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緩歌曼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驪宮高處入青雲，仙樂風飄處處聞。

    這是李若冰能想到最貼切的詩了。一曲終了，曲憶婉溫柔地看著李若冰，“好聽嗎？”李若冰還沉浸在那美妙的意境裏無法自拔，待曲憶婉又問了兩次才回過神，“好！太好聽了，琴聲悠揚，如出穀黃鸝，一唱三歎，委婉卻又剛毅，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韻味，曲姐姐，我敢肯定那管事說的三大琴師都不如你！”李若冰連連稱讚，曲憶婉淺淺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油嘴滑舌，就我這點雕蟲小技，哪敢在他們麵前班門弄斧，主要還是這鸞鳳唱月的功勞。”曲憶婉憐愛地撫摸著鸞鳳唱月的琴身，“話說回來，曲姐姐，你放棄了花會，真要打算離開流芳閣了？”李若冰想起幾天前許飛燕奪魁後高高在上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曲憶婉點點頭，說道：“我已經和花老板商量了，現在我已是自由之身，隨時可以離開流芳閣。”李若冰沉吟不語，隨後問道：“你決定好去哪裏了嗎？”曲憶婉望向窗外，思緒萬千，良久才回道：“妹妹可知道百花穀十年一屆的百花盛會？”“百花盛會？”見她不懂，曲憶婉解釋道：“聽聞百花穀內有一種神奇的花，名曰白鳶，十年才開一次，每次隻開三天，百花穀借此開創了百花盛會，邀請天下各路俠士和醫術高明之人到穀內遊玩，屆時百花穀的大門會對江湖各路人士開放，不僅如此，百花穀還會派出弟子與外人切磋，若外人奪魁，百花穀便會盡力滿足他一個要求…”“這麽說，你想去百花穀咯？”李若冰會意地說，“對，不過我一個人去…”曲憶婉撒嬌似的挽住李若冰，“好妹妹，你就陪我一起去吧。”李若冰嗤笑一聲，道：“曲姐姐，我本來的目的就是遊曆江湖，有你這樣的美人作伴，求之不得呢！”“好你個油嘴滑舌的丫頭，咱們準備準備，明日就啟程吧！”曲憶婉高興地拍手。

    “什麽？你們要去百花穀？”慕小二搖著扇子的手停了一下，蘇子羽則麵帶笑意：“小白怕是承了美人之諾，前去度他的風月啊，哈哈哈。”李若冰一臉黑線竟不知如何反駁，曲憶婉不僅沒有異議反而纏上了李若冰的手，讓蘇子羽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慕小二嘴角一彎道：“百花穀位於東越韶華山中，南下出城，若快馬加鞭，十日便能到達，但曲姑娘不是你這般習武之人，受不了馬上顛簸，這樣吧，我幫你們準備一輛上好的馬車，再雇兩名車夫……”“車夫就不用了，有我就夠啦。”李若冰若冰自薦道，“嗯…也好。”慕小二點點頭，“如今世道險惡，人心不古，你們路上千萬要小心，若遇到麻煩便報我和摘花公子的名字……”“蘇大哥可是信不過小弟的身手？”李若冰自信的笑道，“落雲公子不必擔心，小白可是與你們齊名的驚月公子呢。”曲憶婉也打趣地說，蘇子羽大笑道：“哈哈，那倒也是，總之你們路上小心，既然你們明日啟程，今日便讓我這大哥做東，好好給你們餞行。”“哈哈，那太好了，多謝蘇大哥！”

