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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姈迷糊氤氳的雙眼，然後輕輕眨了下，等視線清晰了，才看到一個老嬤嬤抱著一個小團子向她走來。
    小團子長得雨雪可愛，大眼睛黑葡萄似的，看到樓姈時，滴溜溜地轉著。
    “好萌的小寶寶。”樓姈看了一眼，頓時心喜，伸出手想要抱。
    而在樓姈伸出手時，那小團子就咯咯地笑著，露出兩顆粉嫩嫩的小乳牙，水晶般的小嘴兒裏不停地流著晶瑩剔透的口水，樓姈一顆心都軟化了，最近她十分控製不住萌物的賣萌。
    不過，樓姈還沒來得及將小團子抱過去，就被一聲厲吼怔住。
    “大膽奴婢！”
    “小公主的千金之身也是你這雙髒手能碰的！”
    樓姈看向怒斥她的老嬤嬤，收回了手，然後眉目不鹹不淡的瞥了眼那高位上的康熙。
    在接收到康熙袖手旁觀的眼神時，樓姈朝他狠狠瞪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看向宮女，眉眼間露出一絲清淺的笑意：“不知姑姑找牧薑什麽事？”
    樓姈猜測這應該是位掌事姑姑。
    她這麽叫應該不為過吧。
    宮女橫眉豎眼，語氣透著幾分厭棄：“誰是你姑姑？”在樓姈雲淡風輕的眼神中，再次開口道，“我們儲秀宮可沒有你這等不知禮儀的宮女。”
    樓姈看著周圍，四周的夫人都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有的知道一絲內情的，都是一副看著好戲的表情。
    而樓姈眯了眸，看向她眼前咄咄相逼的老嬤嬤，心中驀地氣笑了。
    能在這種大的場麵，不顧文武百官，直接挑她的刺兒。
    恐怕是受了別人的指使吧？
    而樓姈倏地眉頭鬆了鬆，神情緩和地看向老嬤嬤，繼續道：“嬤嬤這是哪裏話，牧薑再怎麽也是儲秀宮出來的宮女，就算是嬤嬤再不待見牧薑，那也不能那樣掩蓋牧薑來自儲秀宮的事實啊？”
    老嬤嬤瞪了樓姈一眼：“胡說！”
    “我在儲秀宮當了掌事姑姑這多年，從未見過你！”
    “說！你是不是哪來的妖孽，竟然能憑空出現在千曦宮，是不是千曦宮的那一位也是和你一夥的。”
    宮女的語氣咄咄相逼，而她之所以這麽理直氣壯的指責她。
    除了太皇太後，樓姈想不到還有誰有那個權力和理由對付她。
    樓姈看了眼中周圍看過來的越來越多的疑惑眼神，樓姈眸子驟然斂了斂，看向宮女時，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劃過一道道陰影。
    “嬤嬤說話要有證據。”
    那老嬤嬤冷哼一聲，抱著小團子走近樓姈，“證據！？”
    “既然你要證據，嬤嬤就給你證據。”那老嬤嬤嘴角的冷笑更加猙獰，然後朝著慕夜宸跪下，義正言辭道，“皇上，此女來曆不明，恐怕對大清江山有害，奴婢請求皇上徹查此女的身份。”
    而此時，高台上的慕夜宸。
    樓姈也是很想看著他是什麽表情。
    那嬤嬤跪著，說的激動不已，然而半晌卻沒皇上的聲音。
    她疑惑的抬眸，就看到慕夜宸淡漠的眼神睨來。
    慕夜宸嗓音涼涼沉沉，聲音被他特地用了渾厚的語調，導致在座的大臣們都感受到了皇上的天威。
    “大清的江山是你說了算，還是朕說了算？”
    宮女嬤嬤大驚，猛地意識到什麽，驚慌不定地磕著頭。
    “皇上息怒，老奴隻是擔心皇上被這妖女迷惑了。”
    慕夜宸漆黑的眸裏漸漸滲透出淬冰的冷意，擲地有聲道：“你當朕是三歲孩童？”
    老嬤嬤瞬間被震得渾身一抖，“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慕夜宸俊臉浮上淡淡的冷嗤：“滾下去！”話落，視線偏向樓姈，“既然小公主喜歡牧薑，那救讓牧薑抱著。”
    “是。”老嬤嬤不情不願地將小公主遞給樓姈，樓姈連忙接過小團子抱著，回到座位上。
    一切恍若歸於平靜。
    那些想要冒出的水花，就如此輕易的散盡。
    懷中的小寶寶，約莫一歲左右，還隻能吐出幾個字。
    看到樓姈，一個勁兒的笑，就是吐字不清。
    樓姈也逗著小公主玩兒。
    “看小公主還挺喜歡你的。”盧氏的目光投來，淡淡的笑道。
    樓姈臉上的笑容不變，而是意味深長地道了句：“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明亮，看什麽可清楚了。”
    樓姈已經開始懷疑眼前的盧氏了。
    一個普通的美婦人，身上怎麽可能會有那麽濃鬱的仙氣。
    而不論她是不是那襲天的附身。
    都不是等閑之輩。
    而聽到樓姈似乎意有所指的話，盧氏隻是淡淡的撇了眉，清運秀致的眉眼連一絲漣漪都不起。
    可是，就這般雲淡風輕，輕描淡寫的模樣，樓姈更加覺得盧氏似乎是認識她。
    甚至給了她一種，盧氏似乎一切都知曉的感覺。
    樓姈眉心蹙了蹙，清澈的水眸裏擱淺了一道幽光。
