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造化弄人(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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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盛沅在自己公司坐鎮就沒來,霍翼忱向來沒來過,做個產檢而已,就由唐瀟開車載著婆婆一起過來醫院。
因為她錢包忘了帶,就讓已經進了電梯的林美君先上去等她。然後再回來的時候看見幾個護士推了個病床,也就沒再去擠電梯,五樓而已,還不至於走不動,主要是擔心那個大肚子,所以懶得等了。
事情就是這麽發生的,姑娘上樓的時候崴了腳,錢包沒拿好又掉了下去,她就蹦著一條腿往樓下去,繃著蹦著蹦出事了。
摔在地上那一瞬間,腹部那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令人一下懵了逼,五官當時就揪在了一起,額頭冷汗直冒,沒一會就覺得兩腿間濕濕的。沒經曆過事的唐瀟嚇得幾乎崩潰,摸了一手血之後差點暈過去。趕緊撿起地上的手機就給霍翼忱撥電話。
“霍翼忱……。我……我……。”
‘怎麽了?哭什麽呢?我媽出事了?’那頭的霍翼忱一聽這邊泣不成聲頓時想到了懷孕的母親。
“不不不……我流血了……霍翼忱你能過來嗎?我流血了!”
‘寶貝別哭啊,哪裏流血了?我馬上去醫院,是在醫院嗎?乖乖別動啊!’
“我疼……霍翼忱,害怕……”
沒等那頭說話她就已經連手機都拿不穩了,別說是疼,就是光嚇也要嚇死了,後背已經浸濕了一大片……。
一直沒等到兒媳婦上來的林美君焦急難耐,她現在出門一般不拿手機,所以想聯係也聯係不上,隻好找個地方老實坐著。
霍翼忱一路打她的手機都沒有人接,具體不知道她在哪個位置也是急得要命。
好在有人經過的時候的發現了她,霍翼忱再次接到她電話的時候是個護士打來的,說手續辦好了,唐瀟已經流產。
乍一聽這個消息,霍翼忱腦袋嗡的一聲震懵了,到醫院問了好久才知道她的病房。剛出電梯先碰到了還在久等的林美君。
“媽?媽你看見唐瀟了嗎?你們怎麽分開了呢?”
“怎麽了?我一直在等她呢。”她隻看見兒子滿眼猩紅,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產檢做了沒呢?我讓柳盛沅已經過來了,你在這裏坐著哪也不要去!”
“還沒呢?我沒等到瀟瀟。出什麽事了?”
霍翼忱沒心情多說:“你在這裏等著!”完事便往走廊的盡頭奔去,砰的一聲撞開了病房,也不管是不是有別人就開闖。
“瀟兒!”
她醒著呢,半個小時的功夫一個小生命以死去的身份出現,又走了。姑娘也是滿眼通紅,臉上毫無血色,看見霍翼忱的那一刻再次落淚。為什麽懷孕快三個月了她什麽都知道……
“瀟兒……”霍翼忱毫不掩飾情緒,輕輕一合眼,淚就滴在她臉上,一想起剛才死去的是個孩子他就痛的不能呼吸:“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什麽都不知道……小寶寶沒了……”
“我們不說了啊,先回家。”
霍翼忱抱著人出了病房,再次經過林美君的時候他停了一下:“媽,回家再說吧,你在這哪也不要去。”
“瀟瀟啊?”林美君有些蒙圈,看著像是昏睡過去的人不明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呀?一會不見怎麽……”
霍翼忱說不出話來,抱著人就走了,電梯門合上的一瞬,林美君從來沒見過自己兒子這麽消極的眼眸。
自此,唐瀟像是變了一個人,怎麽都張不開嘴說話,一直粘著霍翼忱。回到家後他把人在床上安頓好,打電話把家裏的阿姨叫了過來。
“怎麽樣了瀟兒?還疼嗎?”
“嗯……”分不清是哪裏疼,她現在感覺自己渾身都疼,左手一直抓著霍翼忱的手不放:“你哪裏都別去了好不好?”
