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從地上站起，渾身法力流轉，舒緩身體血脈，將三十七年未有動彈而給身體帶來的僵直感去除，凝神靜氣，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之後，他向前走去，邁入了廣場範圍。

    “砰。”

    腳步落在地上，蕩起回聲，激起水波，而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變化。

    柳青站在廣場邊緣，開始仔細感受起內外的區別，在無有所得之後，向祭壇走去。

    他一步一頓，仔仔細細地觀察環境的變化，因此他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祭壇邊上，開始近距離觀察起祭祀禱文。

    奇異文字不斷扭曲變幻，神禽異獸不斷在祭壇表麵遊走，似乎其內自成一番天地，圓滿自足。

    柳青的身軀輕輕飄起，落在第一節台階後，心中猛地一驚，他發現所有的神禽異獸的動作都停止了下來，似乎如活物一般，一個個轉頭將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柳青停下身來，目光在其上瀏覽而過，觀察著禽獸紋路前後的區別。

    片刻後，柳青走上第二節台階，然後就見所有的紋路如潮水一般，全部從第一節台階上退去，向祭壇上麵的台階移走。

    第三階台階，第四節台階，都是如此，所有文字組合而成的神禽異獸，都如大海退潮一般，隨著柳青的腳步，從祭壇下方往上退去。

    柳青又踏在了第五節台階上，他發現所有的神禽異獸紋路似乎靈性愈發充足，此刻在目光對視之中，他甚至能感受到其凶殘蠻橫的殺意。

    第六節台階，第七節台階，柳青已經不太願意與禽獸紋路對視了。

    被無數強大的凶獸當做食物一般看待，讓他心中難以平靜。

    而後踏在第八節台階上，柳青的耳邊似乎傳來了遠古的咆哮聲，凶獸的吼聲攝人心神。

    柳青定了定心神，將咆哮聲帶來的負麵影響盡數去除，然後踏上了第九節台階，也即是祭壇的最上方。

    此刻，所有的禽獸紋路都已經聚集在了祭壇頂端，然後各自發出了幽幽的光亮，又重新開始遊走起來。

    柳青初時還能清晰辨認出各個紋路所組成的形象，但到了後來，奇異文字遊走變幻之間，祭壇頂端地麵似乎化成了一片混沌，隻讓他的精神感到一陣迷蒙，卻再難從中觀察到任何變化了。

    他在祭壇頂端邊沿站了一刻鍾的時間，然後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散發出各色光輝的禽獸紋路密密麻麻地擁擠在祭壇頂端一百平方左右的空地上。

    原本整個祭壇不過刻畫了數萬字的禱文，組成了數千個不同的凶獸形象，但此時柳青一眼望去，卻是無法分辨出具體有多少隻凶獸存在了。

    一千隻，還是一萬隻，亦或是十萬隻？

    在他的感覺中，組成凶獸的文字密密麻麻，數不盡數，應該遠遠超過了祭壇頂端那小小一塊地麵的容納極限才是。但實際上它們聚攏在一起，卻是卻是整齊明序，條理清晰，毫不混亂。

    所有的紋路都散發出不同的光輝，一隻隻由文字組成的凶獸都似是活了一般，眼睛瞳孔死死地盯在柳青的身上。

    但還好這回凶獸沒有散發出任何壓力，不然柳青估計自己這具身體甚至會精神崩潰而死。

    柳青口中咽了口唾沫，哪怕理智告訴自己沒有任何危險，但這種環境中，他仍是難以保持平靜。

    他百多年時光凝練的精神意誌，在這些縱橫蠻荒世界無數年的凶獸麵前，不值一提，不堪一擊。

    祭壇頂端地麵充滿了凶獸紋路，除了他腳踏之地外，就隻有正中央一尺範圍的平地上，沒有任何紋路存在。

    柳青向前緩緩踏出一步，然後就見所有的紋路凶獸四散開來，讓他的腳步踏在了空地之上。

    柳青鬆了一口氣，慢步向著中央圓圈走去。

    在這無數神禽異獸的圍觀下，柳青壓力山大，不過五米的距離，卻讓他足足走了三天三夜。

    最後，柳青看了眼麵前的圓圈，然後穩定心神，向前踏出一步。

    時空流轉，天地變幻。

    柳青一步踏出，便換了一方世界，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天高萬裏，大地無窮。

    大氣有如實質，壓得他身軀嘎嘎作響，長青法力流轉彌散，但被壓在體表皮膚，不得而出。

    柳青舉了舉手，發覺身體一舉一動皆有無邊阻力產生。

    他感受著周邊的環境，心中思索：“這應該不隻是空氣密度的原因吧？”

    “還有靈氣的關係。不過這靈氣？”

    柳青覺得身體周邊的靈氣實在奇異，讓他幾乎無法用任何方式來進行描述。

    “如果硬要說地球星空存在的靈氣分屬‘後天’的話，但這裏的靈氣就應該是‘先天靈氣’了。”

    “不過這世界應該是一個幻境吧？”

    ……

    地球海底，城市廢墟，廣場邊緣外。

    一點點星光從四處聚集起來，凝成了一個虛幻的人形，卻正是柳青。

    他在探究祭壇奧秘之前，將自身神魂的靈魂星點，剝取了一部分下來，留在原地，用於觀察之後的變化。

    這種手段與他給柳木門留下後手一般無二。

    隻不過靈魂星點就是神魂本身，因此從中分裂部分，卻是會讓他修為退上半步的。

    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隻是分出一點兩點，讓之加入世界循環中，分散到各地，作為生命延續的保證而已——單純的靈魂星點如今同樣可以吸納靈氣，分裂壯大自身，但速度卻遠沒有神魂一體來的快。

    更不用說，如果將生靈分為精氣神三種本質，那靈魂星點隻是神而已。

    單獨的神，柳青是無法升華其本質的。

    他看著自己停留在祭壇中央的身軀，然後分析著神魂所接受到的信息。

    “我應該是進入了一個幻境？但因為幻境是太真實了，所以我一點都分辨不出來。”

    “果然這祭壇的能力沒有超越靈魂星點，信息傳輸沒有受到影響，思維還是渾圓一體。”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地探索一下那方幻境吧！”

    “不過，幻境世界與地球的時間似乎有些不同？”

    虛幻的柳青身影崩解開來，點點星光黯淡下來，消散無形。

    ……

    柳青將自己的精神力覆蓋身軀，阻隔先天靈氣帶來的壓力。

    他此時出現在一方無比巨大的森林中，入眼可見之處，沒有一棵樹木是低於千米存在的，更多的是數千米，上萬米。

    甚至有些巨木還達到了數十萬米之高，哪怕在這片頗為茂密的森林中，柳青都能輕易地觀察到。

    這可是數百公裏的高度，他從未想過如此巨大的樹木竟然紮堆出現。

    而天空距離大地更是足有萬裏之遙，在朵朵白雲之上，一層青色的氣罩籠蓋一切，遮蔽大地。

    明天開始柳青的三百六十五種死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