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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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護衛的神色閃過一抹尷尬,按正常來講,戰況達到如此程度,都會是兩種選擇,要麽衝殺過去求個痛快,但更多的人還是會選擇放棄抵抗,畢竟這是一種絕望的境地。
然而,這個如狼一般的家夥,盡管他早已被團團包圍,盡管他身上的傷口數也數不清,盡管他可能連一刻鍾都堅持不下去了,但他的神情依然冷靜,無情,毫無猶豫的殺戮!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的分別繞開,旋即一人虛晃一槍,打算吸引注意力,給另外的同伴創造出一擊必殺的機會,卻沒想到段清根本沒有躲避的反應,他心下暗喜,原本虛招頓時化作實招,一劍刺向了段清的咽喉,劍鋒在一寸寸貼近,段清仍舊是毫無躲避的架勢,他的神情中不禁逐漸升起了勝利的喜悅,隻在下一個瞬間,他就能體會到這個無情修士瀕死的感覺...
但是,就在這一瞬間之間,段清的身體微微一側,劍鋒刺中了肩頭,劃過時拉出一道傷口,迸濺起了血珠,但段清手中的短槍已經刺進了這個護衛的心口,旋即後撤出短槍,另一個護衛見有機可乘,正想趁機欺身上前,卻發現段清不過是在一瞬間再次恢複了之前的戒備姿態,而那個同伴胸口露出一個雞蛋黃大小的窟窿,觸目驚心的噴著滾熱的血漿,他的身體一僵,心髒被刺穿的他甚至連臨死的掙紮都做不出來,當即倒地身亡。
這種速度...護衛們終於意識到采藥隊的失敗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通過這幾次短暫的交手,他們都發現段清的每一擊都在瞬間完成,速度快的極為駭人,身上小傷不斷,卻沒有致命傷勢,那些交手的對手卻全都死亡,致命傷口隻有一個,但是連一個穿透傷都沒有,全都是一擊必殺的致命要害...
作為修士的護衛們又如何會不懂,段清的舉動正是以小傷換人命,同時又非常的節省體力和真氣,如此續航能力才會得到延續,但也正是這樣才苦了他們這些即將拚命的護衛們,平時圍毆一些不開眼的家夥的確很過癮,但現在可是安全不一樣了。
於是,一眾護衛依然團團包圍著段清,卻是試探居多,沒人敢貿然上前,偶有自認為是抓住絕佳機會的,倒也與之前的護衛下場沒有任何區別,隻不過是在段清身上又添了一道傷口而已。
望著場中的環境,八叔不禁眯了眯眼,說句實話,他是絕對不屑於與這等修為的修士交手的,死在他手上,那都是對對手的抬舉,但是現在...
“廢物!都給我讓開!”
一道氣勢洶洶的身形闖進了戰圈,卻是始終猥瑣藏在一旁的小九,他故意放低姿態還真就沒人會想得起他,等待眾人消耗大半,此時他終於有能力耀武揚威了,手裏抓著逍遙小沛贈與的仿佛小號板磚的法器,那天被當街羞辱的場麵始終縈繞在腦海之中,大踏步走到段清身軀五尺處,麵色凶悍的說:“小子,下輩子記住了,得罪誰,也別得罪逍遙家族的人!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小九當即高高舉起了法器,法器中的光芒逐漸閃亮起來,早已醞釀完畢的凶悍力量,對著段清當頭罩下,一眾人不禁全都瞪大了眼睛,隻見得一道金芒在法器中驟然激射而出,具化成一頭身高三丈的爆熊,揮舞著尺長的恐怖爪子猛然撲向了段清。
突然間,那爆熊仿佛撞到了什麽,身形驟然從原路彈射回去,直接將小九壓在身下,連腳都沒有露出來。
這一瞬間的變化,不禁讓得眾人全都傻了眼,一個個仿佛伸長了脖子的鴨,麻木無神的眼中除了呆滯還是呆滯。
具化爆熊不再能感受到指令,頓時化作一道能量流,自動收回到了法器當中,這才露出了小九,卻是已經變成了一張畫像,不知道是什麽的內髒碎片呈噴濺狀塗紅了地麵。
“這...小九就這樣死了?”
一眾人都非常詫異,事實上在他們眼中,小九絕對是一個合格的跟班,喝醉酒時也談到過萬一哪天死掉了,會是什麽樣的死法,他盡管醉的雙眼迷離,但是說道:“我要死,也是替三少擋刀而死。”
然而如今,他卻是被自己的法器具化出來的爆熊一屁股坐死了,人生就是這麽多的意外。
不過,那件法器還是三少送的,這也算不算是一種擋刀?
段清笑了,笑的很淡,準確的說隻是扯了扯嘴角,卻是讓包圍的護衛們全都勃然大怒,“小九死了,這家夥笑了,得意了!”