“好。”
他抽出了手把外套脫掉,陪她一起躺在床上。唐瀟動都懶得動,生怕惹得哪裏疼,就拉了拉霍翼忱的手指讓他靠近點。剛才真的是把人嚇壞了,直到現在也沒過神來,太突然了。
流產,哪怕讓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再流也行啊。在一點都不知道身體裏有了和他的小生命的情況下告訴她流產了怎麽能輕易接受!這件事算是對她的一次重大打擊,霍翼忱差不多能預見,她有些日子歡脫不起來。不過他不能,他必須得端正態度陪她渡過難關。
“瀟兒……想吃什麽呀?”
唐瀟搖頭,撲進他的懷裏沉沉睡去,卻怎麽也睡不著,隻好抱緊他,緩解心裏和身體的傷痛。
“我給你做好不好?”
還是搖頭。
他短信給阿姨說唐瀟流產了,讓她看著給做些什麽補身體的。阿姨也不知道林美君知道不知道這事,慌的一下子就跟那邊說了。過了午飯點,公婆都來了。
坐在客廳裏一言不發,氣氛格外沉悶。
唐瀟什麽也不願意吃,也不知道餓,霍翼忱看她睡著了,就先下了樓。
“媽,這事你們誰也別提了,我們都不知道。”
“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用心啊?這身體的狀況自己都不知道?一天到晚沒個準頭,就知道胡來!”
林美君氣的不輕,但其實心裏也有些內疚,畢竟今天是陪她才出的事,但這些都不是關鍵,也沒有誰會對這個說什麽意見。關鍵還在於這兩個不操心的年輕人。
“媽你別動氣。那她自己什麽也沒說,我還能感受出來懷沒懷孕?平時什麽症狀都沒有,讓我們怎麽在意?”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養身體要緊,孩子沒了以後再要,兩個人還年輕,不是大問題!”柳盛沅兩邊安撫:“瀟瀟吃飯了沒?”
“沒呢,這會睡著了。你們呢?在這吃吧,我把阿姨叫來了。”
“盛沅你去盛湯,我上去看看她。”林美君快八個月的肚子站起來都費勁,但還是堅持親自上去。
霍翼忱沒說什麽。
唐瀟今天睡得不沉,稍微有一點聲音就醒了,迷迷糊糊看見有人進來。
“瀟瀟啊,怎麽樣了?”
“媽?你怎麽上來了呀?”她一看人手裏端著碗,立馬就要坐起來。
林美君放下湯扶著人坐了起來:“輕點,媽媽喂你吃。”
“媽……”
“別哭啊寶貝,不怪你,把這湯喝了,聽話。”
“嗯。”
她說話比霍翼忱管用,婆婆都親自喂了,再不想吃也得吃。一邊哭一邊吃,別提多心酸了。
林美君也淚眼朦朧的忍不住心疼:“以後這方麵啊多注意,有一點不舒服就趕緊檢查。記住了嗎?”
“嗯。”
“什麽都別想,把身體給我養好了,以後得加倍還我的孫子。”
“好……”
“慢慢喝,還有呢,一會媽媽再給你盛一碗。”
她感動的不要不要的,趙宜沁都還沒喂過她吃飯呢,小時候都是保姆帶。現在二十多歲了竟然被婆婆喂起了飯:“謝謝媽媽……”
“別哭了啊,今天把我嚇壞了。可不敢再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
“嗯,我不哭了。”
“還疼嗎?”
她輕輕點頭,但不是那麽難受了。
“來事的日子都記不住嗎?”
“我本來就不太準,沒注意。”
“平時你們啊也別太那個,講究質量。”
唐瀟兩腮一紅,不好意思了。和婆婆談論房事也是挺難為情的:“嗯。”
霍翼忱進來的時候看見了這婆媳情深的畫麵也不想打擾,站著看了一會,直到唐瀟看見他招手讓他過去。
“吃好了?”
