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雪蒼河依舊堅信，擁有無上能力的雪神會賜予他們強大的力量來對抗在這暗夜之中蘇醒的雪獸一族和白石一族。

    因此，他仗著自己首領的身份，蠻橫的否定了雪蒼骨等人南遷的提議，堅持要讓雪神部落留守在蒼穹山腳下，至死不渝的守護著雪神樹。

    他認為堅守在這裏是對信仰忠誠的一種體現，而南遷到極北荒原則是對信仰的一種背叛。他認為暗夜傳說的現世是對信仰是否堅定的一次考驗，是雪神對於他們雪神部落的一次考驗，是雪神對於他雪蒼河的一次考驗，他認為自己信仰堅定，靈魂光明，是能夠帶領著雪神部落通過這一次的考驗的。

    但雪神部落中的薩滿雪蒼骨，騎兵統帥雪蒼烈和牧師雪蒼藏均與雪蒼河的意見相左，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對雪神不敬，他們同樣懷著虔誠的心信仰著雪神，但他們的信仰不單單有虔誠，還有理智。在他們看來，首領雪蒼河的信仰有一點盲目、狂熱和過頭了。為了整個部落的生存考慮，他們必須要想辦法說服雪蒼河，不得已的話也要忤逆他那荒唐瘋狂的命令。

    但他們沒有權力去命令部落南遷，雪蒼河在部落中的威望極高，族人們都相信雪蒼河的領導，沒有人會聽從他們的號令的。信仰的狂熱會讓這些無知的雪蒼氏人無懼一切，生命與信仰而言又算得了什麽呢？

    嗚！！！嗚~~”低沉嘹亮的號角聲在雪神部落中回響，所有的族人都疑惑的掀開毛氈向外張望，此時大雪還在不停的下。

    隻見雪蒼骨、雪蒼藏和雪蒼烈三人站在高高的祭台上，身穿祭祀用的華麗的服飾，祭台兩側站滿了捧著祭品的強壯的男人，他們都用白色的雪神葉的灰燼在臉龐上抹畫了一個雪花圖案，使整個祭祀場景顯得莊嚴而神聖。

    祭台兩側豎立著的旗幟隨風獵獵作響，旗幟之上刻畫著雪神部落的圖騰：雪神樹。祭台的最前方放置著一尊三足青銅鼎，鼎內盛放著神聖的雪神樹葉灰。

    祭祀大會即將開始，所有成年雪蒼氏人都出來準備參加祭祀大會，這一次祭祀的主題是：雪神天啟，請為我們指引一條光明之路！！！“雪蒼烈站在祭台上大聲喝道，聲音穿透了每一個帳篷和每一個山洞。

    懶散慣了的族人們都換上了祭祀用的衣服，紛紛懷著激動的心情跑到祭台前，各自湊成一堆，七嘴八舌的交談著，有人的在麵紅耳赤的激烈爭吵，這些人中也少不了下流肮髒的小聲低語和隨之而來的捧腹大笑，從一旁路過的婦人仿佛聽到了什麽，白了這些糙漢子一眼，而後便臉色通紅的跑開了……

    大雪讓他們在很長的時間裏都裹足在自己的山洞或者是帳篷內，差點沒把他們憋壞。他們原本是草原上套馬的漢子，逐牛羊而居，習慣了馬背上的流浪和刺激的日子，可是冬天一來，把這一切都剝奪了。現在他們每天的生活除了修煉，就是無聊，唯一還有點樂趣的就是睡女人了。

    祭祀大會是他們一年之中最為期待的盛事了，在祭祀大會上不僅會有莊嚴的雪神祭祀儀式，還會有奉獻給雪神的好聽的歌聲和好看的舞蹈。之後還會有部落集會，集會上會舉行各種各樣的有趣的活動，既能增進族人們之間的友誼，又能給無聊的生活增添很多樂趣，晚上還會舉辦隆重的篝火晚會和流水宴席，晚會上族人們都會圍繞著篝火唱歌跳舞，流水宴席上會有豐盛美味的烤全羊和烤全牛，還有漢子們最愛的雪神酒。這樣浩大的慶祝活動於物資緊張的寒冬而言是一種極大的奢侈。

