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嘿嘿直樂，被東方嶽瞪了一眼，立馬忍住笑聲問要不要去敲村長家的門再看看熱鬧。

    “敲個毛毛，看來前幾天王大牛把整個村的人都給嚇著了，怪不得天剛黑家家就關門了，看來我們得自己找他家了！”

    “我們自己找？怎麽找？”

    “這個也不是很難，看看誰家貼對聯不就行了，笨！”

    “嗨，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趕緊的，你看左邊，我看右邊！”

    對聯，在國內大部分的北方農村地區一般有三種，過年和結婚的時候，貼紅聯！這個也叫喜聯。

    死人了也會貼對聯，但是會分情況，有些地區，剛死的人貼白聯或者黃聯，寫的對聯詞句也大多是駕鶴西去、早登極樂之類的。

    而死後的三年內，從第二年開始，每一個祭日和每一個春節的時候，則會貼紫聯或者藍聯，橫批則會變成‘難忘手澤，克頌先芬’，或者‘春暉未報，秋雨添愁’，諸如此類。

    而仙養市的規矩他們二人自然再熟悉不過了，東方嶽從小到大，沒少被父母帶著回農村老家參加過紅白喜事。

    “找到了！”

    胖子激動的指著一家大門緊閉的人家，這家人的門前，正好貼著白色的對聯，東方嶽上看細看，不錯，對聯還挺新，看來應該就是正主了。

    這對聯龍飛鳳舞寫的端莊肅穆，上聯是空山月冷人不在，下聯為幽宅風寒悲無窮！橫批：流芳千古！

    胖子看東方嶽竟然還背著雙手低聲朗讀對聯，氣的跑到大門前咚咚咚的開始砸門。

    果然，這家和第一家三姨的反應也一樣，沒多久，裏麵就有一個戰戰兢兢的女人開口了。

    “大牛啊……我……我知道你死的憋屈，可……可這就是命啊，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你……你……你還是好好安息去吧……啊……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裏麵的女人越說越害怕，隱隱還傳來了幾個孩子的哭聲，東方嶽趕緊拉住胖子，低聲罵道。

    “搞毛啊，看把人家嚇成什麽樣了！”

    然後又輕輕敲了敲門，把嘴巴貼在木頭門縫裏大聲嚷道。

    “阿姨，我們不是鬼，我們是仙養市一中的學生，是來你家問點事的！”

    結果裏麵還沒人開門，胖子急了，也有樣學樣的趴在門縫裏喊道。

    “是真的，阿姨，你想想，牛叔就算是鬼，也不可能變成兩個吧！我們真是一中的學生！不相信的話我給您唱一唱我們學校的校歌，您聽著啊。”

    說完，在東方嶽懵b的狀態下，胖子竟然還真退後了兩步擺了個造型開口唱了。

    “啊……可愛的一中……啊……可愛的同學們……啊……”

    這聲音大半夜如同鬼哭狼嚎，破音加走調，還沒吼幾句呢，結果裏麵的小孩又給嚇哭了，結果，就聽到門後麵悉悉索索的傳來腳步聲，然後，門就被人打開了。

    看到門外麵真是兩個學生，裏麵開門的婦女也徹底鬆了口氣，把兩人讓進屋裏，開了燈，這才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一點。

    這屋子已經不能用破形容了，屋子不大，大部分的麵積都被一個盤起來的土炕占據了，炕上角落裏正擠著三個小孩，大的十三四歲，小的隻有七八歲，胖子看到三個孩子，眼睛瞪的賊大。

    “哎呀，阿姨，你家三個孩子啊，超生了吧？”

    一句話把阿姨又給嚇個夠嗆，她還以為這兩個貨是計生部門派來摸情況的呢，東方嶽瞪了胖子一樣，示意他閉嘴。

    “阿姨，您別怕，我們真是市裏一中的學生，這次來呢，是想問您點事，來的唐突，您別介意啊。”

    胖子還想說什麽，東方嶽狠狠掐了他一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姨，是這樣啊，我們倆的父親呢，和牛叔原來是一個工地的，知道牛叔出事了，一直也顧不上來看他，所以今天我倆放學後，就被家長派來了。胖子，是不是啊？”

    “啊？嗯……是是是……”

    “那你還不趕緊把禮金拿出來啊！”

    “禮金……呃……哦……對對對！”

    胖子十萬個不情願，無奈，鴨子都被趕上架了，隻能依依不舍的從兜裏摸出一百錢遞了過去。

    東方嶽怕胖子又拿回去，趕緊一把奪了過去，並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用錢買消息，不虧！”

    胖子低聲罵道！

    “你是不虧，花的又不是你的錢！”

    “誰讓你長的比我帥呢！出風頭的事就該你做！”

    “我……嗯，有道理！阿姨，你就拿著吧，我們兩個家裏條件也不太好，也就這點錢了，您別介意，給孩子買點吃的喝的。”

    胖子大氣的把錢塞進王大牛老婆手裏，然後又去安慰幾個孩子去了，東方嶽考慮了片刻，覺得還是不能說實話，所以他又撒了個謊，接著剛才捏造的身份往下問。

    “阿姨，是這樣的，我們這次來呢，是受兩家大人的委托，過來問問撫恤金的事，胖子他爹是工地的會計，他說撫恤金好像已經發了，所以讓我們來核對一下。”

    “撫恤金發了？沒有啊！”

    女人有些慌了，老公沒了，家裏還有三個孩子要讀書，就指著30萬的撫恤金生活了，東方嶽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淡定的繼續問。

    “可是……胖子他爹說……你好像在領取通知書上都簽過字了啊？”

    女人更急了。

    “簽字？我想起來了，我是簽過字，可當時他們讓我簽的隻是屍體領取通知單啊，他們說不簽字不給屍體，我從來就沒簽什麽撫恤金的通知單啊！”

    “那不對啊，我親眼看到的您的簽字，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

    “白紙黑字？不對不對，那肯定是你看錯了，我簽的時候他們是手寫的通知單，字是藍色水筆手寫的！藍字！”

    “藍色水筆手寫的？你確定？”

    “我確定！”

    “那行，那我回去再把情況反映反映，您別著急，胖子他爹就是會計，會幫你把這事你那個清楚的，應該最多一周錢就到賬了！”

    “謝謝啊！大晚上還麻煩你們跑一趟！”

    東方嶽拉著胖子要走，結果剛走到門口，呲著牙一笑，又轉頭壓低聲音說。

    “阿姨啊，我看這事還得這麽辦，您啊，要是沒事的話，明天拉著三孩子，再叫上村子的人去工地問問情況，這樣更有力度一點，您看呢？”

    “嗯，阿姨明天就去工地，不瞞你們說，我家給老牛辦了後事，已經快揭不開鍋了，就等著撫恤金呢！”

    東方嶽點點頭，等和胖子出了門，兩人在路上抽了跟煙，他問胖子。

    “還剩多少錢？”

    “還有八百多，你幹嘛啊？”

    “借我五百！”

    “借你……借你幹嘛？肉包子打狗，你又想去當好人是不是？”

    “別廢話，沒聽人家都窮的揭不開鍋了，三個小孩多可憐，再說了，咱隻要把王大牛的事辦了，到時候功德值一倒手，要啥沒有？說不定周慧直接就給你寫情書了！”

    最終，胖子還是拿出了五百塊，東方嶽把錢攤平，塞進了王大牛家的門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