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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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究竟是怎麽了啊?
半個月前在黑蟒洞裏,舍命也要墜下八百米洞道跟隨閔子墨的羅奎哪去了?在魚洞峽裏用瓊漿救活閔子墨的羅奎哪去了?在五難劫裏鎮定自若和火魔較量的羅奎哪去了?在閔子墨被彭五打下望天涯之後哭得撕心裂肺的羅奎哪去了?
轉眼一瞬間,在回到了人間之後,和閔子墨出生入死的兄弟,怎麽突然就變得不如一個陌生人?這羅奎,轉變得也太突然了,難不成真的是中邪了?
閔子墨怎麽不難過?
也許羅奎說得對,淚流滿麵的閔子墨,心痛如割的閔子墨,幽幽怨怨的閔子墨,不要說成不了什麽將軍,估計什麽像樣的事情也幹不了。婦人之仁嘛。
閔子墨癱軟在地,側臉看了一眼羅奎高大的背影,在灌木中映著天邊的一抹殘陽漸行漸遠,淚水再次決堤湧出。
幾分鍾閔子墨才從悲傷中清醒過來,羅奎畢竟才23歲,還是一個孩子,我怎麽跟他一般見識呢?就這樣讓他一個人在鬼穀裏瞎轉悠,不要說找不到黃半仙,要是出個什麽好歹,自己可真的是罪過啊。
閔子墨趕緊起身,跨過那幾隻野兔的屍體,朝著羅奎遠去的方向飛奔而去。
“羅奎,你這個p娃兒,給老子站住。”閔子墨一邊飛奔一邊大喊。
轉眼之間,羅奎竟然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閔子墨立即騰空而起,盡管隻能騰上兩米多高,但是也能不時掠過灌木叢,腳尖點著樹尖不斷騰躍,在半空中把目光放遠,還是不見羅奎的身影。
才幾分鍾的時間,羅奎能去哪裏呢?閔子墨突然有一種不詳的感覺。這裏是夜郎穀腹地,號稱生靈絕跡的鬼穀絕地,一千多年來常人不敢涉足。毒霧的問題沒有人體驗過,但是據說十多年前都還有猛獸在夜郎穀周邊出入,包括現在也還有野兔在田野裏亂竄。誰知道這鬼穀絕地會有什麽古怪,他羅奎一個文弱書生,一點武功底子都沒有,他能應付變幻多端的鬼穀嗎?
對了,野兔,剛剛那幾隻野兔怎麽會竄到絕地裏來,怎麽又會莫名其妙地死掉了?看樣子還蠻痛苦的。
閔子墨不覺為羅奎擔心起來,於是扯開嗓子大喊:“羅奎……”
山穀回音:“羅奎……”把一個生機盎然的初夏搞得蒼涼而恐怖,漫山遍野的白刺花也聞不到香味了。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山巒,或高或低,鬱鬱蔥蔥。白刺花和刺梨花倒是滿山都是,但就是聽不到鳥叫,除了呼呼風聲,還是呼呼風聲,像是誰在黃昏裏粗重地喘息。
從天邊的殘陽推斷,現在應該是六點多鍾了。再過兩個多小時天就完全黑盡,到時要是還走不出夜郎穀,估計閔子墨的心理很難承受這莫名的恐懼。
但是,閔子墨真的要扔下羅奎獨自出去嗎?把他一個人扔在鬼穀,他還有命沒有?就連當年他的爺爺,那個號稱羅半仙的老道士,道法應該算是比較高的了,能夠在夜郎穀裏生存了一個星期。但是最終還不是隻剩下了半條命?要是不及時遇到閔子墨,估計半條命也沒有了。
不行,必須把羅奎帶出去。
這鬼穀也真是夠鬼的了,羅奎居然轉眼就消失得這麽徹底。真後悔剛剛不該和他賭氣。