    薩滿一直被認為是傳遞雪神神諭的人，在部落裏的地位僅次於首領，備受尊重。

    祭祀大會是神聖而莊嚴的儀式，雪神會受到我們的感召，聽到我們的許願，會分出一縷心神來聆聽我們的祈求，幫助我們渡過難關，如果當她恰巧看到你們在祭祀場合是這麽一副不虔誠，懶散的樣子後，她還會降福與我們嗎？她還會引領我們嗎？”雪蒼骨不滿的厲聲喝道。

    聽到薩滿的嗬責，參與祭祀的雪蒼氏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不再交談，紛紛為自己的不虔誠而感到羞恥。

    突然，一聲暴怒自人群的後方傳來：“你們三個真是好大的膽子，沒和我商量，甚至沒通知我一聲，就擅自舉行祭祀大會？你們還有沒有把我這個首領放在眼裏，我這個首領是雪神選擇的，你們難道也沒有把雪神放在眼裏嗎？”

    族人們都為這突發的一幕而感到不知所措，他們都疑惑的向後看去，卻看到了雪蒼河一臉憤怒的向祭台走來，族人紛紛為他讓出一條路。

    族人們高漲的情緒也瞬間偃旗息鼓，都帶著滿滿的疑惑看向了祭台上的雪蒼骨。

    我說，怎麽沒看到首領主持呢？”

    原來祭祀大會是薩滿大人擅自決定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需要請示雪神大人來決斷呢？”

    ”肯定是關乎部落生存的大事！薩滿大人和首領的意見應該不統一，所以才召開祭祀大會的！“

    沒有首領的首肯，薩滿大人怎麽可以擅自召開祭祀大會，這不是對雪神大人的不尊敬嗎？”

    是啊！是啊！……“

    ……

    雪蒼骨等人沒有理會族人們的議論，也沒有急著做出解釋。他們鎮定自若的看著怒氣衝衝的雪蒼河，沒有露出絲毫退縮，或者是膽怯的神態，反而都是一臉雲淡風輕，大權在握的表情。

    這更加惹怒了雪蒼河，他暴喝一聲，直接從人群中飛躍而起，而後便落在了雪蒼骨等人的對麵，與其對峙，元尊高階的氣息畢露無遺。

    雪蒼河的氣息橫掃開來，祭台下的族人紛紛感到氣血翻湧，不禁後退數步，原本嘈雜的會場，也變得異常安靜；祭台上，薩滿雪蒼骨僅僅後退一步，雪蒼烈後退兩步，雪蒼藏後退三步，實力高下立判。

    他的語氣之中帶著滿滿的脅迫：”你們三個，誰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就要采取一些必要手段來維護我作為首領的尊嚴了，你們是想要挑戰我嗎？嫌我首領的位置坐的太久了是嗎？“

    此言一出，祭台下的族人都膽戰心驚的等待著薩滿雪蒼骨的回答。

    雪蒼骨對著牧師雪蒼藏示意了一眼，雪蒼藏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而後便取出了一本古老厚重的典籍翻閱著。

    ”那是什麽？“

    ”《雪神法》，薩滿難道真的是要挑戰首領嗎？“

    ”不可能，這不符合《雪神法》啊，薩滿隻能是薩滿，是不能做首領的！“

    ”是啊，再說了，他們三人沒有一個人有實力挑戰首領啊？我們也不會擁護他們的！“

    是啊！！！”

    他們三人要是聯手呢？”

    你恐怕還不了解挑戰規則，隻能一對一，他們三個如果敢對首領不尊，我們這麽多人站在這裏難道是吃幹飯的嗎？”

    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擁護雪蒼河首領，因為隻有雪蒼河首領才能夠代表雪神的神諭！”

    對！”

    ……

    雪蒼骨懷著真誠的心對雪蒼河躬身行禮道：”首領，您且息怒，我們並沒有挑戰您的意思，今天我們站在這裏是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的，我們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拯救我們的部落！絕無二意。我們的部落隻有南遷才能逃過被毀滅的劫難！您如果再固執的留在這裏的話，我們的部落就完了！“

