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牛曾民進廚房了，東方嶽笑著問。

    “正說去找你呢，想不到你自己回來了？辭職？還是回家休息幾天？”

    “嗬嗬，天快冷了，我回來拿點厚衣服，下午就得走呢，對了，你們找我幹什麽啊？”

    張泉的年紀和牛曾民差不多，但看起來白淨多了，完全不像個農民。

    東方嶽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飯桌，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等到牛曾民端著飯碗過來後，才淡淡的開口。

    “你們兩個都在，咱這人也算湊齊了，既然我收了牛大叔的錢，就得替他揭開一家人離奇死亡的真相……”

    “什麽？”

    張泉和牛曾民同時叫了一聲，兩人的表現各不相同，牛曾民是有些意外，而張泉，更多的則是迷茫和害怕。

    東方嶽再次笑笑開口。

    “嗬嗬，我是說，今天我就告訴你，你家為什麽這麽慘！張泉，來，開始你的表演吧……”

    說罷，東方嶽屈指一彈，一道黑芒射入他的麵門，張泉發愣的表情立刻變成了呆滯，然後低低的講起了他和牛曾民一家人，持續了二十三年的恩恩怨怨！

    那是一個能餓死人的年代，張泉當時隻有十九歲，之前他並不叫張泉，那年他家裏人都死光了，他穿著爛成條的襯衫跟著逃難的隊伍，漫無目的一直走著。

    到了仙養地界，碰到了同樣逃難來的張翠芳和她父親張大台。

    走到連村休息乞討時，牛曾民的母親看上了張翠芳，想把對方說給自己的兒子，剛好張大台也走不動了。

    提出了條件，彩禮不要，但必須要讓他們落戶到連村。

    就這麽的，張大台也定居到了連村，跟著的張泉搭了個順風車，因為是個壯勞力，就被張大台收了個幹兒子，住在了牛曾民隔壁。

    結果張翠芳剛嫁過去兩個月，他爹就過世了，這隔壁就隻剩下了張泉。

    誰都想不到，這張泉其實很早就和張翠芳認識，而且還是戀人，這事就連張大台都不知道。

    當時眼見著自己的愛人嫁給了別人，張泉握著拳頭，死的心都有了，可又能如何？別說養活張翠芳了，他連自己都養不活。

    原本想著能這麽看著對方一輩子也值了，可時隔三個月，牛曾民竟然外出打工了，某個晚上，他喝了點酒，來到後院方便，剛好看到後院低矮的泥坯院牆，一衝動之下，抬腳就跨了過去。

    躡手躡腳的進了張翠芳的房間，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做著露水夫妻，可好巧不巧，某天晚上這事被起夜的老太太給發現了。

    礙於家醜不能外揚，老太太並沒有當場揭穿，但往後的日子，她對這個算起來還是親家的子侄，就徹底改了態度，幾乎隔三差五的找茬，終於，在某個午後，因為門口幾根柴火被偷的小事，老太太趁機和張泉翻臉了。

    從此後，以前還走動的兩家人，徹底形同陌路，在不來往。

    之後，牛曾民的女兒們挨個出生，兒子出生，女兒被溺斃，兒子夭折，小兒子出生……

    正如東方嶽猜測的那樣，生第四個女兒的時候，老太太因為發現了他們偷情的事，又加上是女兒，一氣之下當場溺斃了孩子。

    這件事，也給張泉心裏埋下了複仇的怒火，畢竟他自己知道，這是他的骨肉啊！

    後來第一個兒子病死，張泉也以為是老太太下的毒手，對老太太更是懷恨在心！

    等第三個女兒被溺斃之後，他幾乎發狂了！

    不過隨後，牛天賜的出現，算是緩和了他的仇恨！

    十幾年過去，他始終和張翠芳保持著不光彩的關係，但因為孩子們都慢慢長大了，加上牛曾民也不怎麽外出了，他和張翠芳幾乎一年難得會有幾次機會。

    某一天兩人好不容易再見，張翠芳讓他以後不要再找自己了。

    她說年紀都大了，她不像讓孩子們知道自己的母親是那種人，希望張泉也能盡快找個合適的女兒，去過安安穩穩的日子。

    兩人因為這事吵了幾個月，最後張翠芳以自殺想逼，張泉才含怒放棄。

    但他卻把所有過錯都推給了老太太！

    他認為是老太太逼迫的張翠芳，所以對方才要和他斷絕關係。

    再想起了當年老太太溺斃自己兩個女兒，害死自己一個兒子的事，還不停的在自己門口指桑罵槐，各種新仇舊恨作用之下！他決定，報複牛家！

    牛天賜上了初中後，他先是借機告訴了牛天賜，當年自己還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都被老太太給害死了，而且還間接的告訴對方，老太太估計也要殺死他！

    所以這期間，牛曾民就發現了牛天賜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而且在暑假還和老太太住過幾個晚上，這些日子，其實就是牛天賜找老太太問真相去了。

    老太太的死，當然是第二個報複。

    張泉剛落戶到這個村裏的時候曾經賣過假老鼠藥，但假藥也能毒死人，而第一個毒死的，就是這個老太太。

    但誰都想不到的是，這個藥並不是張泉下的，而是牛天賜！

    至於牛天賜當時的想法和動機，因為人已經死了，完全無法查證了。

    但的的確確，他就是下藥的那個人！

    順利毒死老太太之後，張泉原以為張翠芳會改變對自己的態度，誰成想，張翠芳反而更疏遠他了，每日連門都不出，晚上還給後院栓了條狗，明顯就是防他的。

    俗話說哀默大於心死，心死不如變太，變太的張泉把所有的恨都給了張翠芳。

    他認為，張翠芳不受誓言，移情別戀，辜負了自己的，所以就該死！

    於是，在某個晚上，牛曾民外出的時候，他用牛天賜的命，威脅張翠芳到了他們原來約會的水渠旁，兩個人吵的凶了，他把對方推下了水渠，這種水渠是專門用來灌溉的，深有四五米，但平常不灌溉的時候水渠裏隻有一些積水，就是想淹死人，那也得費點功夫。

    可張翠芳也夠倒黴的，摔下水渠後，腦袋碰到了側麵的石壁，直接給摔暈了，而且掉下去的時候還是臉朝下。

    這下麵水雖然隻到腳踝，可有淤泥啊，她這一頭紮進淤泥裏，人還給摔暈了，結果不用張泉動手，直接自己窒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