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未完成的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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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姈並沒有沉睡太久,她有擔心的事,不可能安心的睡著。

    在牆壁上的歐式掛鍾上,指針指到九點的時候,樓姈就開始惺忪轉醒。

    她微掀開眼皮,朦朧的視線還有些看不清。

    她閉了閉眼睛,又重新看了眼掛鍾的時間,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下床。

    樓姈隻穿了一件雪白色的吊帶裙,黑色的長發柔順的鋪展在玲瓏而玉骨橫陳的後背,隨著她行走的動作,那發絲如同暗夜的精靈,在後背妖嬈的浮動,甚至露出羊脂白玉般晶瑩剔透的蝴蝶骨。

    很美,美得像是一對展翅的靈蝶。

    樓姈準備去浴室,可是她感覺到後背像是被人盯住一般,有些灼人的溫度漸漸在後背的皮膚烙印下來。

    這種奇怪的感覺,樓姈當然不陌生。

    所以,她驚喜的轉過身,就看到那窗外的海麵上,一道頎長入沐天光的身影映入眼簾。

    樓姈眼廓微縮了下,唇角的弧度微平了平,很明顯看到來人,她不是很高興。

    雪域瀚澤站在海麵上,將樓姈情緒變化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她以為是誰?

    難道慕夜宸那個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病秧子,還能醒來,給她製造驚喜?

    雪域瀚澤白的透明的皮膚,漸漸氳出幾分清寒,像是薄薄的雪花凋零在肌膚之上。

    樓姈邁著輕盈的步子,拉開窗戶,近距離的看著海麵上如履平地的雪域瀚澤。

    樓姈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頭發。

    雖然奇怪他銀白色的頭發,畢竟今日從古墓中回來,他還是黑色頭發。

    雪域瀚澤一頭銀白色的頭發不長不短,但是額前的劉海像是碎玉月光流瀉而下,襯得那一雙冰藍瞳眸,妖冶,幽邃,動人心魄。

    而且他此時並沒有穿著傭兵服,而是穿了一身形狀怪異,對她來說算是奇裝異服,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是奇異的好看。

    一身亦古亦今的雪白的長袍,料子看不出來是什麽,但是在日光下,泛著淡淡的流光,竟然像是融雪。

    高貴,冷傲,絕美傾城,如日漫中的王子。

    特別是他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是她覺得除了她的星辰之眸外,見過的最美最攝人心魄的眸子。

    樓姈臉上堆起禮貌而疏離的笑,語氣略帶驚訝的問道:“雪域先生?”

    你怎麽會在這裏?”

    海風輕輕的吹起淡茶色的窗簾,幽幽的散在一邊,樓姈的臉從窗簾伸出來。

    雪域瀚澤莫名的勾勒了一副畫麵。

    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可是,當樓姈一出口,他俊臉上的冷意瞬間僵直。

    他和雪姬經年不見,再相見,難道就是這樣的光景。

    雪姬對他,很排斥。

    作為男人,他能感受到。

    雪域瀚澤低眸:“我是來找你的。”

    樓姈嘴角浮起涼涼的笑:“雪域先生常年生活在聖墟世界,難道不知道男女有別?”

    在這裏偷窺貌美如花的妙齡少女,不太好吧?”

    樓姈繃著臉,未曾想對方竟然聽到她的話,噗嗤的笑了出聲。

    樓姈嘴角直抽,當然知道他是聽到她的第二句話,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十分理智的反省。

    哪句話說錯了?

    她本來就是貌美如花嘛。

    雪域瀚澤有頭沒尾的冒出一句。

    以前你也這樣說。”

    以前?”樓姈蹙了蹙眉,指著自己瑩潤白皙的小巧鼻子,“我們以前認識嗎?”

    樓姈其實還是有點疑惑雪域瀚澤到底是認識樓姈還是認識雪姬?

    畢竟她如今不是雪姬的模樣,難道他看得出來?

    樓姈腦光一閃。

    銀雪都認了出來,難道雪域瀚澤會認不出?

    她真是睡了一覺,腦子不清醒。

    雪域瀚澤看著樓姈,臉上的笑意有些濃,有些溫柔,淺淺淡淡的柔光將雪域瀚澤的下顎弧線勾勒的惑人,樓姈的心莫名的動了一下。

    意識到自己的癡怔,樓姈猛地回神。

    有些情緒不明的抿了抿唇。

    主要是這笑容太蠱惑。

    我們以前什麽關係啊?”樓姈掩飾的笑的沒心沒肺。

    雪域瀚澤嘴角溫柔的彎出淺弧:“以前我們是夫妻。”

    樓姈猛地看向雪域瀚澤,卻是差點將自己的舌頭給閃了。

    夫妻?

    她可以選擇間接性失憶嗎?

    剛才的問題就當她沒問。

    樓姈訕訕的摸摸鼻子,有些不確定的問:“你確定是夫妻,不是未婚夫妻,或者娃娃親什麽的?”

    雪域瀚澤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立即就打消了樓姈所有的僥幸,語氣十分嚴肅:“當然是訂了婚,扯了證,並且……”

    樓姈睜大眼睛:“什麽?”

