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來了就不怕,怕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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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一瞬。小說

    人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爾虞我詐,熱血豪情,最後不過是看客們的半晌談資。

    這條命,有時候真的不重要。

    如螻蟻一般,逝去後有誰會記得

    呼延德萬念俱灰,盡管雙臂青筋暴現,但是他已經閉了眼睛。

    算了吧,什麽聖教複興,榮耀重現,什麽陰謀算計,什麽浪蕩江湖,都去他媽的吧。

    隻是他不甘心,不甘心連對手的樣子都沒有看見,腦漿瞬間的死去,不甘心自己的一身功夫來不及施展,橫屍於此。

    不知道當自己的血肉和腦漿濺到別人身,那人會不會惡心嘔吐。

    最他媽的搞怪的是,自己的司法居然像是為了保住身後皇的性命。

    呼延德可沒有做一個忠仆的打算,算是天子又如何。

    可是如果自己死了,免不得會被認為忠君不二,活脫脫一個奴才的英勇形象。

    呼延德歎了口氣,仰頭向後倒去。

    雙耳轟鳴,他感覺到有血絲從口鼻流出,是了,這死相一定是很難看的,不管多麽英俊的人,被殺豬刀劈開腦袋,並且口鼻竄血,都不會好看到哪去。

    隻不過,好像,還有思考的能力

    呼延德茫然的睜開眼睛,那東西還在自己的掌夾著,他對眼一看,的確,是一把殺豬刀。而且也的確頂在了自己的額頭,之所以沒有破腦而入,是因為他的前額,多了一把刀。

    溫柔的刀,在最後時刻,雖然阻止不了那來勢洶洶的殺豬刀,但她卻可以用刀身擋在前麵,這一檔,卻救了呼延德的命。

    猛地拽下殺豬刀,拿在手,用手胡亂抹了一下嘴角鼻孔流出來的血,沒有回頭,也沒有向溫柔道謝,呼延德雙目凶光暴現,提刀衝了出去。

    既然自己沒死,那該輪到對方付出代價。

    現在是拚命的時候,雖然此時穿窗逃走的話,活下來的機會很大,但是唐獨秀還在外麵,不知怎的,呼延德覺得那死胖子應付不了這殺豬刀的主人。

    即便加自己,恐怕也應付不了。

    但是他不能逃走,作為一個刀頭舔血的武林人,作為一個男人,他沒有理由讓朋友獨自去麵對危險而自己逃生。

    盡管他和唐獨秀的關係很是微妙,敵友可能隻是一線之間,但是,今天,在強敵來到的時候,呼延德做出了自己選擇。

    大丈夫頂天立地,何懼一戰。

    屋子裏隻剩下了兩個人,溫柔,皇。

    妹妹,哥哥。

    讓人意外的是,皇此時表現的相當得體,他沒有像某些天子在遇到刺客導致的生死危機來臨時那樣驚慌失措,更沒有顫抖著屁股藏到床底下,他居然還在喝茶。

    這個溫度入口才是最好,皇露出滿意的神色。

    你不出去幫忙麽放下茶杯,皇問道。

    溫柔搖頭,事發突然,但是相信此地保護你的絕不止這幾個侍衛,如果沒有意外,天下會的人很快會大批趕來,現在送你出去我擔心一個人應付不來,所以,還是等援兵會穩妥一些。

    皇沉默,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這句話出口,才像是一個兄長。

    日子平淡,倒也舒服,不必再算計人,也不必隱藏自己的種種,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溫柔一笑,直到此刻,她手的刀才緩緩放下。

