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九重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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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姈回房間的路上,肚子有些餓了,就轉身往餐廳走去。

    她知道既然銀雪來了,那麽雪落可能也來了。

    隻是沒想到會讓她吃飯都不安寧。

    樓姈一進餐廳,就看到雪落和阿妝正在餐桌旁優雅地用餐。

    樓姈步子微頓,暗歎一聲“流年不利”,還是麵不改色地走上前,隻是並沒有看雪落一眼。

    雪落自然也是看到了樓姈。

    隻見樓姈像是經常被滋潤一樣,容光煥發,比之前美得更具有女人味。

    當然這隻是雪落的臆想。

    她甚至認為樓姈一定是經常像個狐狸一樣糾纏著慕夜宸。

    雪落更氣憤了。

    樓姈沒有注意到雪落的陰狠眼神,但是她還是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被人盯住。

    樓姈自然知道這眼神是誰的。

    她雲淡風輕地按下榨汁機,榨了一杯新鮮的橙子汁,然後慢悠悠地給自己烤了兩片麵包。

    樓姈端著橙汁和麵包片往餐廳另一張桌子走去。

    遊輪的餐廳設計極端奢華,就像奧斯卡頒獎典禮。

    餐桌像台,橫亙整個用餐區,可以容納幾十人就餐。

    樓姈不想惹事上身,自然是移到了餐桌的遠端。

    可是我不犯人,耐不住人要犯我!

    樓姈剛咽下一口橙汁,就看到穿著女仆裝的雪落來到她的麵前,冷嘲熱諷。

    “你怎麽還在這裏?”

    “樓姈,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啊!”

    “非要賴著我們先生!”

    樓姈置若罔聞,放下橙汁杯,然後繼續不動聲色地吃著麵包。

    “你!”

    雪落見樓姈不理會她,瞬間怒氣湧上來,抓起樓姈餐盤上的一杯果汁就往樓姈頭上倒。

    頭皮猝然傳來一陣涼涼的濕感,直到那絲涼意流到了她的姣好白皙的臉上,樓姈才後知後覺,眼神瞥向那瞬間空空的杯子。

    雪落這是將橙汁倒在了她的頭上?

    清亮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還在往下流著汁液的水晶杯壁。

    樓姈氣的笑了,壓住內心的怒火,修養極好的站起來,淡定的抽出一張紙給自己擦擦幹淨。

    雪落以為樓姈會被她激怒,可是她竟然如此淡定自若。

    樓姈輕描淡寫的瞥向雪落,嘴角彎出帶著冷意的淺弧:“你真是一點記性都不長。”

    雪落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她當然清楚樓姈的意思。

    她們那次的打賭,賭注還沒有實現。

    “你想怎麽樣?”雪落瞬間有些勢弱,冷眼睨著樓姈。

    本來她和樓姈沒什麽瓜葛,可是隻要想到樓姈是先生的女人,她的一顆心就嫉妒的厲害。

    先生那等神祇般的男人,她雪落都的得不到的男人,樓姈這個該死的賤人有什麽資格成為先生的女人?

    她憑什麽!

    憑什麽!

    如果不是樓姈對先生的病有作用,自己早就除掉了她。

    “我想怎麽樣?”樓姈嗤笑,終於不想化幹戈為玉帛,隻是如古畫的眉眼冷冷的瞥向雪落,“你是不是應該先兌現我們的賭注?”

    雪落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樓姈,似乎樓姈在癡人說夢。

    “你讓我給你跪下?”

    樓姈清透的眸子無波無瀾,隨意的眸光輕輕的投在雪落身上,“難道你想食言?”

    雖然樓姈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可是那微微上揚的語氣是有些蔑意。

    “你不會以為我會放過你吧?”

    “你竟然還敢在我麵前繼續張狂,別說你是慕夜宸的女仆總管,就是慕夜宸本人也不敢如此欺辱我。”

    雪落看著樓姈臉上雲淡風輕的譏笑,心底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你別欺負人!”

    “我怎麽是欺負總管大人呢?我這是教總管大人信守承諾!”

    “你!”雪落被樓姈堵得說不上話來,氣的36的大胸脯劇烈的起伏。

    樓姈突然幽幽道:“你不想跪下也可以。”

    “跪不跪本來就是我的事,你有什麽資格強迫我。”雪落怒目而視。

    樓姈看向一旁的阿妝,“你先出去,我和雪落有話要說。”

    “你憑什麽命令阿妝?”雪落見樓姈一副女主人的模樣,對阿妝頤指氣使,就越發厭惡樓姈。

    阿妝看了眼雪落,然後目光落在樓姈身上,在樓姈的逼視下,轉身離開了。

    樓姈優雅地坐在椅子上,即使頭發已經被橙子汁沾濕了,但還是修養極好的保持鎮定。

    雪落在樓姈的對麵坐下,不情不願地道:“說吧,你有什麽話?”

    樓姈眸光微斂,抬眸語氣淡淡道:“你認識瘋婆子?”