“嗯。”
“媽你先下去吧,我們單獨呆會。”
“行。那我走了,瀟瀟乖乖的啊。”
“好。”
霍翼忱將人抱緊懷裏親親臉蛋和額頭,舍不得撒手,心疼不已。唐瀟很喜歡這樣的親密,閉著眼睛感受愛意。
“寶貝我愛你,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但我還是好難過,我把我們的小寶寶弄沒了……”
“寶媽在就好。”
“唉……如果一早知道自己懷孕,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我也會看到你做爸爸,看到他的樣子……”
“以後會有的,我會等到你讓我做爸爸的那一天。在他來之前,我就拿你當我的孩子疼。”
唐瀟輕笑,鼓鼓的臉龐真像個孩子,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你真好呀。”
——
懷孕一事之後入了冬,唐瀟更加愛惜自己的身體,行程也變得單一。上課,家,霍翼忱辦公室,別的地方從來不自己一個人去。
在親親老公的督促下,她現在越發顯得白嫩可愛,生氣活潑。比之前胖了有五斤左右。身體也是養的棒棒的,來事的日子也有規律了。
聖誕節這天,唐瀟沒課,也沒去公司,說要去給家人選聖誕禮物。霍翼忱也說今天特忙,白天還得去門店視察。兩個人在電話裏你儂我儂了半天,最後發現,其實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既然都在金光城,那就偶遇吧。
唐瀟化了美美的妝容,穿了美美的大衣,買了美美的禮物,漫步在三樓有公司門店的那一層,果然和身後跟著幾名助理的霍翼忱在弧形轉角處相遇。立馬露出大白牙笑了起來。
“呀!霍翼忱好巧啊?”
“是啊,真巧!”
兩個人旁若無人般的擁抱親吻,裝的挺像個偶遇的樣子,令後麵幾個年紀大的男助理頭冒黑線,尷尬的不行。
“禮物買好了嗎?”
“買好啦!”
“給我十分鍾,下去等我。”霍翼忱在她耳邊輕聲說完就走了。
唐瀟美滋滋的回到車裏,雖然他沒有很守時,但也來的不是很晚,坐進副駕駛的時候姑娘正趴在方向盤上玩手機,還是消消樂。
“你不是早就通關了嗎?”
“這旁邊還有分支。”
霍翼忱無奈笑笑:“別玩了,你看看我嘛。”
“我認識你。”
“我還認識你呢,看著我!”
唐瀟扔了手機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哇,好帥呀。”
他開始忙工作之後就沒有那麽多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了,於是很珍惜這種忙裏偷閑的時光。車窗都沒關,兩個人就已經吻得難舍難分,惹得路人隻想偷瞄。
晚上大家都來到了他們的新家,唐瀟把禮物分給每個人,卻沒有霍翼忱的。他不滿問道:“我的呢?”
唐瀟反問:“我的呢?”
霍翼忱尷尬一笑,姑娘送個白眼給他。聖誕節是她最喜歡的節日,也非常的重視,霍翼忱這個人真的是沒有送過一件像樣的禮物。差評!
哥哥婚事在即,兩個人在三亞領了證,鄧和雅從上次去就沒回過家,一直住在家屬區。馬上過年回家,姨媽局長就要準備婚禮了。趁著大家都在,就通了視訊。
鄧和雅尤其喜慶,終於可以見到這邊的所有家人,是她覺得耿非愚承認她的最好的體現。姨媽向來沒在乎過年齡,也聽說了她的癡情,對這位姐姐還是比較滿意的。局長也是態度溫和,兒媳婦有本事更是無話可說。這段戀情從頭到尾都是兩個人在作,作來作去還是綁在了一起。
耿非愚說時機成熟了就申請調配,爭取回到長源和大家會和。一向和老爸不是很親密的他也嘴甜地預祝年後的選舉脫穎而出。
聖誕夜成了大家團聚的日子。
唐瀟自流產過後性格變得溫婉,改掉了冒失胡鬧的毛病令霍翼忱省心不少。跨年那天,林美君抓住了舊一年的尾巴生了小公主,取名柳昭邑。產房外喜悅感動亂作一團的時候唐瀟接到了未知電話,其後一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霍翼忱。
臨近年關,每個人都還沒有從喜得千金的喜悅中抽身的時候唐瀟瞞著所有人做了自己喜歡的事,以彌補上次的缺憾。
霍翼忱是在姑娘洗澡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通知彩排的電話,當時就已經動了怒,這個死性不改的丫頭竟然先斬後奏。
出門看見霍翼忱坐在床邊發呆,唐瀟擦頭發的手一頓:“你在看什麽?螞蟻搬家?”