    入夜，李若冰在床上輾轉難眠，月光灑進房間，顯得格外清幽。李若冰索性穿衣起身，正要走到窗台，忽然聽見一道響聲，“什麽人！”她輕喝一聲，看到窗外閃過黑影，連忙攜上青蓮劍追了出去。那黑影輕功甚好，連李若冰都有些吃力，正當她以為追不上的時候，黑影卻停了下來，他轉過身，手中飛出幾道寒光，“暗器？！”李若冰冷哼一聲，青蓮劍勾出數道劍光，擋下了他的攻勢，隨後憑空一踏，一道劍光斬向黑影，黑影腳步一偏，躲過了她的攻勢，但李若冰早就料到他的行動，沒等他調整身姿，青蓮劍回轉，向他的腰間斬去，“當！”兵器交接帶起一聲脆響，李若冰定眼一看，那人手裏竟多了一把飛刀，他就憑這個，擋下了自己的劍，“好深厚的內力！這人是誰？”李若冰來不及思考，那人的攻勢便鋪天蓋地般向她襲來，李若冰連忙格擋，但那人招式淩厲，出手迅速，居然穩占上風，“青蓮劍舞！”李若冰猛地發功，內力一震逼退了黑影，隨後青蓮劍帶起寒光，幾個閃爍，她已出了數十劍，方才還占上風的黑影竟一下子被壓製到了下風，“退！”那人沉喝一聲，氣勢猛地一變，洶湧的內力鋪天蓋地般震向李若冰，“噗”的一聲，李若冰嘴角溢出鮮血，倒飛出去，“冰兒！”那人失聲喊道，“唔！”李若冰穩住身形，看向那黑影，“慕小二？！”黑影摘下麵罩，連忙前來扶住李若冰，一臉歉意地道：“抱歉，我下手失了分寸…”李若冰怒火中燒，“啪”的一巴掌打到他臉上，“你發什麽神經？！”剛收手她便後悔了，見慕小二左臉泛起的一道紅印，她尷尬地低下頭，“對不起…我…”“沒關係，是我不好。”慕小二嘴角帶著微笑，他伸出手指，拭去了李若冰嘴角的鮮血，李若冰愣了一下，連忙推開他走到一邊，“你在想什麽呢？大半夜不睡覺，跑我這裏鬧什麽？”慕小二頓了一下，回道：“你明天就離開杭州，而我家裏的事解決完，也要回唐門了，下次見麵不知是什麽時候，所以想著來跟你過幾招，留點紀念。”“紀念？你手指上的血就是紀念，回去別洗手好了！”李若冰氣鼓鼓地說，“那也不是不行。”慕小二笑道，“你這蠢蛋。”李若冰瞪著他，“你不也是？”兩人視線相對，李若冰突然嗤笑出聲，慕小二也憋不住，大笑起來，兩人笑聲回蕩在杭州城上空，幾戶人家亮起燈火出來罵街，就差一個鞋拔子扔上來，兩人連忙憋住笑離開此地。

    西湖斷橋之上，兩人席地而坐，慕小二微笑著看著李若冰，道：“蘇大哥也叮囑過了，如今世道險惡，你可千萬要小心，你心性單純，很容易上那些賊人的當。”“嗯，我知道。”李若冰點點頭，“你自己也多保重身體。”“這個給你。”慕小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上麵雕著花紋，邊緣還有幾個小孔，“這是什麽？”李若冰接過盒子問道，“寒鴉針茫，是我唐門防身所用的暗器，可以保你一命。”慕小二解釋道。“你知道我不會用這些的…不過還是謝謝你。”兩人各自陷入沉默，良久，李若冰才開口打破沉寂，“慕小二，你喜歡曲姐姐麽？”慕小二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嗤笑一聲，“為何問這個？”“我也不知道，”她搖了搖頭，“我是個孤兒，被師傅收養長大，從小隱居在山林，除了師傅，就沒怎麽接觸過別人，也沒有朋友，小二，你是我救命恩人，也是我第一個朋友，我想知道，除了友情，還有什麽？你對曲姐姐那種情感，算不算愛？”李若冰望著西湖平靜的水麵，有些出神，慕小二沉吟不語，良久，他開口道：“你初涉紅塵，有很多事都不懂，我也解釋不清，你的問題都要你自己經曆後，才能得出答案。”李若冰囁嚅著嘴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慘白的月亮倒映在水麵，將整個西湖渲染得令人傷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