    雪域瀚澤聲線清晰:“並且我們的靈魂進行了契約。”

    契約?什麽契約?”樓姈有些不可置信的問,看雪域瀚澤這堅定的小眼神,似乎覺得這契約是個很嚴肅的事。

    雪域瀚澤長睫迅速的向下搭了搭,眼廓縮起的眸光幽深如淵:“我們聖墟世界的人結婚,都需要去昆侖神山山廟,找昆侖老祖給新婚夫妻契約,訂了神契的夫妻永世不得分離。”

    啊?”樓姈欲哭無淚,頓時垂頭喪氣的趴在床子邊框上,帶著不安的試探問道,“你如果結了神契的夫妻,最後有一方……有了別的男人,身體和精深都出軌了,那怎麽辦?”

    神契會懲罰她嗎?”

    她可憐兮兮的看向雪域瀚澤,緊緊盯著雪域瀚澤的眸子,像是想要從中窺探到什麽。

    可是,雪域瀚澤竟然給她一種和慕夜宸一樣的高深莫測。

    她的眼睛不敢對兩人施展讀心術。

    一人是慕夜宸。

    而另一人,也是她今天才發現的。

    雪域瀚澤。

    神契不會懲罰,因為我們當時所結的神契,還沒有進行完……”

    雪域瀚澤有些痛苦,苦惱的回憶。

    而還沒有說完的話,頓時被樓姈驚喜的打斷。

    那意思就是我們沒有結成神契,我不用受懲罰了。”

    雪域瀚澤看著樓姈一臉驚喜的模樣,心口就像是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他最心愛的女孩,還在那口子上撒鹽。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和雪姬將神契進行下去。

    樓姈抿了抿唇,聲音清脆而篤定道:“咳咳,那個雪域先生啊,我們既然還沒有結成神契,那就不是夫妻。再說我不管你喬裝打扮,混入傭兵有什麽目的,但是我們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雪姬了,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這張臉,是樓姈,我愛的男人是慕夜宸,我有我的生活,我不希望你來破壞什麽。”

    雪域瀚澤冰藍的眸子裂開冰渣,有碎裂的冰紋一點點滲透進樓姈的心。

    他驀地低下了頭,手撐在樓姈的頭頂,清冷的如同雪花的幽藍氣息將她包圍住,隻聽到男人聲音沉得可怕:“你覺得我來找你,是破壞了你和那個病秧子的幸福?”

    樓姈心底聽不得慕夜宸被人詆毀,有些賭氣的抬眸,“慕夜宸不是病秧子,我會救醒他的。”

    不知道怎麽,樓姈突然覺得雪域瀚澤周身的氣息驟降,緊接著,那七分冰涼三分溫熱的氣息就灼灼的吐納在她的臉上,近的呼吸可聞:“不是病秧子,不是病秧子需要你的黃金血液,上輩子將你害的葬身沙漠,這輩子又害得你被人換走容貌不說,還失憶,變成這幅鬼樣子。現在他受了詛咒,躺在那裏,難道你還要將自己變得半死不活,去救他嗎?啊?!”

    樓姈被雪域瀚澤擲地有聲的聲音怔住了。

    她和雪域瀚澤不過是才見過麵而已。

    所以不論以前,她們是何關係?

    甚至,從雪域瀚澤語氣中猜測,不低。

    但是,樓姈還是覺得不太適應這種剛認識的男人的親密。

    樓姈屏息著,拚命的往後退,可是雪域瀚澤是直接將她的身子從窗口掏了出來,並且緊緊的鴨子側身壓在窗戶邊框上,後背鉻的有些疼。

    而麵前,雪域瀚澤像是魔怔般,硬挺的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說話間呼吸一頓一頓噴灑在她的唇上。

    雪姬,你到底有沒有為我想過,難道你以前的話,都是假的嗎?”

    雪域瀚澤的聲音,漸漸的微弱了,有些涼薄,她還聽出了幾分淒迷的痛楚,還有站在深淵的絕望。

    是的……絕望。

    怎麽會?

    在這個俯視眾生的神的身上看到絕望?

    樓姈清澈的眸子被男人欺近的氣息暈染了幾分迷蒙,看向雪域瀚澤。

    她不解他為什麽會這麽痛苦。

    可是,她的這幅模樣,落在雪域瀚澤的眼中,就成了任君采擷的勾人妖精。

    雪域瀚澤冰藍色的眸子瞬間溢出冰藍色的雪花,眸光幽深,暗啞,灼灼的視線落在眼下緋色的他心儀已久的唇片上。

    樓姈還在震驚,震驚竟然有人的瞳仁裏竟然有雪花,她震驚的微張了唇,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侵犯,而她因為驚訝微張的唇,剛好成了某人掠奪的契機。

    直到薄唇被一陣冰冷覆蓋,她才看清楚眼前美得驚心的男子……在吻她。

    樓姈猛地將雪域瀚澤一推,然後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請你自重。”

    然後就刷的合上窗簾,向浴室走去。

    雪域瀚澤被推得倒在海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