這還是好多年前的梗,那時候他就坐在教學樓下的花池邊,低頭冥思,唐瀟說他在看螞蟻搬家,他說是在想她。
“你過來。”
姑娘被他的嚴肅嚇到:“我……你怎麽了?”她確實心虛了。
霍翼忱抬腳走過去,幫她擦頭發,一邊擦一邊說:“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再做這件事?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真的那麽喜歡嗎?”
她一下就明白了過來,跑去翻看手機,好在這次他沒有刪掉通話記錄:“你接我的電話?”
“是!”
“你說了什麽?”
“我說我不許你去!”
“霍翼忱……”唐瀟泄了氣,叫了他的名字卻沒繼續說下去,然後自己過去吹頭發。
霍翼忱跟了過去準備幫她,自從上次流產,他會很溫柔很不厭其煩地幫她做許多事,但唐瀟今天抬起胳膊拒絕了。
冷戰才是最可怕的。
有什麽就說出來,哪怕怨念深重也要表達,一旦不說話,關係冷卻至冰點就不好了。當然他倆還不至於這麽嚴重。
見人不理,霍翼忱下樓喝水去了。再上來的時候聽見唐瀟在給對方回電話解釋。
“唐瀟你一定要……”
“霍翼忱我不想再妥協了,我每次都聽你的,每次都那麽沒有主見,每次都委屈自己做你喜歡的!那我呢?”她掛了電話直接打斷他:“我喜歡的事你有一次是成全的嗎?這樣太不公平了!上次我聽你的,這次你也得聽我的!”
霍翼忱不敢大聲說話,流產的傷痛她好久才走出陰影,一點不敢讓人覺得他強硬,隻好循循善誘:“瀟兒,我們坐下來好好說,你告訴我你的想法好不好?”
同樣,她也沒多少力氣大聲說話,隻是想要陳述自己:“我想向我同學那樣,去舞台上麵表現自己,自從你回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了。有時候老師會問,瀟瀟怎麽不積極了?我總不能說我結婚了,我老公不讓我這個不讓我那個。那我為什麽結婚呢?”
“除了這件事,其他的我都滿足你。”
“可我就隻想做這一件事。霍翼忱,大家都是見過你的,所有人不知道我和你結婚也知道我們同居。我一點都不想讓別人覺得我被束縛或者不幸福。”
“可是跟我在一起你不幸福嗎?”
“但是你這個給我幸福的人總是阻攔我的追求和喜好!”
霍翼忱沒了話說,暫時沉默。過了一會,他擁著人說:“先睡吧。”
唐瀟沒有任何反抗,乖乖上床蓋上被子入眠,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周六他休息,看人睡得熟她就沒吭聲親了他的額頭,洗漱完畢換了衣服就走了,今天彩排,她一定要去。
霍翼忱醒來發現已經沒人了,不過可以猜到她去了演播廳,吃過午飯就過去那邊找人,發現她不在。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新來的女主持來了又走了。趁此機會就問了一些她平時的情況。
這次聯歡晚會同樣是連線國際的,是首次舉辦“洋人春節”,新來的女孩子非常刻苦,不僅練稿,還要學習一些外交禮儀,準備的東西不僅多還很繁瑣,跟著一些有經驗的前輩非常的吃力。但總導演非常看好,給她這次機會,所以看得出來這孩子非常認真地在對待。
也有的幾個演員說跟唐瀟挺熟的,幾次約她吃飯,她都說要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還說有人在等她。霍翼忱動容,她都是去公司陪他一起吃的,不去的話也都是去林美君那裏。
還有的攝像說她形象氣質好,特別上鏡,不怎麽費力就拍的很漂亮。
這裏人太多,他也不熟,沒待多久就離開了,經過一樓大廳的時候在那裏看到了唐瀟的巨幅海報,還有一排介紹她的小字,看完不禁暗暗自豪。
還有幾個搭檔,是一些主持界的前輩,有的是中央過來的,他也認識,沒想到唐瀟能跟她們合作。
她在那些人眼裏估計也就是個孩子吧,能有今天的成就確實是挺不容易的。
沿著街邊緩慢行駛著,霍翼忱怕她剛出來沒多久,就找找看,結果一路找到家了也沒找到。忍不住給人打電話,果然那邊沒接聽。怕是唐瀟以為他又阻攔吧,寧可不接。
一直等到晚上,他開著夜燈坐在客廳裏,一開始隻是單純想等,沒想到越等越生氣,眼看十二點了人都沒回來。時針又過了一圈,霍翼忱耳朵傳來大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還有玄關處的高跟鞋聲。他這個角度看不見,但聽也能聽出來這孩子到底是又買了多少鞋,櫃門開了關,關了開,最後沒地方放了,把盒子摞了摞堆在了門口。
她在那裏走來走去,半天才把腳上的高跟鞋換下來,除了收拾掉的鞋子,手裏還拎著大包小包,進來看見沙發上的霍翼忱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怕他,確實怕。
她以為他已經睡了……
就這樣愣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回來了?”他冷冷出口:“我晚飯之後等了你六個小時。”
“你怎麽還沒睡?”
