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 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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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老爺子在和趙嘉對峙之時生生受了兩刀,明陽城一經收複,柴榕第一時間便請了城裏最有名的大夫過來。傷口雖深,好在未傷到骨頭,上了金創藥也就無礙了。

    柴府此時是不能住人了,死了那麽多人屍體是抬走了,可是地上的血衝了一波又一波還是滿屋子血腥氣。

    柴榕和駱易一商量,索性鳩占鵲巢住進了秦王府。

    駱易在那邊清算秦王府,將上上下下四五百口子人給捉了個幹幹淨淨,裏裏外外都換上了自己帶來的兵。

    柴榕有心留柴老爺子在此養傷,可是他心裏記掛著家人,說什麽要親自去接回來。

    當時柴家被秦王府的侍衛追殺,雖然僥幸一家子逃出生天,卻不敢在附近多待,生怕秦王府喪心病狂,一次沒殺死,第二次再派來更多人的圍剿。

    當即柴老爺子便叫一家人往北走,越北越好,直到邊境那邊安全了,總有一天會再見。

    柴老太太自是不同意自己老伴去送死的做法,可是柴老爺子心意已決,必定是要為自己兒子留下血脈的,一家子人勸說無果,柴老爺子當天半夜就趁大夥兒不注意離開,趁機進了明陽城救人。

    雖然柴老爺子不知道他們明確會在哪裏落腳,可是他相信,往北走是錯不了的。

    柴榕放心不下他,便派了十個士兵趕了兩輛馬車,隻等接到人一路就護送他們去京城。

    雖然秦王世子一幹人等被俘,可是主謀秦王還領兵在外,未見得就英雄氣短直接雙手舉高高投降,這場戰還不知道要打到何時。再將人留在桂花村,柴榕還怕秦王或者其餘黨的報複,所以和貴妃商議好至少暫時一家子先搬到京城。等這邊平定了,想回老家再隨時搬回來。

    柴老爺子一天都沒多歇,馬不停蹄去接老伴等人,趙平則從亂葬崗的一堆死人中扒出趙誠的屍體,柴榕和貴妃出銀子買了口上等的楠木棺材,又派了二十人和趙平一路護送趙誠的屍體回京城。

    因為考慮到趙平護送棺木回京,日夜休憩肯定與一般人不同。所以柴榕又另外撥出二十名士兵護送貴妃等人前去京城。

    貴妃也知道這場仗不定打到什麽時候,與其在明陽城裏坐等勝利果實,還不如此時先行一步去京城。不過她的意思是等柴家人回來,他們一起走。

    可是柴榕這一次讓秦王世子劫人給劫怕了,生怕再出個什麽意外,那時候他不死也得嚇掉半條命。這一次他是不知道秦王世子抓了貴妃,所以半途扯出一隊人來攻打明陽城。如果早知道,他還請什麽旨上什麽戰場,自己單槍匹馬就跑回來了。

    “阿美,你聽話。”柴榕苦口婆心,“秦王還領大軍在外,這仗也不知道打到什麽時候。聖上來了旨意,讓我與駱易去雄縣與大軍會合,將你放在哪兒我都不放心。在明陽城裏我擔心有秦王餘孽;跟在我身邊吧,戰場上瞬息萬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撤了,萬一刀箭無眼傷了你,我該如何是好?”

    “乖,你先回京城等我。我打完仗立馬就回去。”

    沒等貴妃有什麽反應,駱易在一旁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嘴巴大到塞進一個土雞蛋還綽綽有餘,眼珠子幾乎沒掉地上。

    虧他以為他是個不善言辭的漢子!

    原來他的言辭隻對自己個兒媳婦……

    話說到這裏,貴妃也沒有什麽好反對的,隻可惜兩人分開九個月,一起待了九天不到又要分開。

    沒有時間給他們依依惜別,柴榕從縣衙大牢裏接回被秦王府押進去的小草、桂花等人,表示願意跟貴妃上京的人便跟著走,不願意去的也會給她們安置費。

    小草和桂花都是賣身為奴,貴妃又一向待人親厚,並不苛責下人,所以哪怕坐這幾天牢罪沒少遭,可還是願意跟著去的。倒是錢大姐和李嫂子年歲大了,難免就想的多。此去京城,固然是他家老爺做了將軍,發達了。可是京城那地方權勢熏天,你番唱罷我登場,今天你受寵,指不定明天就翻車,幾經猶豫還是留了下來。

    貴妃每人便給了二十兩銀子的安置費。一來主仆一場,二來卻是因她無端受那牢獄之災的心意。

    錢大姐和李嫂子感動的淚水漣漣,給貴妃磕了三個頭,兩人這才離去。

    家裏處理好了,就剩店裏了。因為秦王起兵勤王造反,整個明陽城的商業娛樂各項雖然仍開門營業,卻不過是撐門麵,沒有幾個人還有心娛樂。花想容和饕餮小店自然也受到涉及。這仗雖然不知道打到什麽時候,可是明陽城已經被收複,不再是主戰場,相關行業也會陸續恢複。

    貴妃便將店仍交由蔣掌櫃和杏兒負責。

    原本貴妃還想見一見柴芳青和杭玉清,杭夫人與秦王妃是表姐妹,多年來杭家與秦王府關係雖算不得親密,卻也沒少受秦王府照拂,隻怕秦王叛亂一旦壓下去,緊接著就是處理與秦王府相關的人事。

    杭家,難夠受到波及。別說杭縣令的官兒能不能保住,能保住條命就不錯了。什麽仕途,隻怕也成泡影。

    隻是柴榕這邊催的急,未等到杭玉清和柴芳青來,送她去京城的馬車就已經等在了外頭,二十來號人也都候著。

    貴妃無奈,隻得將五百兩銀票交到杏兒手上,借杏兒之手再轉交給柴芳青和杭玉清二人。

    “這錢留給他們或疏通關係,或做些營生,想怎麽用就怎麽用。若是不足,再寫信於我,我再想辦法。芳青是四郎的侄女,玉清又與四郎師徒一場,我們是解不開的緣份,無論怎麽樣,我們都不會看著他們落難。”

    她道:“另外,我告訴你,饕餮小店有杭玉清的一半。我不在這裏,隻怕杭玉清使不動蔣掌櫃,但你和蔣掌櫃說,一旦杭玉清要從賬麵上調銀子,但憑他調。且,每年的分紅,由你和蔣掌櫃一同交給杭玉清。”

    杏兒連連點頭,直道四夫人放心。

    貴妃歎了口氣,挑開馬車簾子,九月深秋寒風起,吹的杏兒的小臉通紅。

    雖然明陽城不是她的故鄉,她在這裏也住的時間也不是很久,可是一旦從這裏離開,好像以前所有在這裏的畫麵竟一一浮現在眼前。心裏竟異樣地泛著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