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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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榕就在成國公府住下了,好在駱易並非沒心沒肺的,除了第一天奉旨探姐,其餘時間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

    成國公甚感欣慰。

    平西總督還未返京,相關一係列的請封折子卻已經陸續遞了上來。

    安陸侯和顯武將軍雖然被一紙詔書召回了京城,按理封賞也是應當等平西總督折子上的一起批下來。成國公曾有意無意地和皇帝提起過,當年安陸侯名義上是戴罪立功出去的,言下之意還請皇帝不要封賞。

    皇帝倒是沒說不行,但也沒說行,成國公心裏沒譜,承平帝是有主意的,他認定的道理十匹馬都拉不回來。成國公無奈,隻得讓自家夫人進宮請皇後說項。

    從來隻聽說過讓自家閨女給謀封賞的,還從未有過主動求皇帝不要封賞的。

    皇後雖是女流,性子卻不隨成國公,閨閣時也沒成天聽自家老爹念叨什麽木秀於林,與皇帝少年夫妻便恩愛有加,了解他的性子,也不攬活,隻道交由皇帝定奪。

    “……我爹未免太謹小慎微了,聖上不是刻薄寡恩之人。成天總提心吊膽過日子,那日子還有什麽盼頭。我好歹是個皇後,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了!”

    成國公夫人無奈歎息,當年誰不說太祖寬仁?

    大殺功勳的時候可沒半點兒手軟。

    這位承平帝自小就跟在太祖身邊,是太祖手把手交出來的,還能差了?

    太祖學問啥的一般,算計起人來可是比猴兒都精。

    他們這些小輩都沒經曆過當年那場聲勢浩大的清算,開國前三五年還算平靜,君臣和睦,可是之後的十年間基本上每年都要死上個把開國功勳,各種原因,花式繁多。連先祖的親侄子信王都受到清算,被汙了個陰謀造反,最後還是先祖的發妻馮皇後幾番開口求情,才免了信王的死罪。

    可放出來之後,信王在牢裏受的酷刑也沒讓他熬過那年冬天,之後信王那一脈也就敗了。

    成國公曾做過監斬官,前天還同朝為官,甚至情同手足的,隔天再見已經是在刑場。大冬天的那血都把雪給染紅了,給染坊似的。

    那時候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輪到的就是自己。

    老成國公要不是死的早,估計他們別說爵位,很可能連項上人頭都不保。

    成國公夫人也是那時候過來的,知道成國公的懼與怕,可這些他們都沒辦法明說。尤其是皇後,至少人家夫妻感情一直還挺好。她說了,隻怕令他二人心生隔閡,反倒壞事。

    皇後都不出頭,成國公再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他也就歇了左右活動的心思。

    可是不成想自家兒子封賞沒下來,顯武將軍見了一眼皇帝,就得了三進院子的賞。

    京城裏寸土寸金,不要說三進的院子不好買,皇帝親自賞下來的,這意味就更耐人尋味了。

    是要留京裏?

    還是要往高了升,這隻是打個前戰?

    京裏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最近風頭浪尖的便是這位令承平帝接連道了三聲‘好’的將軍。至於怎麽‘好’的,因為什麽令皇帝青眼是沒人知道。

    但單就‘三好將軍’這名頭,皇帝眼前的紅人算是錯不了的了。

    “這三好將軍聽說年輕有為,外號‘殺神’,殺了不知西梁多少人。”

    “聽聞殺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那刀可不是誰都殺的——”

    “好像你親眼看見了似的,殺人還挑姓甚名誰啊?”

    “那是!”那人一張大長臉嘴叉子一撇都到了脖子根兒,“我前陣子走西邊倒騰藥,越往西‘殺神’的名頭越響,而且殺的都是西梁那邊的將軍。聽說那邊有的將軍怕讓殺神給殺了,都和下等軍官換衣裳指揮戰鬥。”

    “……肯定厲害啊,不然咱現在能贏的這麽爽快嘛!聽說還搶了西梁幾座城呢!”

    大街小巷,茶肆酒坊,連秦樓楚館都是關於三好將軍的事跡。

    而殺氣騰騰的外號‘殺神’,也因為承平帝位高權重影響力大而被廣而告之的‘三好將軍’取代。

    成國公在外聽著眼淚直流肚子裏流,他一輩子想要安分守己,隱人群裏不顯,就換個闔家平安,結果女兒做了皇後,兒子封了安陸侯,現在京中最炙手可熱的三好將軍住在他們家……

    怎麽著,他想低調的活著就這麽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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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的這些熱鬧承平帝自然是不得而知。

    一直以來他都想啟用太祖時令人聞風喪膽,但收集情報一流的錦衣衛。隻不過先皇登基後以其嚴酷而廢止,承平帝有心加大對京城的掌控,不過一直苦於戰事未能成行。如今大軍得勝,錦衣衛的重啟又被承平帝提上日程。

    內閣懸而未決,承平帝卻懶得再與他們打太極,以鐵腕政策雷厲風行地任命了錦衣衛指揮使,以罷免了刑部尚書為代價,正式重啟錦衣衛。

    京城為之色變。

    緊接著,承平帝十月祭宗廟,為慰太祖靈,召各地藩王入京祭祀。

    八月中旬,廣平府地動,一時間死傷無數。緊接著臨近州府曝出醜聞,官兵驅打流民致死數百人。流民闖進韓王府,將王府搶劫一空,殺死包括韓王在內二十五人。

    八月末,秦王起兵勤王,向朝廷遞表,要清君側。

    齊王附議。

    雙王起兵,反。

    等到大齊朝廷收到秦王的奏表之際,秦王已經接連壓下了明陽府附近數十城池。

    承平帝震怒,命武定侯梅政領軍三十萬圍剿秦王。

    柴榕請纓出戰,被拒。再請戰,再被拒。最後連安陸侯都一起請戰了,承平帝依舊置之不理。

    “趙誠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朕這裏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承平帝怒拍桌案,茶水灑了一桌子,浸濕了奏折。

    那上麵有一封密折,於適才送到。

    承平帝無視顫巍巍跪了一地的大臣,慢慢拿起折子,詳細地讀了半盞茶的功夫,直到皇帝視線移開,兵部侍郎才遲疑地道:

    “據傳,秦王殺了所有不降的明陽官員,奪了明陽的控製權……之後才四下攻伐。”

    言下之意,趙誠不是死了,就是降了。

    趙誠忠心耿耿,承平帝自是不相信他會降了叛王。

    “……傳朕旨意,駱易和柴榕為先鋒將軍,出戰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