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前任支部書記李慎懷自從不讓他當支書了，就一直對鎮政府不滿，聽說鎮書記來了，便給他們上演了一場戲，給領導出難題，以泄私憤。他指使李二紅鬧，沒想到愈演愈烈，李佳貴和李天德跟著這麽一起哄，變了味，有尷尬變成了難看。便，有後台跳到了前台，他要讓張書記知道，他李慎懷也不是誰便捏的。

    張書記走了以後，他又假假惺惺約楊輝去他家喝酒。他知道楊輝初來乍到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的，他的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讓新來的知道我李慎懷的存在。既然目的已經達到，於是見台階就下，笑著對楊輝道：“楊縣委，改日一定去我家，我回去敬候你了。”說完李慎懷走了。

    一場鬧劇結束了，大鵬、楊輝、村主任張英順還有會計四個人重又入座。楊輝說不會喝酒，大家又都不熟。也不知是真不會喝，還是假不會喝。初來咋到，又不知道根底，也不好意思執執地勸。張英順隻好將桌子上的酒撤了。

    這時，主任媳婦方便麵也做好了，盛到碗裏每人一大碗，他們幾個人就這樣簡單地吃了一頓便飯。

    飯後，楊輝對村主任道：“給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有合適的房子嗎？”

    村主任想了想道：“就住在小學校裏吧，學生已經牽移走了。隻剩下幾間空房子，還好不漏雨，湊合著住吧。我想過了，別地方更不合適，住農戶家，太亂，大人孩子吱貓三叫，影響領導休息。”

    然後村主任又吩咐媳婦道：“你一會兒去小學校把屋子收拾一下，把楊同誌的行李拿過去，安頓好了。”主任媳婦愉快地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就去了。

    楊輝這才又坐下來對村主任說：“我剛來，什麽都不不知道，你能否給我介紹一下村裏的具體情況嗎？”

    “嗨，楊同誌，剛才你也看到了，亂起哄！俺們這個大破村沒法弄。剛才鬧事的其中也有黨員，我就納悶了，黨性覺悟哪裏去了。還有那個李慎懷，陰陽怪氣的，我一看就沒按著好心。”

    停了一下接著道：“楊同誌，你也別太認真了，叫我說啊，你休息一會，等安頓好了，把鋪蓋放下，就回去。上邊來人檢查，我就說你長期住了，要是你沒在，我就說你有事，為村裏辦事去了。一年半載地一混就過去了！”停了一下接著又道：“也別經常不來，隔三差五的來一趟，你放心，我管飯，吃好吃不好的，反正能吃飽。別誤會，我是說萬一上麵來檢查，光問我，怎麽也沒事。要是問別人，這事就砸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楊同誌。”

    “英順，你可能對我還不了解，我不是來鍍金的。的確有些人像你說的，他們太不負責任了。”

    “哦？”張英順心道，他一來，我就看他和別人不一樣，自己掏錢買方便麵。看來是個雛，不知道農村的複雜性。想到這裏道：“楊同誌，第一次下鄉吧？”楊輝點了點頭。

    嘿嘿，果真不假。既是這樣，試試水的深淺也好，遊泳學會學不會那是他的造化。想到這裏又對楊輝道：“楊同誌，我一看你就是一個有雄心大誌的人！”伸了伸大拇指接著道：“你所在的單位也是實權單位，想給大家辦點事也是大家期望的。這樣吧，要不，咱們晚上開個黨員會，聽聽黨員對村裏的看法，也好有的放矢開展工作。”楊輝點了點頭

    見楊輝同意了，張英順接著道：“好吧，我去下通知！”於是村主任又開開了廣播：“大家注意了，今天晚上在小學校召開全村黨員大會，會上發瓜子香煙，數量有限發完為止，到時候大家迅速行動，吃不到瓜子抽不到香煙可別怪我沒提前告訴大家。”

    村主任連續播送了三遍。楊輝緊鎖著眉頭——

    張英順從屋裏出來，楊輝好奇地問：“怎麽開黨員大會還發香煙瓜子？這是那家章程！”

    張英順解釋道：“好幾年來也沒開過黨員會，開也開不起來。偶爾開一次，稀稀不冷地來幾個也超不過半數，於是前任支書就想了這麽個法，隻要一開黨員會，就這樣，刺激刺激好過來幾個人！”

    “為什麽，難道我們村黨員覺悟就這麽低？”楊輝問村主任道。

    “也不是黨員覺悟低，反正一開會討論的問題黨員不感興趣。”

    “哦，是這樣。”

    “楊同誌，讓大鵬在家陪著你喝茶，我去地裏幹會兒活。”然後又對大鵬道：“反正我家裏你也熟，需要什麽隻管拿，一會兒你嫂子回來幫著把楊同誌的行李送進學校裏。”王大鵬點了點頭，村主任張英順拿著工具去了地裏。

    晚上，小學校裏燈火通明，村主任在廣播裏一遍又一遍地通知。

    九點多了，稀不冷丁地去了幾個人，村主任急忙將瓜子香煙遞到他們手裏：“抽煙、吃瓜子。”