    中秋宴結束。
    樓姈將小公主還給那老嬤嬤。
    就支退了宮柳和翠娥，自己悄然地跟著盧氏的馬車離開了皇宮。
    樓姈藏在盧氏的馬車之下。
    夜幕降臨。
    馬車在宮城外候著。
    樓姈苦逼的藏在馬車之下，滿頭飄過絕塞鴻歸的悲愴和淒涼。
    約莫一個小時，盧氏的丈夫納蘭容若出來了。
    樓姈隻聽到一聲清朗聲音響起。
    “夫人。”
    然後，便有一道溫溫軟軟的嗓音道：“爺，進來吧。”
    樓姈想著要不要藏在這馬車底下，看兩人秀恩愛，還是待會偷偷的跟著潛入府中。
    她就不信盧氏不會露出馬腳。
    就在樓姈糾結的時候，她壓根兒沒注意到馬車根本沒動，而此時的馬車內。
    盧氏神色幽幽，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馬車底下。
    “夫人，怎麽了？”納蘭容若掀開車簾，關切的問。
    盧氏淡淡搖頭：“沒什麽。”然後，眉眼盈盈的看向納蘭容若，“就是覺得今兒個妾身想走著回去。”
    納蘭容若摟著盧氏，無奈的笑了笑：“夫人說糊塗話，這回去還得大半時辰，夫人撐得住？”
    “不如將馬車借給曹大人。”盧氏指著從宮門口出來的一身玄青色常服男子。
    納蘭宮若無奈，隻能扶著盧氏下車，和曹禺寒暄了幾句，便摟著盧氏離開。
    樓姈此時，尚不知她已經跟錯了馬車。
    而曹禺本是替皇上出宮辦事，在宮門口沒想到又趕上了納蘭容若的馬車。
    他便欣然接受了。
    馬車幽幽的向宮外駛去。
    而此時的皇宮，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皇上心愛的牧薑姑娘不見了。
    養心殿內。
    慕夜宸站在案桌後，神色陰惻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宮女。
    正是宮柳和翠娥。
    “說！”
    “她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慕夜宸俊臉微沉，深眸裏的帝王之怒，讓跪在地上用餘光悄悄打量的宮柳和翠娥都嚇破了膽。
    宮柳咬著唇，抖著聲音道：“皇上，小主說她要去如廁，奴婢們在外麵候著，可是，過了一刻鍾，小主還是沒見出來。”
    翠娥接著道：“奴婢……奴婢們進去看，才發現小主已經不見了。”
    慕夜宸臉上的顏色沉得滴水，睥睨著兩人，朝侍衛揮手道：“拖出去！”
    “每人各打三十大板！”
    “是。”侍衛將宮柳和翠娥拖了下去。
    瞬間，便聽到了有尖叫痛吼的聲音響起。
    槐影初圓，桐陰漸引，皎月上穹廬。
    馬車已經到了曹禺宮外的宅子。
    在馬車的搖晃下，樓姈早就睡著了。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
    樓姈也虛虛的睜開眼睛，餘光一瞥，便看到一抹玄青色的身影下了馬車。
    她猛地眨著眼睛，看個清楚，才嘀咕道。
    這怎麽上了馬車，還換了一身衣裳？
    不會是這位第一才子沒控製住，來了一場古代版的車-震？
    也虧得她剛才竟然被搖睡了，竟然這麽限製級的畫麵，都沒聽到。
    樓姈努努嘴，等著馬車上的盧氏下車。
    可是，就在她疑惑時，那背影已經離開了。
    而馬車內，根本再也沒有動靜。
    樓姈一個激靈，趕緊在那背影進入宅子時，才翻身從馬車底下滾了出來。
    樓姈看著眼前的匾額，驚愕地就差嘴裏沒塞住一個雞蛋了。
    曹宅。
    這兩個字。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麽回事？
    樓姈舔了舔唇，不相信自己竟然在跟蹤的過程中，這麽憋屈的方式將人跟丟了。
    樓姈此時急的跳腳。
    她不知道納蘭府邸的位置。
    此時，這宅子像是在郊外，人煙兒都不見一個。
    她怎麽找人？
    樓姈望了眼眼前的宅子，一鼓作氣，閃身走了進去。
    樓姈悄然進了門，剛轉身，就聽到一道天外行雲的聲音響起。
    “你是找我嗎？”
    樓姈猛地轉身。
    就看到一個玄青色的常服男子近距離地站在她的麵前。
    在她轉身過來時，男子幾乎是距離近到他們鼻息相聞。
    樓姈猛地一震，驚慌失措地向後一退。
    “你是誰？”
    樓姈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冷眉微微向上一挑，眸子裏綻放出一絲光華，讓男子眯了眼。
    “你忘了我？”
    男子似乎十分生氣。
    樓姈頓時一頭霧水。
    想到剛才的曹宅，便幽幽的抬起頭。
    曹禺？
    樓姈鬆了口氣。
    “曹大人，打攪了。牧薑誤入府中，實在有失禮數，牧薑立即離去！”
    樓姈一轉身，那道門卻是直接變成了一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