閔子墨就漫無目的地瞎轉著,心想走到哪裏算哪裏,隻要不再跌進那道地縫就行。他腰間有蚩尤杖,加上還在地宮裏練就了炫龍神掌第四重,就算遇到一般的野獸怪物,也還勉強能對付。恐懼的不是怪獸,而是在心裏晃悠著的那個鬼。
蚩尤杖開路,閔子墨在荊棘密布的山野裏走得不算艱難,時不時被一些莫名的樹葉撩動著臉頰,像誰的發絲一般輕撫,若有若無。
轉眼在鬼穀深處轉悠了一個小時,轉遍了方圓十公裏的山穀,還是不見羅奎的蹤影。按理說,這小子在荊棘密布的山穀裏是走不過閔子墨的,因為閔子墨有蚩尤杖披荊斬棘,而且還可以時不時的騰空躍過灌木之上,可是閔子墨偏偏就是找不到他了。
天,已經逐漸黑了。最後一抹殘陽鬼頭鬼腦的從西山上瞟了夜郎穀最後一眼,算是給閔子墨打了一個招呼就慢慢隱去。
東邊的山坳上,一彎新月掛在樹梢。這個時候,勉強算得上是日月交輝。
閔子墨不知道,羅奎其實自有他的想法。他更不知道,當年號稱羅半仙的羅二公,正在夜郎穀的某個洞府裏修煉成了真正的半仙。
呼呼風聲格外刺耳,閔子墨準備尋找回家的方向。
從日月的方位可以辨出回家的方向。夜郎穀在閔家屯的南麵,那麽閔子墨現在朝著東北方向走就行了,大概方位不會錯的。
夜郎穀方圓上百公裏,如果閔子墨身處的位置是魔穀中心還好,按照他騰躍的速度,估計在三五個小時之內就能走到老家青杠林邊的出氣洞那裏。
閔子墨忍不住悲傷:羅奎,別怪哥哥我狠心,我真的找不到你了。哥哥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忍不住掉了眼淚。
一狠心,閔子墨就朝西北方向奔去。
路,肯定是沒有的,連羊腸小道也沒有,甚至連動物的足跡也沒有,真不知道那幾隻野兔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又是怎麽死掉的?
一想起那幾隻死掉的野兔,心裏就不覺瘮得慌。好像是五隻還是六隻吧,當時正在和羅奎慪氣沒注意看。
由於山穀裏灌木很多很深,雖然天邊還有一些餘霞,可是山穀的四周已經暗下來了,那些樹影和遠山的怪石,仿佛像奇形怪狀的野獸,還有的像是人形。呼呼風聲仿佛夾雜著某種怪叫。閔子墨的心開始莫名地顫抖起來。
為了給自己壯膽,閔子墨開始大聲地唱歌,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唱什麽歌曲?流行的吧,有點對不起這荒煙漫草的環境;情歌,閔子墨沒那個心情。放開嗓子,無意間就唱出了夢裏的那首唱歌——
山風涼,秋草黃,莽莽天際思故鄉。
將軍淚,家國殤,豪情熱血付衷腸。
遺恨長安揮長劍,身陷南蠻舞銀槍。
揮長劍,舞銀槍,長歌一闋淚殘陽。
長歌一闋,拭淚遙望故鄉月,
長歌一闋,夜半馬嘶旌幡獵。
長歌一闋,秋風不拂英雄血,
長歌一闋,壯誌未酬身不滅。
長歌一闋,長歌一闋
……
山穀空曠,四周立刻想起的回音,像是閔子墨的伴唱。
唱著唱著,突然感覺不對勁。山穀回音,應該是閔子墨的原聲才對啊,怎麽就多了女人的聲音?
閔子墨渾身一凜,頓時停住了歌聲。
“回音”卻依然繼續,像是很多人的大合唱,而且其中還有女聲。
閔子墨頓時嚇得毛骨悚然。
一陣山風吹來,他分明感覺陰冷的妖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