“兄弟們,就算是拚命也要弄死他啊!”
刹那間,這些人都跟上了頭似的瘋狂圍攻起來,段清的笑容就更大了一點,不時發出嘲諷:“太慢了太慢了...你是沒吃飯還是怎麽的?怎麽連劍都抓不住?....看你的脖子長的,絕對是天生被砍頭的極品...”
嘲諷的話音仿佛一桶火油,讓得這些護衛們更是悍不畏死,無論怎樣都想給段清添點傷,最好是捅個窟窿出來,其實這也正是段清如此反常的目的,他知道自己今天極有可能走不出這公會了,將這些人激怒,就有可能多拉幾個墊背的,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眩暈,這是傷勢過重外加失血過多造成的,沒辦法逆轉,畢竟在這麽多人的圍攻之下,連服用丹藥的機會都沒有,這些護衛們果然不負段清的期望。
一個護衛極其猥瑣的摸出一張火焰符,略微遲疑過後果斷釋放,卻沒想到段清腳步幾乎同時一錯,身形當即隱藏在同伴之中,火焰符直接命中了那同伴,一股熾烈的火焰當即將他掩蓋起來,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栽倒在地,露出了後麵的段清,卻是左肩上被燒灼出一塊巴掌大的痕跡,發力時皮肉撕裂,流出了瘮人的血水。
“啊哈!我打中他了!”
這護衛當即歡呼起來,事到如今,能給段清增加一道傷口的時候,同伴的死亡竟然是可以忽略的。
“噗!”
半截短槍鑲嵌在這護衛的咽喉之中,他痛苦的捂住了脖子,臉上在猙獰扭曲之中,竟然露出了難看的笑容,因為他不但命中了段清,還耗費了他一半的武器,這簡直莫大的助攻,隻要如此,這段清必死無疑!
他卻是沒有看到,此時的護衛們隻剩下三個,在一輪圍攻之中,他們的確給段清造成了傷勢,卻也同時死了個幹淨。
此時此刻,戰圈中隻有段清一人是站立的,周圍放射狀倒伏了近五十人,血流成河!
段清艱難的喘息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但還是能看到幾張外站著的一排大概有五六個中年,具體卻已經數不清,事實上之前眩暈的他很想就地躺下,什麽都不去管,也無力再去管,但隻有戰鬥下去才能讓更多的人陪葬,所以他不斷的嘲諷,增添的傷勢所產生的痛楚,可以讓他獲得短暫的清明,不過現在他感覺到的隻有麻木,連腦海之中都是一片麻木,就算能看清那些人,也懶得去數...
段清邁步,抬腿時大腿上的傷口也不再迸濺出血線,而是成片的流,濕透了四分五裂的褲子,後背上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濕透了早已變成破麻包般的長袍,外翻的皮肉甚至已經沾上了沙土,步伐虛浮的仿佛隨時都能倒下,但他仍舊在走,目標明確的就是那一排不曾出手的中年。
遺憾麽?
不甘麽?
當年幹爹隻為了半塊靈石就可以付出生命來捍衛,那麽自己幹掉了這麽多人,是不是早已夠本了呢?
段清早已無力去想,也不需要去想,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將手中的短槍刺進一人的身體,哪怕刺進去半寸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段清走近了,抬起短槍,根本沒有注意到一個中年打出的指決,仍舊向前刺,傾盡自己的全力!
“哆!”
一聲與刺入人體並不相同的聲音響起,段清卻也渾然沒注意到,感覺刺中之後身體順勢前傾,幾個中年都知道,這並非是他徹底站不住的原因,而是為了想要依靠自己身體的重量,將那短槍刺進的更深一下罷了。
“吱嘎!”
大門開了,段清冷笑:“公會裏時常保養的大門也會發出怪聲麽...不對!這是...”
段清費力的抬頭,努力的睜開沉重的仿佛掛了石鎖的眼皮,一輪圓月正掛在半空,是血色的,他根本不知道雙眼之中早已是血紅一片,有他自身的血,更多的還是對手的血,看到的景物又怎麽可能是其他的顏色?
清涼的風進入髒腑,給早已水深火熱的髒器帶來了一陣陣清涼,他仍舊呆呆的望著圓月,沒回頭,沒再看那些中年,雙臂沉重的仿佛隨時都能將他拉扯的倒向任何方向,但他仍舊努力的抬起手臂,橫擔在身體兩側,驟然發出一聲噴著血水的呐喊。
“啊——!”
是釋放,是不甘?還是不屈?
沒有答案。
他邁步,向前走,卻是在一步之後栽倒在地,再沒了聲息。
直到此刻,八叔那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才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這位...你的吩咐我們都做了,現在是不是該給我們生死符的解藥了?”
在中年身後不遠處,小蘭早已是淚流滿麵...
“這...才是真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