    因為現在她手臂還在麻木,在呼延德全力阻止下的一刀,仍然有那麽強的力量,在擋格的那一刻,溫柔絲毫沒有成功的信心。

    若仔細看,會發現溫柔的刀身有了一刀淺淺的裂紋。

    但是溫柔想的卻不是這一刀之威,而是如果換成自己,即便有呼延德的雙掌阻攔,即便有橫刀一擋,但是這股大力擊在額頭,能不立刻殞命麽

    算僥幸不死,能夠立刻恢複活力,起身迎敵麽

    溫柔自問做不到這一點,她相信唐獨秀也做不到。

    這一刻,她開始懷疑這呼延德是不是在實力有所隱藏,至少,那強橫的身體讓人心驚,對於魔教,溫柔有了忌憚之心。

    雖然多年前魔教已經被屠戮得銷聲匿跡,但是這幸存者為數不多的人也不是易與之輩,三個長老培養的一個近似廢人的家夥,也能有這樣的實力,的確很有一套。

    皇沒有抬頭,似是不想麵對溫柔的眼睛。

    你,心裏是不是在怪朕,本是天之驕女,卻要混跡於江湖草莽之間,為朕去四處謀劃。

    其實,在溫柔回答了一個問題之後,皇心隱約有了答案。

    溫柔若不是怪他,為何幾年不曾踏入皇城一步,即便成親生子,也沒有告之,若不是天下會耳目眾多,皇恐怕連送賀禮的機會都沒有。

    溫柔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到門前,定定的站在那裏。

    這個女子提刀站在那,雖然沒有什麽驚人的氣勢,但是任何想闖入的人都看得出,想要進去,要先踏過她的屍體。

    對於溫柔的避而不答,皇的眼閃過一絲落寞痛苦之色,但是轉眼,笑容卻又浮現在他的臉。

    仿佛是無意間的甩動,溫柔露出了手腕佩戴的玉鐲。

    那個玉鐲皇認得,那正是當年溫柔和唐獨秀成親之際,他親自派人送到唐門的賀禮。

    既然把這個鐲子隨身帶著,那麽說明溫柔心還有他這個兄長。

    那說明有些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

    皇輕呼一口氣,心好像有某些東西忽然放鬆下來。

    他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走過去,慢慢的挨著溫柔站定。

    溫柔一皺眉,似乎對皇這種做法很不滿意,作為被保護的人,此刻安然的坐在房才更穩妥一些。

    莫非你忘了,當年傳授你武藝的高手也教過我,難道你真當朕是個手無縛雞之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廢物麽。皇輕笑,神情放鬆得很。

    溫柔也笑,她知道,即便自己說什麽,也絕難改變皇的決定。

    今日我們兄妹聯手對敵也是一件樂事,我到要看看,是哪個吃了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王八蛋,想要我的腦袋。

    皇這句話裏沒有用朕來稱自己,更是罕見的說了粗話。

    但是溫柔毫不客氣的澆滅了他看去很威風的豪情。

    能否退敵,還是要看你的妹夫,不然咱們的腦袋,恐怕真的不容易保住。

    皇有些尷尬的搖頭一笑,眼睛向下望去。

    樓下的院,站著三個人,唐獨秀和一個袒胸露懷的大漢無聲的對視,而呼延德在唐獨秀的身後,手緊握著那把殺豬刀,全身蓄勢,隻等著唐獨秀動手,那他便同時發動。

    盡管沒有動手,但是呼延德感覺眼前的這人絕不好對付。

    甚至,即便是和唐獨秀聯手,也沒什麽勝算。

    但是唐獨秀看起來很冷靜,沒有一絲懼怕退讓的意思,這讓呼延德心也有了底。

    人是這樣怪,隻要一個人不害怕,其他人也會平靜下來,但是同樣,如果一個人恐慌,他的同伴也會慌亂。

    稍微有了些信心的呼延德卻不知道,唐獨秀此時心正在罵娘。

    眼前這是從哪座廟跑出來的野神,感覺沒有辦點戰勝的可能,說不定,我唐大俠的這條命今天要被人取走,天下會的那幫王八蛋要多久才能來援。

    雖然站在那裏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樣子,其實胖子心裏正在打鼓,若不是礙於局勢,他真想轉身跑。

    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唐獨秀知道呼延德在自己的身後,仿佛是一個依靠,一個非常靠譜的助力,這讓他的心稍定。

    於是,兩個靠對方的存在給自己打氣的家夥,一起麵對著無法看透的敵人,非常有高手風範的站在了那裏。

    至少,在表麵,不動聲色,頗有氣勢。

    這時,那大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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