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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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坐在鶴背之上,揮手甩出一道黃光,黃光成劍,“嗖”得一聲,射向狼人。狼人鬆開手,連忙往邊上竄逃,哪知黃色劍氣調轉方向,窮追不舍。
黃色劍氣飛到狼人頭頂,蘑菇雲一般炸開,形成一朵五瓣黃雲,牢牢罩在狼人頭頂,隻聽“刺剌剌”連聲爆響,狼人身上的黑氣瞬間被黃色雲朵全部吸取。狼人渾身抽搐,痛苦得大聲叫喊,不一會兒,狼人退去狼身,恢複人形。
老者的鶴背上飄蕩而下,走近漢子。中年漢子一看老者,撲通一聲,雙膝跪下,聲音顫抖地說:
“師傅……”
老者臉上肌肉抽動,臉色鐵青,罵道:
“孽徒,我已經逐你出了師門,你還來這裏幹什麽?!”
漢子涕淚縱橫,哀求著說:
“徒兒罪孽深重,辜負了師傅的希望,徒兒罪該萬死……隻是徒兒還有一件恩怨未了,不能早早去死。望師傅看在我們師徒一場,救我一命!”
孫牧和師姐這時終於恢複體力,跑到老者身邊。老者看著孫牧,說:
“回頭再跟你算賬!”
說完,他望向那中年漢子,說道:
“為了得到‘三陽神功’的功法,你背叛師門,殺害同門師弟,現在你身上的邪氣已經侵肌入股,我怎麽幫你?”
那漢子連連磕頭,說道:
“師傅神功蓋世,海狼星上,能和師傅交手的,不出七個。師傅如果想解除這邪氣給我帶來的痛苦,肯定易如反掌!求師傅可憐可憐我,救我一命!”
老者說:
“邪門功法是你自己要練,沒有人強迫你。你自己殺心太重,連親兄弟都不放過,這樣的人,怎麽還能做我‘三陽宗’的弟子?!快去吧,隻有洗刷自己的罪孽,才有得救的那天。快去吧,去遲了,別逼師傅不得不修理門戶……”
漢子仰頭哭道:
“師傅……師傅!”
老者閉眼,不為所動。漢子擦幹眼淚,朝老者又連磕十八個響頭,一聲呼嘯,逃出山外。
陳老六這時也掙起身,走到老者身邊。隻見老者閉著眼,不住歎氣。
孫牧抓住師傅的衣角,仰頭問道:
“師傅,師傅,這漢子是誰?剛才他說他是我和師姐的師哥,為什麽我從見過他?”
老者睜開眼,佯裝生氣,喝了孫牧一聲,訓道:
“誰讓你騎我的仙鶴了?你父親把你交給我,叫我好好管教,你這樣不聽話,你父親來了,我怎麽跟他說?”
孫牧被師傅連著訓了幾句,吐了一下舌頭,看師姐正抿著嘴偷笑,就朝師姐做個鬼臉,退在一邊。
孫牧的師姐問老者:
“師兄練了什麽功法,把自己練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老者問:
“采荷,你怎麽知道他是你的師兄?”
陳老六這才知道,這位師姐名叫采荷。
采荷答道:
“師傅曾經跟我說過,師傅有一個徒弟,因為偷練師傅的一門功法,又因為沒有得到師傅指點,把自己練得魔性附身。從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日發出狼嗥一樣的悲鳴。我先聽見他作狼聲,就猜著了七八分,等見了他本人,就假裝認識他,稱他為師兄,他果然答應了,所以我猜他肯定就是師傅說的那位弟子了。”
老者歎了一口,說:
“他名叫薛霸行,是我的第二名入室弟子,和他一同拜我為師的,還有他的弟弟,薛霸先。這兩兄弟天資聰穎,無論什麽功法,一學就會。雖然兄弟二人天資都屬頂尖,性格卻有天壤之別!薛霸行性情陰鷙,什麽事都想爭第一,勝負心極重;他弟弟薛霸先,性格溫和,待人彬彬有禮,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聰明,計謀太多。
薛霸行偷練的,就是我教孫牧的‘三陽神功’。但‘三陽神功’深奧玄妙,不是天賦舉世無雙的人,根本無法單獨修煉。薛霸行為了提早練出‘三陽神功’,好打敗他弟弟,就偷出我的‘三陽神功’秘法,偷偷修煉。可他不知道,他的天賦雖然很高,但還沒有到可以單獨修煉的程度。他妄自修煉,隻會適得其反,練出相反的效果,這就是現在他身上的‘三陰神功’。
‘三陰神功’的威力比起‘三陽神功’,雖然威力不及,但也十分厲害。更嚇人的,是‘三陰神功’可以迷亂人的心智,使人瘋癲成魔,每到半夜,就會變成人首狼身,忍受無邊的痛苦。”
采荷說:
“怪不得他哭著求你救他!”