“我怕某些人已經不知道回家了。”
“我沒有!”她當即反抗出口,稍微解釋了一句:“我去我同學那裏拿東西了。”
“拿東西拿到半夜?男的女的?”
麵對質問,唐瀟生氣了:“男的!”就算是女的也變成了男的。說完提著袋子就上去了。
霍翼忱無奈跟在她身後:“你回來這麽晚就不能告訴我一聲嗎?”
“霍翼忱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搭理你。”
“我今天去演播廳找你了。”
“然後呢?”
“然後你不在。”
“喔。”
“你不打算告訴我你去做什麽了嗎?”
“我說了我去我同學那裏!”唐瀟已經來到衣櫃前,把袋子裏的各色禮服整理進衣櫃裏。
霍翼忱很生氣,但他盡量保持鎮定:“從下午兩點拿到半夜一點,你上天拿的嗎?”
姑娘猛地一個轉身,嚴肅地看著他,表示不悅。
他不想看,轉身走了:“我先睡了,你快點。”
“你今天晚上自己睡吧,我是回來送東西的,送完我就走!”
“你敢!”霍翼忱返回:“出去一步試試。”
“試試就試試!”唐瀟氣的說走就走,房間門都還沒出呢,就被幾步走來的霍翼忱給攔了下來。
他力氣特別大,從後麵抱的她喘不過來氣,怎麽都掙脫不開。霍翼忱把人往上一提,抱了回來,任何逃脫的機會都不給她,上來就堵住了她的嘴。結果唐瀟各種掙紮,就是不給親。
氣的他脫了褲子給她來強的,唐瀟一個機靈,覺得自己完蛋了。她被抵在牆上動彈不得,霍翼忱的粗暴嚇得她魂飛魄散。
完事她老實了,但也確確實實氣的傷了心。她回頭看著還壓在自己身上的霍翼忱,半天說不出來話。
他有點後悔這樣做,但麵上依然繃著,垂眸看著她還沒卸妝的臉,深情,卻又充滿危險:“寶貝還是聽話點比較好。”
“霍翼忱……你這樣對我……”
“回去洗澡,乖乖睡覺,好嗎?”
