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供奉官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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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南朝北是風水大忌。

    可是這個村子竟然都是按照這個方位建造。

    雪域瀚澤又觀察了幾個屋子。

    樓姈。”

    突然,雪域瀚澤叫了她一聲。

    樓姈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此時,雪域瀚澤進了一個屋子。

    這個茅草屋和別的居住的屋子不同。

    樓姈聽到雪域瀚澤的聲音,一進來就看到沾滿塵埃的黃色布簾垂落地麵,而她一抬頭,就看到屋子正中擺放著一對官偶。

    官偶,顧名思義,就是一對夫妻偶人,做成人像,供奉在廟宇。

    而這個屋子明顯是這個村子唯一一個供奉的廟。

    官偶下麵是香台和祭品台。

    太久遠了。

    案幾上的灰塵有指腹厚。

    祭品台上還空餘著幾個破舊的祭品盤子。

    這盤子雖然有些髒汙,但是看得出來材質,竟然是……琺琅!

    琺琅器有兩種。

    其中一種掐絲琺琅,約元蒙時期傳入國內,在明景泰年間發揚,所以又稱景泰藍。

    另一種就是畫琺琅,在康熙年間傳入這種技術,並且得到了推崇。

    而這盤子竟然就是畫琺琅。

    這村子窮困至此,竟然還有康熙年間的畫琺琅工藝祭品盤。

    樓姈目光一閃,下意識的看了眼盤子的個數,卻不由得震得後退一步。

    怎麽了?”雪域瀚澤關心的問。

    樓姈隻覺得頭皮發麻,她看了眼雪域瀚澤,示意他看過來,“這盤子……”

    雪域瀚澤長睫一顫,道:“雙數。古時候有一種說法,供奉是不能雙數,因為雙數總的死一個。”

    樓姈幽幽道了句:“神三鬼四。神仙供奉三個盤子,而這上麵放了四個供奉的祭品盤子。”

    樓姈抿唇,眸色斂了一絲波瀾,又繼續道,“一般廟都是供奉觀音和菩薩,這個村子供奉的竟然是官偶。不僅如此,這村子竟然全是坐南朝北。”

    雪域瀚澤想到剛才那個落在桌子上的陰影,長睫迅速的向下搭了搭,斂起一抹幽長的情緒。

    樓姈隨意一抬頭,就看到那官偶的人像。

    她眼睛微頓,莫名的覺得這官偶像有點詭異,腦中突然想起剛才在外麵樹林中遇到的那個被囚禁的聖者人像。

    這裏的一切都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有沒有發現,這對官偶有點奇怪?”樓姈疑問。

    雪域瀚澤看著上方惟妙惟肖的官偶,沉眸,動了動下顎:“嗯。”

    樓姈目光緊緊注視著官偶,分析道:“官偶中男子身上穿著的是明朝時期的紅色官服,看胸前的飛禽補服,猜測是一位位高權重的大臣,而女子穿的卻是清朝的服飾。”

    雖然是官偶供奉的服裝,但是看得出來,這旗裝做的格外華美精致。而且,可能是為了和男子相配,女子的服飾采用了紅色的貢緞。”

    女子頭頂的發式也是繁複精美的兩把頭,插了金羅絲點翠扁方,一端的軸孔垂了天蠶絲的穗子,發髻中還點綴了一色宮妝千葉攢金牡丹首飾。”

    手腕上一隻岫玉鑲金絲手鐲,手中還拿了一柄珊瑚嵌彩石綠如意。”

    這村子可以看得出來,是明朝時期的村子,這廟中卻出現了清朝時期的祭品盤子、而畫琺琅技術是清康熙時期歐洲傳入。這男子雖然穿的明朝服飾,女子卻是穿著清朝服飾,並且……貢緞是宮廷禦用。”

    我猜測,這男子身份是明朝大臣,女子是清朝一位受寵的後宮中人,因為那一身服飾不是普通人能穿的。”

    分析完之後,樓姈長呼一口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供奉形式。”

    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對官偶的臉。”雪域瀚澤長眉斂了一絲陰影,低沉的嗓音飄蕩在廟中,隨著他話落,那官偶兩旁的黃布垂簾猛地搖曳起來。

    樓姈心頭一跳,看向那官偶的臉。

    下一秒,卻是猛地一震。

    男子的臉竟然是蒼白色的,沒有畫任何的妝容。

    而女子的臉上,因為是塑像,看起來十分逼真,並且妝容精致,模樣雍容嫵媚,是彩繪雕塑。

    乍眼一看。

    男子看起來像是陰,而女子才是陽。

    似乎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可是,樓姈不敢確定。

    雪域瀚澤沉沉涼涼道:“還有一點。你說的對,官偶,顧名思義是一對夫妻。可是這供奉的官偶,模樣卻不像夫妻。”

    樓姈看著眉目盈盈,雍容含笑的女子,又看了眼麵色蒼白,毫無表情的男子雕塑,心中不解雪域瀚澤怎麽突然這麽說。

    為什麽?”

    雪域瀚澤輕聲細語,像是怕驚擾了什麽,道:“夫妻之間最基礎的是什麽?”