老者說:
“正是這個原因。但‘三陰神功’是‘三陽神功’的反麵功法,我一生隻練出‘三陽’,‘三陰’隻在我師祖麵前,聽他提起過一次,從來沒有見證。我遠遠地看見他和你們打鬥,再看他周身籠罩的黑氣,就猜到是‘三陰神功’。看到他用‘三陰’功法把你們打倒,我擔心你們被他害了性命,就趕快過來,解救你們。”
孫牧這時問道:
“師傅師傅,薛霸行剛才說他還有一件事要做,是什麽事情啊?”
老者長長歎氣,像是有難言之隱,說道:
“這件往事……不說也罷!采荷,木童子,你們偷偷跑出來,我本該責罰你們一頓才對,但念在你們沒有幹出出格的事情,就先寄下你們的責罰……你們兩個,現在就跟我回三陽宗去!”
說完,拉著孫牧、采荷就要離開。孫牧回頭看見陳老六站在邊上,趕忙掙出手,對老者說:
“師傅師傅,就是他,偷了我的白猿‘修緣’!”
老者看見陳老六,微微一笑,突然說道:
“小兄弟好身手啊!”
被這樣的絕世高人誇讚,陳老六心中得意萬分,他向前一步,向老者說道:
“老前輩就是‘三陽叟’吧?”
老者聽了一驚,問:
“你怎麽知道我叫‘三陽叟’?”
陳老六笑著說:
“剛才薛霸行跟你徒弟說話,說了‘三陽叟,你好偏心!’這麽句話,再聽你們的對話,‘三陽叟’肯定就不是別人了。”
三陽叟聽到“偏心”兩個字,臉上竟然現出羞愧的神色,嘴裏喃喃說道:
“偏心?……哦,偏心……好一個偏心!”
說完,他問陳老六:
“小兄弟,我看你身手不凡,想必練功有些日子了吧?”
陳老六心想,我到海浪星來,才不過三天,哪裏“有好些日子”呢?
孫牧這時擠進來,翹起雙唇,不服氣地說:
“師傅,你怎麽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呀?你問師姐,剛才是不是我把他打敗了?”
三陽叟微微一笑,對孫牧說:
“誰強誰弱,做師傅的還看不出來?這位小兄弟,剛才的霸拳雖然不及你的‘碎山掌’,但他的潛力,就算你練到頭發白,也比不過人家!”
陳老六聽三陽叟直呼自己的拳法,大吃一驚,問道:
“老前輩怎麽知道我剛才使的是霸拳?”
三陽叟哈哈大笑,說:
“小兄弟這樣一說,我就知道小兄弟怕是剛來這裏不久吧?我活了五百年,還不知道什麽是霸拳?伍修遠是你什麽人?”
陳老六聽三陽叟說出“伍修遠”三個字,心中一凜,沒想到他竟然認識伍伯,但又擔心知道伍伯的人多了,對伍伯尋找自己的父母無益,就暫且隱瞞,告訴三陽叟,他並不認識伍修遠。
三陽叟又問:
“小兄弟怎麽會來白虹城的呢?”
陳老六看他慈眉善目,平易近人,不像有心機的人,就把自己身世隱去,隻把自己和張懷遠如何碰著了馬大山,如何為馬大山打抱不平,打敗黃斌,又怎麽進了白虹大學,說了一遍。
三陽叟聽完,神情突然變得凝重,朝陳老六仔細望了幾眼,眼神中滿是愛惜之情。
他沉吟一會,又自言自語道:
“比起我那兩個徒弟,不知仗義耿直多少倍……難得,難得!”
說完,他一抬頭,眼光如閃電般射向陳老六,問道:
“小兄弟,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