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四公子現在的局麵異常尷尬，一襲白衣的李若冰卸了男裝坐在椅子上不斷地揉搓著衣角，蘇子羽更是漲紅了臉不敢看她，反倒是慕小二吊兒郎當的做出一副等著看戲的樣子，楊雲煥雖神色複雜卻也不想第一個打破沉寂，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子羽才狠下心一般，“抱歉，這都怪我，沒經過慕小…弟同意就闖了進去……”

    “也不能怪你…”李若冰無奈地搖了搖頭，“都怪我忘記鎖門了……”

    “不，都怪我，就算，就算，唉……”蘇子羽呼吸急促神色慌張，連說話都結結巴巴地半天講不出來，他幾乎用憋的一字一句道，“哪怕，你是男的，我也，不該，這麽進去……”

    “都說了不怪你了……”李若冰越說越覺得尷尬，她見著桌子上空蕩蕩的便起身，“我去，給你們泡茶……”

    “慕……慕姑娘，我……”蘇子羽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說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噗！”慕小二和楊雲煥皆是一愣，李若冰更是腿一軟徑直地“撲通”一聲摔到地上。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李若冰喝了數杯茶平複好心情後，這才緩緩開口，“如你們所見，四公子中的驚月公子，是女兒身。”

    “……”蘇子羽正要開口卻被李若冰一個眼神製止，他咽了咽口水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我也不叫慕小白，我姓李，名若冰，過陣子便年滿十八了。其實我和小二最先認識，在龍首山他救了我一命，你們當中隻有他一人知道我是女子。”

    “你為何不早些和我說？”蘇子羽似乎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他瞪了眼慕小二。後者卻嬉笑道：“又不是什麽大事，再說了，我怎會料到會出這烏龍，蘇大哥你若不替人家送衣服，不就什麽事都沒了嗎？”

    蘇子羽被其反將一軍卻也百口莫辯，他漲紅著臉嘟囔道：“我，我怎會……怎麽料到這些！”

    “好了好了，你倆也別說了。”李若冰似乎看開了，她微微一笑對蘇子羽道，“瞞著你們是我不對，很抱歉，蘇大哥，讓你這麽苦惱。”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呢，至始至終都是我不對……”

    “好了好了，別再糾結這個話題了。”楊雲煥也打圓場，他看著李若冰，竟有幾分敬意，“李若冰，我當真沒想到，曾與我觥籌交錯，切磋武藝，豪氣雲幹的驚月公子是女兒身！”

    “啊，楊三哥，對不住啊。”

    “不必，楊某不是那般斤斤計較之人。”他看了眼蘇子羽，道：“蘇大哥也別在糾結這件事了。”

    蘇子羽似乎陷入沉思，聞言他苦澀一笑，卻突然想起什麽，“這麽說，那晚在院中起舞的女子，也是你？”

    “那支舞是曲姑娘教我的，我還不太熟練，倒是讓蘇大哥見笑了……”李若冰謙虛道。

    “哪有的事！就算十個名動天下的舞姬也不及你一人！倒是因為我破壞了那美好的意境，慚愧。”

    “不說這個了。”李若冰預感這麽說下去又會沒完沒了，便連忙轉移話題，“這sū zhōu近日人來人往，魚龍混雜，也不知泰阿何時現身……”

    “時機未到，泰阿還不會現身的。”慕小二似乎分析得透徹，他語氣有幾分肯定，“這江湖，缺了幾分威道的氣數。”

    “隻是先防著那些來路不明之人便可，其實我這次來，還有皇城司的人跟著。”楊雲煥冷哼一聲，“這等事，畢竟朝廷不會置身事外。”

    幾人又商談了許久，直至吃了晚飯這才散去。

    路過回廊時，李若冰瞥見站在院中發呆的蘇子羽，猶豫一下還是走了上去，“蘇大哥，你在這兒做什麽？”

    蘇子羽身體一震，他一轉身正好看到迎麵走來的李若冰，視線慌忙偏到一邊，“慕……李姑娘。”

    “蘇大哥……叫我冰兒就可以了。”蘇子羽這般拘束令她感到有些失落，自從白天的事發生後他一直不敢正視自己，雖然有些尷尬但李若冰也不去計較了，“還不回房睡嗎？”

    “嗯，我還不怎麽困。”

    之後兩人便陷入沉默，見氣氛異常尷尬李若冰便輕咳一聲道：“蘇大哥，你擔心這次泰阿一事嗎？”

    蘇子羽微微皺眉似乎不太自信，他緩緩開口：“說不擔心也是假的，就憑我們幾個人想爭到泰阿的確有些難度，先不談花間酒等江湖人士，光皇城司的人都很棘手。”

    “這樣啊。”李若冰歎了口氣，“盡力就好咯。”她看了眼被雲層遮掩顯得慘淡的月亮，“不早了，蘇大哥也早些回房歇著吧。”

    “冰兒……”蘇子羽叫住欲要離開的李若冰，雖猶豫了許久，他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冰兒，你可曾考慮過成婚？”

    李若冰一愣隱約猜到了什麽，“蘇大哥……問這個作甚？”

    “我……”蘇子羽咬了咬牙，“若冰兒不嫌棄，我願將你娶進蘇家……”

    果真是為了這事嗎……

    盡管有所準備，李若冰聽了心裏依舊不是滋味，她歎了口氣，輕聲道：“無所謂嫌不嫌棄，蘇大哥這話著實言重了，其實，慕小二也曾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的dá àn和那時一樣，蘇大哥，冰兒立誌踏遍千山萬水，蕩盡世間不平，我生於江湖，也定要死於江湖，嫁為人婦……”

    月亮完全被雲層給遮住了，院子一下子昏暗下來，蘇子羽有些看不清李若冰離去的背影，卻聽清了她留下了冷冰冰的一句話。

    “不會發生的。”

    原來她是這麽想的啊……

    蘇子羽忽然看開了，卻苦澀一笑，自嘲道：“我又何德何能，配得上這般奇女子……”

    待蘇子羽離去後，慕小二才緩緩地從黑暗中走出，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方才的一切他都聽到了，也明白蘇子羽動了真心，可為何對方偏偏是李若冰呢？這個孩子雖然善良，認定的事卻極難動搖。

    唉，蘇大哥這場情劫，不知如何收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