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二十一 醉臥殘雪雪亦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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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大雪紛飛。

    木屋頂層積壓了厚厚一層雪,偶爾順著屋簷落下幾塊,接觸到地麵時發出啪啪的聲響。火盆的柴火燃著,蹦出些許火花,在這種日子,出門都成了件難事。

    一隻手往火盆裏添了些柴火,讓火焰更加旺盛了一些,若是旁人看見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添柴火的是個木偶人。

    李若冰靠在牆角,手裏捧著那本《天工集注》細細翻看,天色漸晚,她放下書,揉了揉有些發暈的腦袋,站起身從一旁的箱子拿出幾塊肉幹,環視一周,似是在找些什麽,“啊,我忘了買酒,都沒得喝了。”她突然想起這事,懊惱地捂著額頭,望著窗外的大雪,呢喃道:“趁天還沒完全黑,去村口買還來得及。”

    李若冰裹了身棉袍,頂著風雪跑了出去,一刻鍾後終於看到了村口處散發的燈光,她加快腳步走到酒店門口,將酒壺往櫃台上一放,“老板,麻煩打兩斤桃花酒。”裏麵的老板問聲走了出來,一看是李若冰,立馬笑臉相迎,“慕公子,這麽大的雪天還來打酒啊?”一邊說著拿過她的酒壺,用酒提舀出滿滿一提,“這方圓十裏,就您這兒的桃花酒最好喝,我一天不喝就渾身難受!”李若冰稱讚道,那老板一聽更是高興了,打酒的動作都快了幾分,“嗨!慕公子哪裏的話,來我這打酒的就數您品行最好,錢都是現結的,桃源村那些酒鬼,現在都還欠著酒錢不還呢!”老板打完酒,將酒壺遞給李若冰,“不過啊,你也少喝點,這酒雖好,但喝多了對身體有害無益!”李若冰接過酒道謝,“多謝老板。”隨後摸出十文錢放他手裏,轉身離去,“公子慢走!”

    風雪愈來愈大了,李若冰臉凍得有些發紫,好不容易回到木屋,在火盆的溫暖下,才恢複了些許紅潤。她打開酒壺,酒香從壺口溢出,頃刻間便飄滿了整個房間,李若冰捧起壺“咕咚咕咚”幾口下去,道了聲“好酒”,又拿起一塊肉幹塞進嘴裏咀嚼,待肚子填飽後,她拿出一本詩經翻看起來。這半年以來,李若冰除了鑽研機關術,還會研習一些前人留下的學術,在書籍的熏陶下,她的心境也頗有提高。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在漫天風雪的惡劣天氣下依然上演著江湖廝殺,一群持刀持劍的漢子正對一名負傷的青年窮追不舍,風雪愈來愈大,青年小腹沁出的血染紅了地麵,給純白的血添上了幾分妖豔,他終於是體力不支,跌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追上來的漢子刀上映出自己的臉,正當他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這風雪天幾位好漢何必如此傷神,追殺一名手無寸鐵的人呢?”伴隨著這句話出現的還有李若冰的劍,電光火石之間那大漢手中的大刀已斷成兩截,“你是何人?!”大漢看著斷掉的刀,對一臉笑意的李若冰心有餘悸,李若冰沒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不知好漢為何追殺此人?”“哼,你有所不知,這小子是那瘋刀魔頭的徒弟,他師傅多行不義終被天收,若不除去這個孽障,待他日後練成瘋魔刀法武林必將生靈塗炭!”大漢憤憤地說,李若冰看了眼虛弱的青年,那青年艱難地開口道:“大俠,我雖是那瘋刀的徒弟,但我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何況我生來體弱多病,無法習武,還請大俠救我一命,來日定將湧泉相報……”李若冰躊躇一番,終是點點頭,對麵前的一群人說道:“各位好漢也聽見了,留他一命對武林並無害處,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你說得輕巧!如果他將來成為十惡不赦的魔頭又該如何?!”大漢喝道,顯然不願放過他,“那我驚月公子定將親手誅殺他。”李若冰微微一笑,此言一出,眾人皆是臉色一變,“驚月公子?!你竟是驚月公子?難怪劍法如此淩厲!”大漢愕然,眼中閃過驚訝之色,“既然你們知道我的名號,還望各位給我個薄麵?”那群人思索一番,終於同意,“好!既然驚月公子開口,我們就放他一馬,但請你記住今天的話,若他今後為禍一方,你要為此負責!”“那是自然!”李若冰抱拳道,那群人也紛紛抱拳道別,幾個縱躍消失在茫茫大雪中。青年見自己虎口脫險,終於是暈了過去。

    木偶人往火盆裏添了根柴火,火焰燒的更加旺盛了,青年在這火焰的溫暖下終於蘇醒過來,他摸了摸小腹上的傷口,已經纏上了幹淨的細布,血也止住了。

    “來把藥喝了吧,你的傷勢不算嚴重,很快就能養好。”李若冰遞給他一碗熬好的藥湯,青年因為這藥的苦味皺了皺眉但不想辜負李若冰的一片好心,眼一閉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多謝公子搭救,在下感激不盡!”青年連連道謝,李若冰擺擺手,道:“不必感激我,隻要你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就行,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青年點點頭,道:“恩人請說。”李若冰問道:“據我所知,那瘋刀的確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怎會收你這樣的人做徒弟?”“大俠有所不知。”青年苦笑道,“在下薛俊,本是農家小戶自食其力的農民,無意間救了瀕死的他一命,他傷好之後非要收我做徒弟,甚至用父母的命相逼,我哪兒知道救了個魔頭,也隻得答應他。不過他倒是有恩必報,我做他徒弟這幾年雖學不了功夫,日子過得還是比較富足,他也沒難為過我,直到前些天他被武林俠士圍殺,後麵的事你也知道了。”聽完他的話,李若冰歎了口氣,道:“原來如此。”頓了頓又問道:“那你現在怎麽辦?”薛俊回道:“自然是回故鄉去,我爹娘這麽多年見不著我,不知受了多少苦…師傅給我留的錢財也夠我一家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回到故鄉我就跟父母好好過日子。”“如此,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你便在我這裏好好養傷,等風雪停了再走吧。”李若冰說罷,起身將鍋裏的粥翻了翻。外麵的風雪又大了幾分。

    數日後,這風雪終於是停了,李若冰整理好行囊,一旁的薛俊也養好了傷,由於目的地不同,李若冰並不打算與他同行,薛俊向李若冰鄭重道別後,隻身往西邊去了。

    李若冰在此待了兩個月,對這裏有了幾分留戀,臨行前看了眼這座自己搭建的小木屋,心想著就留給別的躲雪人吧,便幾個縱躍消失在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