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 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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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方則不是個君子,可也是個男人,一個唾沫一個釘,事兒都應下了,他也就不好再推。回到書房,幾人簡簡單單就寫了合同,一式三份,各自簽字畫了押。

    “咦?”朱方則發現不對了,綠豆似的眼睛頓的有黃豆般大小,指著合同上的名字叫道:“這誰啊?柴芳青——咋不是你的名字?”

    杭玉清把墨吹幹了,笑的見牙不見眼,轉眼就把合同折了幾折塞進掛在腰間的金絲勾邊的荷包裏。

    “我家娘子唄。”

    朱方則一口口水就嗆嗓子眼兒了,驚天動地的一陣咳,那渾身的肥肉跟著波瀾起伏,貴妃隻覺得空氣都被他震的蕩漾。

    “你什什什什麽時候有娘子的?我怎麽不知道?”

    轉念一想,自家親戚,成親怎麽也不至於悄無生息的。再者就杭玉清現在這見錢眼開勁兒,還不豁出去好好痛宰他們一筆,還饒得過他們這些表哥表姐,一連串的姨母嗎?

    “你未過門的媳婦叫柴芳青?你怎麽寫她名字——聘禮啊?”朱方則十分之不悅:“你跟我們這哭窮,雁過拔毛的,對你的小娘子倒是慷慨得很。還沒嫁過去呢,心就偏了!怪不得最近你摳的厲害,四處尋找抓錢的道,咋的,都給你小娘子攢聘禮?”

    “哪家的姑娘讓你這麽上心,天香國色啊,把你迷的連銀子都不認了?”

    “這姓你不眼熟?”杭玉清笑,生意談成了心裏爽,卻不欲深談:“反正三哥準備好份子,我七月就成親了,你可得好好疼疼弟弟。”

    用銀子疼唄?

    朱方則跟吃了個蒼蠅似的,跟他哥前哥後哥倆好,刮他錢跟刮骨髓油似的,轉眼全捧人家媳婦跟前去了……他這弟弟咋不疼疼他?沒銀子憋的他難受,半個月就掉了他三兩半的份量了!

    “……咱們合夥做生意這事兒你可別跟旁人說了,我以後是要考科舉的,萬一老天一個不開眼,我是要做官的。千萬保密。”

    朱方則現在看著杭玉清就眼疼,也不搭理他了,隻問貴妃準備何時動身。

    “——明日。”杭玉清急道:“明天就動身吧,正好避避風頭,趙二個沒臉的,現在讓王爺關起來了,可不定哪天又出來了。就算這回他徹底死心了,就當散散心也好。讓個癩蛤蟆盯上,本身也夠讓人惡心的了。”

    避風頭?趙二?王爺?

    朱方則一腦袋問號,誰能和他說說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他跟個傻叉似的全聽不懂?

    不過貴妃和杭玉清誰也沒打算給他解答,貴妃聞言心頭一動,早早出去也未嚐不可,輕裝簡行,本就方便隨時動身。

    “善。”

    朱方則此時也不追究什麽避風頭了,柴夫人早日將事情談妥,於他有利,他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

    “隨行護衛我挑出來十二個,腳拳功夫了得,都是家裏的護院,知根知底,師娘盡管放心用。”他道:“我早吩咐他們隨時準備,師娘如果定下來明日啟程,我現在便讓他們明日一早去丁字巷候著。”

    “如此更好。”貴妃笑盈盈地衝朱方則施了一禮。“謝三公子,三公子有心了。”

    “不光有心,還有人。”杭玉清笑。

    朱方則斜睨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事已談妥,貴妃也不多留。楊氏待她甚厚,而且兩人手上還有合作待商,她不好就這麽略過去,甩手自己個兒跑外縣了,怎麽也得知會一聲,便辭了朱方則,轉到三房的正院楊氏那裏。

    杭玉清拍拍屁股,跟在貴妃後麵也要走人,卻被朱方則一把拉回來。

    朱方則那是個什麽噸位,讓他這麽毫不留情地一拉,杭玉清那小身板好懸沒把腰給閃折了。

    “來,你和我說說,那個柴芳青是個什麽人,竟讓你這般上心?我怎麽沒聽過明陽城哪家有姓柴的漂亮小娘子?”

    ……

    ###

    貴妃回到丁字巷便收拾行裝,做好遠行的準備。

    顧靜姝和木墩兒是都要去的,柴海棠自小就有主意,能做得了主的。自小窩在桂花村裏長大,難得有機會見見外麵,她自然也想跟去。架不住顧靜姝勸說,猶豫到最後便也定下了。隻煩請鄭大跑一趟桂花村,給柴家老倆口傳個信兒。

    除了這幾個主人家,衣食住行也需要人照顧,貴妃索性就將四個丫環並錢大姐、李嫂子一並都帶著了,左右有個照應。

    說是輕裝簡行,也折騰了小半夜才都熄了燈。

    躺下沒多久,就聽見五郎在驢棚裏直叫喚。緊接著不過半個時辰,又聽到李嫂子嗷地一聲尖叫。

    錢大姐披上衣裳就跑出來,“咋了咋了?”

    李嫂子這時已經提上褲子,勒緊了褲腰帶,推開房門緊張兮兮地四處觀瞧,奈何滿天星鬥偏少了月光助陣,她看不十分清楚。

    “我明明看到個人影過去。”

    她壓低了聲音道:“我總覺得有人偷看我小解!”

    “……”錢大姐表示,她想的太多了。“可別鬧了,大半夜的誰跑來偷看個半老徐娘小解——偷看大姑娘洗澡還算不白跑這一趟。快回去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呢。”

    “……可我真覺得有人盯著我。”

    “可能是貓吧。”

    ……

    暗衛表示他是清白的,他絕對沒有偷看老大娘小解的意思!他沒這興趣愛好!

    第一次進院子讓驢給看著了,結果突然叫了,嚇的他差點兒尿了;第二次好容易憋到後半夜了,居然讓個起夜的婆子看著,還被扣個偷、窺的罪名!

    他上哪兒說理去?

    他們暗衛是暗中做保衛工作的,打打殺殺的倒也在行,可是王爺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給弄死——

    他特麽又不是殺手,哪裏會搞暗殺?

    直接拎刀把人砍了他還很有幾把刷子的。

    可是暗殺,他真沒搞過啊!

    還要不著痕跡,簡直是難度加倍啊!

    偏偏這家人明天就都走了,他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才想著今晚動手直接悶死她,然後裝成上吊自殺,卻不料接二連三被幹擾。

    王爺交待下來的任務太艱巨了!

    暗衛蹲樹上黯然神傷,明天人家舉家出走,他這任務沒完成可咋辦?王爺交待下來的任務沒完成,他哪裏敢回王府複命?

    所以,他是跟呢?還是跟呢?還是……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