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蘇州。

    李若冰每天在客棧混吃等死，傷已經好了大半，慕小二還給了她一瓶名字很長所有沒記住的藥膏，擦了之後傷口愈合得特別快，並且沒有留下疤痕。

    楊雲煥見李若冰已無大礙，正好要追查月惜霜的下落，便先一步道別，剩下的三人也決定接下來要做的事。

    我會去花間酒調查一番，若有消息，我會派人將信送到你手上。”蘇子羽如是說道，“我們同行吧，花間酒高手雲集，何況可能還有月惜霜坐鎮……”“那我們就回青蓮居一次，再做打算。”慕小二打斷她的話，李若冰不禁皺起眉頭，正要反駁，蘇子羽先一步道：“就這樣，花間酒那邊我一人足矣。”

    你的傷已經好了吧？我們即刻動身。”李若冰看著蘇子羽隻身離去的背影有些急了，“蘇大哥這麽做太危險了！”“你著什麽急？”慕小二卻挑了挑眉，“單憑花間酒，還留不住蘇子羽的命，落雲劍仙可非浪得虛名。”

    ……”見李若冰還在猶豫，慕小二一把拉住她將她扔進馬車裏，隨後不理會她的叫罵聲駕車絕塵而去。

    老者泡了壺熱茶坐在院子細細品嚐，麵前的女孩握著木劍不斷揮舞，粗略一看倒有幾分套路，馬蹄聲自遠而來，老者半眯起眼睛道了句“霜霜，去接你師傅吧。”

    什麽？”女孩練劍的動作停了一下，她豎起耳朵，果真聽到了那若有若無的馬蹄聲。

    唉，可算到了，累死我了。”李若冰捂著額頭從馬車跳下，剛穩住身形一道小小的身影撲進她懷裏，“冰兒姐姐！”“霜霜。”李若冰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在這兒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好好聽師公的話？”

    她可比你聽話多了。”老者笑吟吟地走了出來，“見過師傅。”李若冰無奈地歎了口氣，有些尷尬地低下頭。

    茶杯溢出令人心怡的茶香，熱氣騰騰的茶水令身子暖了不少，待二人休整好後，慕小二才緩緩開口：“抱歉，前輩，我們失手了。”

    嗯。”老者倒是很淡定，他視線落到李若冰的身上，“傷恢複的怎樣了？”

    已經好多了！”李若冰本以為自己隱藏得夠好，沒想到還是被他看出來了，“冰兒姐姐有傷？”沈霜霜瞪大眼睛，卻是一點都沒發現，“已經好了，不用擔心。”李若冰笑道。

    那把劍，被月惜霜奪去了。”

    嗯？”老者忽地皺眉，“花間酒的掌門？”

    正是。”慕小二點頭。

    老者沉吟一聲，忽地一笑，“那倒不必擔心了。”

    什麽？！”李若冰和慕小二都驚愕地瞪大眼睛，“那可是月惜霜！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飛雪無霜劍！前輩何出此言？”慕小二問道。

    噢，那丫頭啊，我倒挺放心的。”老者喝了口茶，緩緩道，“她雖是花間酒的掌門，但沒有五袍門和滿江紅那般野心。”

    可據我所知，月惜霜她隻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從花間酒的無名小卒升到右護法的位置，為了地位，她可殺了不少人。”

    嗬嗬，這也的確不假，原本默默無為的小姑娘，為了地位與花間酒前掌門花媚娘四處廝殺，吞並不少幫派，她的確不能稱作好人，不過……”老者看向李若冰，笑道，“就告訴你們吧，六年前，她曾來找過我。”

    什麽？！”李若冰“蹭”地站了起來，她慌忙走到老者旁邊蹲下，“我怎麽不知道？師傅，快告訴我怎麽回事！”

    老者歎了口氣，無奈道：“你這急性子，讓我先想想……”

    那也是一個大雪天，青蓮居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女子佇立在門外，任由雪花染白她的長發。

    丫頭，進來坐吧。”老者推開門，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外麵冷，屋裏暖和。”

    女子看到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又立馬被空洞所代替，她跟著老者進了屋子，火盆燒著柴火令整個屋子變得暖和起來。

    老者給她倒了杯茶，“坐。”

    女子走到他麵前，徑直跪下。老者臉上露出詫異：“這是做什麽？”

    請前輩，救一個人。”女子將頭磕到地上，語氣冰冷卻帶著懇求。

    喔……那人怎麽了？”

    她去了一個有死無生的地方。”

    皇宮。”

    老者皺了皺眉，似乎明白了什麽，“皇宮啊……”他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良久才歎了口氣，“我與那人立了約，此生不再踏入皇宮一步。”

    女子沉默不語。

    明白了。”她起身，走到門口。

    老者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緩緩道：“或許，我能讓你見她一麵。”

    之後呢？”李若冰見他突然不說話，焦急地催促。

    她的確與那女子相見了，但具體的事我也不知道，從那天之後，月惜霜便退隱花間酒，雖有掌門之位，所有事卻由江無痕代勞，也是近日泰阿一事才讓她現身。”老者說罷，起身走到窗邊，“也是個可憐人。”

    李若冰垂下頭，幽幽地歎了口氣，忽地瞳孔一縮，她猛然想起什麽。

    那個夢！

    夢裏，有兩名女子訣別大雪之中。

    其中一名女子，一襲大紅色官袍，金絲勾勒的衣邊華貴大雅，青絲綰成流雲髻，花蝶鎏金簪斜插在發間，眉眼如畫卻透著些許悲涼。

    老死不相往來。”

    那句話連同那場大雪，埋葬在夢中。

    休息吧，時候不早了。”老者笑道，“霜霜，去幫你師傅整理床鋪。”

    是，師公。”沈霜霜歡快地蹦出屋子，李若冰猶豫一下還是將話咽了回去，她向老者作揖道別同慕小二一起離開。

    入夜，李若冰從睡夢中醒來，眼角卻淌著淚。

    她心情沉重地披著棉袍走到院子裏，冬日的夜晚還有些寒冷，淡淡地月光灑在院中隱約可見包裹著花心佇立寒風中的蓮花。

    唉。”她歎口氣，目光卻變得堅定，一個想法已在她內心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