    “哈哈，不吃白不吃，反成大夥錢買的！”李佳琪從張英順手裏接過香煙瓜子給大家分散著

    等了一會兒又來了幾個人，全村二十幾名黨員來了十幾個，也算是夠多的了。還好已經超了半數，可以開會了。

    王大鵬清了清嗓子道：“大家注意了，今天把大家召集來，一是和新來我們村的領導見個麵，相互認識認識，日後也好結合工作。二來呢聽聽黨員們有什麽呼聲，大家共同探討一下我們村今後如何發展，希望大家暢所欲言，有什麽想和領導說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有幾個和王大鵬熟悉的開玩笑道：“王書記，你說你當俺們村的這個支書，大事小情嘛也不管，是不是和李慎懷一樣，哏屁著涼了，又來了一個新的接替你。哈哈哈”大家跟著嬉笑著。

    大鵬一本正經地道：“今天是黨員會，嚴肅一點，少說兩句，沒人當啞巴把你賣了。”

    “剛才你還說讓大家暢所欲言呢。王書記說話不算話。”

    “行了你！”王大鵬白了他一眼，然後對大家道：“下麵有楊領導講話。”

    楊輝微笑了一下：“談不上講話，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輝，家是楊樹灣的，在縣委辦工作，受縣委委托到咱村幫扶，也就是扶貧，今天剛到，情況不熟，把大家請了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村裏的情況，以便有的放矢地開展工作。”

    話音剛落，李佳琪站起來道：“楊縣委，剛才你說來扶貧，帶來多少錢啊，是給打井還是修路，或是上防滲管道？”

    楊輝仍是微笑著道：“我是一分錢也沒帶來，我想和大家一道出主意想辦法，盡快脫貧。”

    話音還沒落地，李佳琪又道：“一分錢也沒帶來，紙上談兵，瞎白話。這不扯談嗎？大家說是不是啊，真沒勁！”

    然後又道：“別聽他磨嘴皮子了，還不如早些回家睡覺，明天也好早起下地幹活呢。”大家紛紛站了起來，有的低聲道：“沒戲，我看沒戲了。”

    一個個向外走去。最後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黨員湊到楊輝麵前：“楊同誌，睡一晚上，明天回去吧。你下來幫扶期滿，上麵領導來考察你，我們大家都給你畫勾也就是了。”說完倒背著手也走了。

    就這樣，一個黨員會前後不到十分鍾，大家都走了。屋裏隻剩下大鵬、張英順和楊輝。他們幾個麵麵相窺，大鵬道：“楊縣委讓你見笑了，農村就這樣，有些人太沒素質了。”

    楊輝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沒說上來。王大鵬又道：“楊縣委你早點休息吧，有嘛事咱們明天再說，我家就是鄰村，幾裏路，我也該回去了。”說完大鵬從小學校裏出來回家去了。

    楊輝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看來這個村子的工作要比想象的難做的多。晚上碾轉反側，一宿也沒睡好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飯沒吃便找到村主任：“主任，我想走訪一下黨員，你能陪我一塊去嗎？”

    “行，咱們去誰家？”

    “就去昨天晚上發言的那人家裏。”楊輝道。

    “嗯，是該找他聊聊。這人叫李佳貴，和李慎懷是當家，李二紅的宅基地糾紛就是和他家。正好，順便做做他的工作，看看在那個事上他能讓讓步嗎。”

    楊輝再沒說什麽，跟在主任後麵直奔李佳貴家，到了家門口，張英順敲了敲門：“佳貴，佳貴在家嗎？”

    “誰啊，他上地裏去了。”

    佳貴媳婦從屋裏出來，一看是村主任，身後還跟著一個不認識的人：“你找他有嘛事，一會兒他就回來，快屋裏坐！”佳貴媳婦熱情地讓道。

    張英順看了一眼楊輝：“不了，我們去地裏找他。是不是還在馬場那塊地裏啊？”

    “嗯，他不上別的地裏去！”

    張英順與楊輝轉身離去，向村外地裏走去。

    清晨，空氣清新，原野裏一片翠綠，灑滿金輝的朝霞透過路邊的楊柳折射出五彩的霞，雖然是清晨，田野裏勞作的人們隨處可見。兩個人邊走邊談：“楊縣委，你別看地裏，苗長的茂盛，為什麽一到後期，產量就是沒有人家黑土地產量高。不知這是為什麽？”

    楊輝道：“這就叫‘白地裏看苗，黑地裏吃飯。”確切地說：“白地是沙壤土漏水漏肥，幾場大雨就把肥勁給衝跑了，到了收獲的季節，沒了肥勁，自然就減產了。黑土地恰恰相反，保水保肥，地有後勁，產量自然就高了。”

    “哦，原來是這樣！沒看出來，楊縣委知道的還挺多。”

    楊輝詼諧地一笑：“我是農業學校畢業，學林的，種地了知一二，不如你們老農有經驗。”

    “不，不，不！還是你們知識分子有文化，什麽都知道。”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了李佳貴的地頭，一望，地裏並沒有人，地頭上放著一隻糞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