他放開了人,唐瀟沒有再反抗,進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霍翼忱還在床邊坐著等她,看他想說話又沒說的樣子,她也沒理,一個人坐在鏡子前護膚,時不時從鏡子裏看他一眼。
睡覺的時候霍翼忱剛伸手她就躲了過去不讓他碰,某男挫敗平躺下來入睡,卻怎麽也睡不著。
周末,是兩個人都沒事的一天,霍翼忱也沒有回家看妹妹,唐瀟也沒再去練習彩排什麽的。她要出去,他不讓,兩個人就在家幹坐著。
周一,霍翼忱上班走之後唐瀟睡了個小懶覺,醒來收拾了下就去了林美君那裏,她想跟婆婆坦白馬上去做春晚支持人的事,但怎麽也沒說出口,現在和霍翼忱已經這樣了,萬一再和她也鬧掰了,那多尷尬。
於是隻和小妹妹玩了一會就離開了。
霍翼忱終於放假了,還有一天就是除夕,本該是你儂我儂的節日氣氛到了他倆這裏比外麵結的冰還冷。他深知今天再攔她可能會出事,就坐在客廳眼睜睜看著她提著包走了。
二十九這晚,霍翼忱獨守空房。
三十下午,他回家被問到唐瀟怎麽沒有一起,林美君和柳盛沅才知道兒媳婦竟然是今年長源地方衛視的春晚主持人。
“怎麽這麽突然?”婆婆明顯不太高興。
“早就開始了,這事我知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他隻好這樣說:“我同意了。”
“那,那怎麽不跟我說呢?”林美君有點計較:“難道我在她眼裏就是個惡婆婆?”
“媽,你別瞎說,她沒這樣想。上次就有人找她,那次我沒同意她聽了我的話,這次我想著無論如何讓她高興一次吧。等人回來你別亂說,她挺不容易的。”
“就知道心疼你媳婦。”
霍翼忱話裏幾句真假隻有他自己知道。年夜飯沒了兒媳,大家都不太高興。而一項好脾氣的柳盛沅一早就開了電視,等著姑娘閃亮登場。
果然沒有讓人失望,四位主持人一起出場的時候隻有自己家姑娘最漂亮,往那一站就是門麵啊!林美君笑了笑,連懷裏剛兩個月的柳昭邑也一邊流著哈喇子一邊看的津津有味。
主持人中有一位黑人,唐瀟雙語同時進行,一邊主持一邊現場翻譯,贏得了不少掌聲。霍翼忱從來不知道她這麽優秀,從來不知道她竟是為舞台而生,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她璀璨,沒有她惹眼。
這也許就天賦吧,上天賜予她這脫穎而出的條件。
家裏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完了四個小時的春晚,哪怕沒有唐瀟的時候也一直等她出現,生怕換了頻道錯過什麽。
眼看就要結束了,霍翼忱十二點從家出發,去了演播廳。一點前趕到那裏,燈火通明的大廈人群都還沒有散去。他在這裏等,等啊等……終於看到了一位漂亮的他都快不認識了的美女光著腳一手提著鞋和紙袋一手提著裙擺從旋轉門處走來。
唐瀟幾乎是第一時間在眾多車輛中看到了霸道地停在台階旁的霍翼忱的車,她頓住腳,淚眼朦朧。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
霍翼忱見這裏有攝像機並且人也不少,怕她不想公開自己已婚的身份再惹了緋聞什麽的就沒下去,隻是按了兩下喇叭。
姑娘吸吸鼻子走下了台階,把手裏的東西往後座一扔,抬腳坐進了副駕駛。想也沒想撲過去抱住了霍翼忱的脖子,一邊抱一邊哭。
“霍翼忱,你是不是來接我的啊?你肯定是來接我的!我知道你是來接我的……嗚嗚嗚嗚……。霍翼忱你最好了!”
霍翼忱回抱住她的身體,大冬天的出來也不穿外套,皮膚都暴露在空氣中,摸摸暖暖她的後背,拍拍姑娘的後腦勺親密道:“我沒有門票,隻好在這裏等。”
“我就是你的門票啊!”
他笑著親了親唐瀟的額頭:“很累吧,我們回家?”
“嗯嗯嗯!”
霍翼忱把人接回了爸媽家,隻有昭邑妹妹睡了,林美君和柳盛沅還在等她。人一回來就把好吃好喝的端了上來,因為阿姨都回家過年了,這些食物都是出自婆婆的手。
“媽……”
“快吃吧,我說你這段時間怎麽瘦了?”
唐瀟撅撅嘴:“以後不敢了……”
“有忱忱給你撐腰還有什麽不敢的?就是這太辛苦的工作不要接了,尤其是出鏡的,少去為好。”
“嗯。”
睡覺時是霍翼忱親自給她卸的妝,那隻白淨的小兔子又回來了。
“好看,我老婆是天下第一大美女!”