    ”什麽？“

    ”被毀滅？“

    ”薩滿在說什麽？我們有雪神的庇佑，怎麽可能會被毀滅呢？“

    族人們聽到雪蒼骨的話都十分震驚，都不相信雪蒼骨的滅亡論。

    ”一派胡言，我們有雪神的庇佑，沒有什麽能使我們滅亡！“雪蒼河在族人麵前異常自信的反駁道。

    族人們也都隨聲附和：”對，一派胡言，我們有雪神的庇佑！“

    ”守護雪神樹是我們的使命，承蒙雪神的庇護是我們的福音！“

    ……

    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想要顛覆雪蒼骨威嚴，他們煽動道：”薩滿大人，您散布這等荒唐的謠言，到底是有何居心？“

    ”是啊，雪蒼骨你到底是有何居心？“雪蒼河陰沉道。

    雪蒼骨看著這一群被信仰愚弄的無知族人，不禁憐憫的搖搖頭，對著雪蒼河的詢問，他歎了一口氣，無奈道：”首領，昨天晚上你明明看到了雪神的神諭，你為何不相信我呢？“

    雪蒼河點點頭，無比自信道：”我是看到了，但那也隻能說明暗夜傳說現世，雪神又沒有命令我們南遷，你假傳雪神的神諭，簡直是罪大惡極！！！“

    針對雪蒼河的汙蔑，和族人們的謾罵，雪蒼骨沒有著急著為自己辯解，而是在等待著牧師的查閱，身為薩滿的他有資格召開祭祀大會。

    雪蒼河看著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雪蒼烈，仿佛想到了什麽，而後便痛心疾首的搖搖頭，無比沉痛的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雪蒼烈，好啊，你們幾個，你們是不是打著南遷的幌子而勾結了兀良合部落，想要把我的族人賣給兀良合人為奴？“

    雪蒼烈對於雪蒼河的汙蔑感到十分震驚，他當即否認道：”首領，您不要信口雌黃，我對部落的忠誠天地可鑒，我發誓要是我做出一件對不起部落的事的話，就自刎於雪神樹下！“

    雪蒼河依舊堅信自己的猜測，他再度問道：”你是不是娶了兀良合部落首領的女兒兀良合青花為妻？“

    雪蒼烈為自己辯解道：”眾所周知，我娶兀良合青花隻是為了聯姻，從而結束兩大部落百年爭鬥的局麵！“

    ”你昨天說，騎兵隊伍在兀良合部落休整了兩日，到底是休整，還是歸降啊？“雪蒼河怒氣衝衝的問道。

    放開我，你們這幫混蛋！！！”祭台下的兀良合青花被兩名護衛給抓了起來，場麵越發的混亂，族人們的情緒都很激昂。

    雪蒼烈的暴脾氣差一點控製不住，這時雪蒼骨按在了他的肩上，勸解道：“烈，你動的話，就更沒有人相信你了！”

    雪蒼烈鼻息滾滾，直接憤怒的把兵符扔在了雪蒼河的腳下，同時咬牙切齒道：“我充滿智慧的首領，還有一個月，狩獵隊就會歸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他們有沒有歸降兀良合部落了！哼！！！”

    雪蒼河也十分憤怒，他剛想說什麽，卻看到牧師興奮的舉起了手中的《雪神法》。

    牧師雪蒼藏神態肅穆的大聲喊道：“《雪神法》上白紙黑字的寫下：在部落生死存亡的時刻，身為雪神的仆人的薩滿有權力召開祭祀大會，感召雪神，傳達雪神的神諭，以及帶領部落走出黑夜的籠罩，逃離暗夜的魔爪，找到一片茂盛的青草，永遠侍奉雪神，千世萬世永遠不倒！！！此乃雪神的神諭，誰敢忤逆？誰敢忤逆？？誰敢——忤逆？”

    一連三聲“誰敢忤逆？”，嚇得所有族人都安靜了下來，而後便都誠惶誠恐的跪拜在冰涼徹骨的雪地上，無比虔誠的齊聲道：“永遠侍奉雪神，千世萬世永遠不倒！！！”

    永遠侍奉雪神，千世萬世永遠不倒！！！”

    ……

    （本章完）

    自由語錄：孤獨到老，或許是我一生的選擇；顛沛流離，也將是我難以擺脫的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