    樓姈回的很快,看向雪域瀚澤:“恩愛?”

    或許,我們走到裏麵去看一眼,就知道了。”雪域瀚澤沒由頭的道了句。

    小止戈睡得很熟,樓姈抱著他的小腦袋,跟著雪域瀚澤向官偶雕塑後麵走去。

    樓姈抬頭,眼皮便是一跳,這官偶的身後,竟然是這般模樣。

    女子笑的眉眼盈盈,身後卻是向男子捅了一把短劍,那短劍劍梢雕刻著瑞獸,插入男子的身後,有黑色的血流過瑞獸文案的刀刃,從插入身體的縫隙間,可以看到刀刃是黑金隕鐵。

    隕鐵,是墜落的隕石,將這種含有大量鐵的隕石,打造成短劍。

    在短劍的刀刃上鍍上一層黑金。

    這樣製造的短劍,傳聞能壓製惡靈。

    而這把短劍的金屬手柄外端,鑲嵌著一顆混合青綠色和血紅色的寶石。

    見樓姈的目光注視著那把短劍上的寶石,雪域瀚澤眸光深不見底,清冽的聲音幽幽響起。

    這不是寶石,是魔獸九嬰和西王母座下神獸青鸞之子。”雪域瀚澤長歎一聲,“沒想到真的找到了。”

    什麽意思?”樓姈疑惑的看向那寶石,明明就是一塊寶石啊。

    魔獸九嬰和神獸青鸞相戀,觸怒了西王母。西王母懲罰其二人之子,將其化作血靈石,寓意惡靈降臨人間。”

    之後,這血靈石就是惡靈的象征。”

    雪域瀚澤的聲音在安靜的廟中響起,空氣都似乎帶著陰暗的氣息。

    樓姈皺眉問:“這黑金隕鐵短劍壓製惡靈,這血靈石卻是代表惡靈。這到底是壓製還是釋放惡靈?”

    雪域瀚澤摸索著劍身,緩緩啟唇:“這短劍的劍身,螣蛇蜿蜒而上,是著名的螣蛇劍。傳聞,在遠古時期,螣蛇和九嬰是死對頭,建造這把劍的主人,就是為了壓製惡靈,護住血靈石的威力。”

    雪域瀚澤伸出手,準備將短劍拔出來,卻被樓姈情急之下阻止了。

    慢著!”

    雪域瀚澤看向樓姈,樓姈神色不變解釋道:“這村子破敗不堪,可是這廟中卻暗藏如此玄機。這一對官偶都不是普通的雕塑,女子身上的服飾更是價值千金,更不用說聽你說這鑲嵌了血靈石的短劍。”

    雪域瀚澤動作一鬆,示意樓姈說下去。

    樓姈才呼出一口氣,繼續道:“這村子幾百年來竟然沒有人拿走這廟中的一絲一毫。這雕塑直接將這麽貴重的東西就直接擺放在這麽顯眼的地方,想必是不怕有人來拿。我們還是先觀察觀察再說。”

    雪域瀚澤點了點頭,手鬆開,和樓姈向外走去。

    樓姈抱著小止戈走出廟子,站在修建在湖麵上的遊廊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眸光深了深:“剛才的那名女子的身份就是突破口。村民不可能無緣無故就供奉一個尋常女子。我們再找找,說不定還有什麽線索。”

    雪域瀚澤走到樓姈身後,輕輕“嗯”了聲,然後看著軟趴趴睡在樓姈胸前的某小人,十分不悅的皺起眉峰。

    他怎麽一進村子就睡?”

    樓姈也是狐疑,貌似小止戈非得她抱,然後一走進村子,就聽到了他軟綿綿的呼吸聲。

    可能是小孩子畢竟嗜睡。”

    雪域瀚澤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不是小孩子。元嬰時期,就算是被封印了神力,相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很強悍的。”

    樓姈訕訕,換了隻手按住小止戈的小屁屁,另一隻手按住小止戈的小腦袋,絲毫不嫌棄某人留在她胸前的哈喇子。

    我們先去找找看還有沒有特殊的屋子吧。”

    雪域瀚澤低沉的攏眉,點頭。

    這個村子到處都是可疑的地方。

    首先:那對官偶,究竟是誰?

    那男子是明朝人,那女子是清朝人。

    樓姈的腦海中甚至已經腦補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人鬼情未了。

    男主是明朝的大臣,受冤而死,成了孤魂。

    因為受冤而死的人,死後臉上會呈現一種濃重的怨氣,這股子怨氣會嚴重的影響人體場氣的和諧。

    人死後,場氣隨著呼吸的停止,血液的凝滯,生體機能的停止而永恒固定。

    死人的場氣和活人的場氣不同在於,死人的場氣就像是一灘固定不變的死水,而活人的場氣像是一場陰陽和諧,不斷流通的活水。

    而剛才她注意到那男雕塑,身上竟然有一股怨氣很重的場氣。

    這證明什麽?

    屍體塑雕像?

    而女主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深宮怨婦。

    或者說,是曾經寵及後宮,後來失寵的宮婦。

    為什麽說是寵及後宮,因為那女子頭頂的首飾,十分貴重,不是皇貴妃之類妃嬪不可能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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