唐瀟咬唇笑:“後天就是大愚哥哥跟和雅姐的婚禮了,你說我把她比下去怎麽辦呀?”
“還用比嗎?你都天下第一了!”
兩人和好如初,霍翼忱拉著她站了起來:“我想邀請你一起洗澡。”
“好呀。”
“我們什麽時候辦婚禮呢?”
“等有孩子了吧。”想起上次流產的事她心裏還是有些憂傷:“我聽說有人奉子成婚,那就抱著孩子結婚吧?好嗎霍翼忱?”
霍翼忱在想什麽時候適合生孩子:“我三十歲之前你要讓我做爸爸,我等不了多久的!”
“反正能讓你做爸爸的隻有我一個人,你不願意等也得等。”
“你威脅我?”
“哈哈哈,算是吧!”
耿非愚鄧和雅是大年初一回家的,沒跟上過大年夜算是個遺憾,不過帶著新媳婦進門倒是大喜事。在這裏吃了年初一的午飯之後霍翼忱就把鄧和雅帶走了,非說婚禮前兩人不能見麵。因為從楓華嫁太麻煩,鄧和雅的家人也早早地來到長源,安頓在兩個人之前在長源同居的愛巢。
婚禮當天,大家都激動的不得了。尤其是唐瀟,看見鄧和雅穿婚紗的樣子羨慕的差點哭了。霍翼忱說她這是瞎逼逼,明明自己比人家早結婚,現在哭著羨慕別人。
中西合璧的婚禮折騰了一天,晚十點才結束,婚房就在離霍翼忱那裏不遠的雲穀城,是唐旻賢送的新婚禮物,一套五百平米上下兩層的海景別墅。這手筆大的眼睛都不眨!
耿非愚累的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鄧和雅一如既往的伺候他,跟照顧孩子似的什麽都給他準備的好好的,讓她舒服了就沒事了。
但是今天,哥哥拒絕了:“以後還是我來伺候你吧,阿忱之前就說過,我是又給自己找了一媽。你可別再管我了,聽話啊!”
“什麽話?有我這麽好看的媽?”
“洗洗睡吧大媽!”
“耿非愚你找死!”
他笑著退後跑走,鄧和雅身上穿著旗袍,沒走兩步就差點絆倒,因為嫌礙事直接順著大腿給撕了。
“大媽窗簾沒拉!”
鄧和雅驚的往後一看確實沒拉,直往人的身後躲:“走光了走光了!”
耿非愚用身體將人擋的嚴嚴實實,女人在他的守護下愈發顯得嬌弱,玩鬧過後便是無盡的纏綿。
這邊剛找到感覺的時候,門外一陣汽車鳴笛傳來吵得不行。肯定是霍翼忱在搗蛋!
鄧和雅換了衣服後兩人下樓去開門,卻被一炮衝天嚇了一大跳。燃盡在夜空的煙花閃瞎了人眼。霍翼忱約他倆一起去海邊看煙花,唐瀟已經在等了。
耿非愚說:“你這是彌補自己的遺憾呢?嫉妒當年我跟我妹妹在西園湖玩情調!”
“我嫉妒誰都不嫉妒你!我們瀟兒站在全人類麵前都能光彩照人,我嫉妒你?”
“不就一破春晚嘛,連全人類都整上了!”