    雪落心底咯噔一跳,瘋婆子是宮殿裏懲罰女仆的十二暗閣之一的冰室主人。

    當時她聽聞先生臨幸了一個其醜無比的女人,有些氣不過,就想懲罰她一下。

    不知道樓姈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雪落幽幽的撇眉,“什麽瘋婆子?我不記得了。”

    “那一日的冰室刑具,我可是永生難忘。”樓姈清冷的眸子微閃,那唇角的弧度,明明是一抹笑意,卻冷的像是綻開了一朵冰花。

    “你記得還問我!”雪落狠狠的瞪了樓姈一眼。

    “瘋婆子來自哪裏?”樓姈懶得和雪落計較,她鞭笞自己的仇自己遲早要討回來,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雪落眼睛倏地睜大,語氣激烈:“什麽來自哪裏?我怎麽知道?”

    像是樓姈問了什麽不應該問的話,雪落有些心驚,倏地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麵走。

    樓姈看著雪落瞬間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記得是雪落和銀雪帶她去冰室的。

    那個瘋婆子是雖然不是第一個發現她的黃金血液的人,可是瘋婆子是第一個告訴她她的血液可以長生不老的人。

    瘋婆子來自哪裏?

    她既然能在冰室裏生活那麽久,不可能是普通人。

    而在國還是國,或者目前她知道的任何國家都沒有可以在如此之低的溫度下生活的人。

    樓姈想起了南洲部落。

    瘋婆子很可能是南洲部落,或者和南洲部落關聯極大的人。

    她之所以想起瘋婆子,是因為她感覺到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從她被慕夜宸綁架,到現在慕夜宸被屍毒所傷,這一切似乎都是圍繞著她的黃金血液。

    還有她失去記憶的五年前,究竟是什麽樣的?

    為什麽會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到底她是樓姈?還是那個女孩才是真的樓姈?

    那麽之所以她被樓家拋棄,是不是因為她根本不是樓家人?

    今晚要進古墓,樓姈拿起浴袍就往浴室走去。

    樓姈躺在微晶石浴缸裏,溫水漫過白皙的肌膚,舒服的嚶嚀一聲。

    慢慢的,樓姈又陷入了睡眠。

    入夢。

    樓姈又來到了那個古色古香的院子。

    夜涼,皎月映佼人。

    樓姈站在窗前,眸子憂傷的望著天邊的弦月。

    明日,就是她代替清河公主進宮之日。

    阿衝,你怎麽舍得牧薑進宮?

    聽聞,秦王暴戾恣睢,荒淫無度,牧薑不想進宮,直想永遠的陪著你。

    冷風漫進小軒窗,樓姈隻覺得自己的眼淚像是哭不完,梳妝台上富貴牡丹纏枝菱花鏡上浮現一張絕世之容。

    樓姈漸漸撫上自己的臉。

    翠寒的眉,幽若遠山。

    點漆的眸,燦若星辰。

    挺翹的鼻,瓊丹玉潤。

    朱玉的唇,櫻桃初引。

    樓姈心底酸痛,這張臉該是極美的。

    她蔥白的手指拿起梳妝台上鎏金錯銀的一盒胭脂,輕輕打開,指尖點了一點在朱唇上。

    瞬間,本來比胭脂還紅潤的唇,紅的像滴血。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窸窸窣窣的聲音。

    樓姈一僵,臉色蒼白,倏地轉身,就看到少年手裏舉著酒樽,滿臉潮紅,跌跌撞撞地朝她走來。

    樓姈神色複雜地看著少年,盈淚喚了聲:“阿衝。”

    少年明顯已經醉了,丟下酒樽,就快速的向樓姈走來,接著她剩下的話就被少年菲薄的唇堵住。

    樓姈心酸沉的厲害,緩緩環住少年的脖子開始回應。

    手上的胭脂盒子猛地“哐當”落在梳妝台上。

    接著,她隻覺得渾身一輕,就被少年抱上了床。

    “阿衝。”樓姈雙目盈淚的望著壓在她身上的少年,少年已經醉的厲害,瘋狂的堵住了她的唇,撕咬著她的細膩脖頸,似乎是在發泄著什麽。

    漸漸的,渾身衣裳褪去。

    隨著少年的沉身沒入,樓姈疼的嚶嚀一聲,卻還是幸福的環住少年的脖子,徹底的將自己交給了他。

    “阿衝,牧薑不想進宮,牧薑想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做你一輩子的奴婢。”

    少年一直沉默不語,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就在月光下埋下了頭,嗅著她身上獨特的幽香,更加瘋狂吻著她的香唇,在她的身上律動。

    樓姈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翌日。

    樓姈緩緩清醒過來。

    身上酸痛的厲害,像是大卡車碾過一般。

    可是入目的是陌生的場景。

    奢華大殿掛著黃色流蘇,隨風飄搖垂地。

    紫金瑞獸爐子點燃了上等熏香,熏得樓姈大腦昏沉。

    身下是琉璃大床,並不是她屋子裏的紅木拔步小床。

    “阿衝?”

    “阿衝你在哪兒?”

    樓姈赤著腳,像隻被丟棄的小獸,惶然的從床上翻身而下,向殿外衝去。

    樓姈一玉足剛踏出殿門,殿外就有數名侍衛執長戟阻止了她。

    “娘娘,請慢!”

    樓姈呆怔地看著擋住她的紅穗長槍,看著殿外。

    蒼茫籠罩下,是漫漫九重宮闕。

    樓姈失了魂般,猛地坐到地上,瞬間崩潰的大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