霍翼忱淡笑不語,反正他就覺得小兔子最好看。
四個人躺在沙灘上兩兩成對觀賞天幕邊緣的煙花,它們燃放在大海中央,看著很近又很遠。直到一艘大船緩緩靠近,耿非愚驚得坐了起來,放煙花的不是別人,正是神姐譚辛蔚。
大家被邀請上船,去往遠方。
結婚的年紀都不大,霍翼忱是,耿非愚也是。他們從年少時的叛逆走到成年時的穩重,沒有大風大浪卻也是陰溝翻船不斷。從商從政的選擇來自出身,這樣兩個從落地幾乎就被定格命運的男生各自找到了歸宿實屬不易。
八年後的今天還一如既往般親密,唐瀟至今記得他們曾經說過穿一條秋褲的情誼不可侵犯。她陪他們一起走過這些年,少的是轟轟烈烈,多得是難以忘懷的清閑時光。不愛學習的三人組恐怕除了一起學習的光景什麽都有了吧。
——
唐瀟畢業了,畢業證書被唐旻賢裱了起來掛在辦公室的牆上,不管他的女兒是學什麽的,成績如何,學曆如何,他都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慶祝和鼓勵的大事,她隨著他長大,見慣了這孩子的刁鑽古怪,少有的一點成就都值得人欣慰。
因為他的女婿是個有前途的年輕人,唐旻賢將主力轉移向大陸之後便退居幕後,他打算培養自己的女兒做一個和霍翼忱旗鼓相當的女強人。
後來,當小兔子穿上職業裝的那一瞬間,霍翼忱認栽,早就甘願沉淪在唐瀟帶給他的悸動裏。
再一次在霍翼忱的“督促”下,唐瀟和主持界說了再見,她所有的本事都用在了與人交際和海外合作當中,宜旻集團更名為一塘之後,在內地發展的如火如荼。好多次連霍翼忱都請她過去給自己幫忙,她那三寸不爛之舌難道不是他培養的嗎?怎麽搞得他還得低三下四給她好處。經常晚上回家給她洗腳!
唐瀟完勝!
二十五歲這年。哥哥以少將的身份從三亞調到了長源,鄧和雅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人盼了回來,剛聽到消息就已經提前一個月從楓華趕到了長源的新家。這三年也是見麵各種坎坷,終於不用再長久兩地思念。
姑娘的二十五歲生日會上邀請了各色老同學,從高中到大學,一一見過了她現在的生活狀況,說是金字塔頂端一點不為過。自己家有本事,自己也有本事,老公家有本事,老公也有本事。姨父又是政界一把手,表哥年紀輕輕就晉升了少將,前途不可限量,表嫂家在楓華又是不可高攀的豪門。這也隻是表麵,誰要知道她的身後站著宮樾,那真是前幾輩子加後幾輩子的人生贏家了!
再次見到莫原,唐瀟再也沒有了那種愧不如人的自卑,可以說是早就沒有了。這個在青春期給她留下陰影促使她不斷進步的女人終於被她比了下去!霍翼忱說她的頭想抬多高都不嫌高,因為她的身邊有所有愛她的家人給撐著,永遠掉不下來。
這些個富二代的口氣到了多少歲都改不掉了,天生的狂傲!
但也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已為人母的許心語說起了她尚有聯係的藍天,葉又青,紀悠悠。藍天得了抑鬱症,葉又青也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紀悠悠倒是厲害,完全不改學霸本色,在讀博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三個人都有出席生日會,但都無幸見到我們已出落地自信大方的壽星。為什麽?因為霍翼忱不許。別看她在外又碧池又女強,其實骨子裏已經改不掉這些年喜歡聽他話的“好習慣”了,沒人的時候她還是那隻沒有生活主見的兔子。
二十九歲那年,唐瀟抓住了霍翼忱三十歲的尾巴懷了孕,沒讓他做爸爸,但做了準爸爸。時隔八年,他們小心翼翼地照顧這個小生命,小心翼翼地迎接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小心翼翼地護著這來之不易的愛情結晶。小心翼翼……隻因為上一次的無知流產太令人難以招架,如此愛戴也是為了生命負責。
很意外是個兒子,畢竟有了柳昭邑在前,他們都想要個女兒。這個兒子霍翼忱天天和他大眼瞪小眼,總嘮叨著不像他,也不乖,像是垃圾堆裏撿來的。往往這個時候唐瀟就拿奶瓶子敲他的腦袋。
“你才是撿來的!”
“好好好,就他是你親生的。”
“本來就他是我親生的呀?這世界上已經找不來第二個了!”
霍翼忱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兒子搶奶吃,不管是唐瀟的奶還是奶瓶裏的奶他都搶,惹得小月娃哭的不像話,做爸爸的一點也不心疼。
你問他,他就會說:“你再給我生個女兒,不然我不幹,我虐待他!”
唐瀟:“……”
爸爸媽媽是對長不大的孩子,霍聿菥小朋友有這樣的父母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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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