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仁鳳這邊，麵對劉麗莎，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切入主題。“劉麗莎，說說吧，李源是你殺的，還是別人殺的。”

    沒想到苗仁鳳一上來就問這個，劉麗莎一點準備都沒有，有點措手不及。頓了幾秒鍾才開口，“什麽李源，我不認識。”

    “不要說謊了，我已經看慣了。”苗仁鳳拿出指甲鑒定和指紋鑒定結果，“在你家橡膠桶桶底發現了半塊指甲，經過鑒定就是李源的，而且對橡膠桶上的鋼板檢測後，也發現了你的指紋，通過痕跡比對，鋼板上也有李源留下的抓痕。可以肯定李源被你們塞在裝滿水的橡膠桶中虐待致死。”

    “你在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也不認識什麽李源。”

    “你不認識李源，那你為什麽會和李源聊天？”苗仁鳳拿出之前鐵軍得到的聊天記錄，“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說的。”

    劉麗莎看了一眼，便撇過臉去，“我什麽都不知道，跟我沒關係。”

    見劉麗莎這種態度，苗仁鳳心知不好對付。掏出煙來點上，苗仁鳳就這麽坐著，盯著劉麗莎，也不說話。

    過了十幾分鍾，劉麗莎實在被盯得有些不舒服，“jǐng chá同誌，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我們想幹什麽？應該是你們想幹什麽吧？”苗仁鳳往後一靠，頭後仰盯著天花板，看都不看劉麗莎一眼。“我們隻想知道真相，你不說，我們就這麽耗著，反正證據我們已經有了，張德貴也審著，你想拖就拖。等張德貴交代完了，一樣定你的罪。到時張德貴有立功表現可以減刑，你可就什麽都沒有。”

    聽了苗仁鳳的話，劉麗莎一陣沉默，苗仁鳳也不說話，就這麽坐著。

    又過了十來分鍾，劉麗莎神色逐漸緊張起來，“jǐng chá同誌，你想問什麽？”

    “你想說了？”苗仁鳳直起身子，“你要是想說，我隻問你五個問題。”

    “你問。”

    “你和住一起的男人什麽關係？”

    “沒什麽關係，他是張德貴的父親張顯祖，我則是劉麗莎，能有什麽關係。”

    “第二個問題，為什麽會和張顯祖以及張德貴夥同？”

    “因為我知道張顯祖對劉建國有怨恨，而且我也怨恨劉建國，想要報複他，所以找到了他們。”

    “你為什麽怨恨劉建國，想報複他，他不是你父親？”

    “父親？我呸。”劉麗莎吐了一口口水，“他根本不是我父親，我不過是他們抱養的，劉建國這個畜生，曾經三番兩次侮辱我，還將家人都仍在鄉下，每個月給一千塊，自己一個人在城裏吃好喝好，這樣的人不該死麽？”

    “第三個問題，李源是誰殺死的，誰將他的屍體丟棄到興華公園的人工湖裏？”

    “這是張顯祖幹的，我們都懷疑李源自己一個人私吞了錢，所以把她騙來想要了解情況，李源一直不承認，張顯祖就把李源塞到橡膠桶裏，往裏邊灌滿了水，還拿一塊鋼板壓住，想要逼李源說實話，結果沒幾下，李源就死了。”

    “張德貴有沒有幫忙？”

    “沒有，我和張德貴都隻是在旁邊看著而已，並沒有插手，都是張顯祖一個人幹的。”

    “第四個問題，張德貴從李源家綁走一名女子，並且從李源家找到了錢，這個你是否知情？”

    “什麽，他找到錢了？”劉麗莎一臉震驚，顯然張德貴並未告知他們這個消息，看來也是想要獨吞。“這個垃圾，找到了居然不告訴我們，也他媽和李源一樣，想吃獨食。”

    “第五個問題，人肉哪裏來的？”

    “死人身上割的，是張顯祖從墳地死人身上割下來的，一開始本來是打算殺死劉建國，先準備做點人肉餅讓他嚐嚐。後來改了計劃，就做了肉餅，讓他拿著這些肉餅去賣，被抓起來的話，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他家找錢了。”

    “那謠傳說的人肉餅裏是你的肉，顯然也就是你們自己散播的假消息了？”

    “嗯，是我散播出去的。一開始打算殺死劉建國，所以為了避嫌，就在老家故意弄出了失蹤的跡象，剛好也就可以利用起來。”

    幾個問題問完，基本上想要了解的事情都清楚了。苗人瘋走出訊問室，剛好武競也出來。二人對各自的訊問結果做了匯總，基本上一樣，事情經過也就大致了解了。最後就是張顯祖，二人一同對張顯祖做了訊問，得知張德貴和劉麗莎已經交代，張顯祖沒有任何隱瞞，全部都說出來了。而有幾點，是張德貴和劉麗莎未曾說到的。一是關於劉建國的錢，張顯祖自稱曾經找過孫文武的女朋友了解情況，據其所言，孫文武在案發前曾經四處借錢，總共借了接近三十萬。通過多方查證，證明這筆錢全部匯進了劉建國的戶頭，說明劉建國知道孫文武的犯罪行為，並且以此要挾孫文武。五年前由於某些原因沒能聯係到孫文武的女朋友，因此這一點也沒有查到。而孫文武在受審過程中也並未說出劉建國，不知道其中緣由。二是李源確實是自己所殺，和張德貴以及劉麗莎都沒有關係。三是肉餅中的人肉來自老家村裏墳地，是一個自己平時不待見的人，剛死沒多久，肉還沒腐爛，劉麗莎找到自己之後，就有了用死人肉做肉餅讓劉建國嚐一嚐的想法。四是三年前劉建國被歹徒砍掉雙臂，也是自己指使社會混混做的。

    這樣一來，所有事情就都清楚了，劉麗莎因為不堪劉建國虐對以及對家人的無情，早就有了報複的念頭，直到得知張家一事之後，就有了合夥報複的念頭，於是找到了張顯祖。張顯祖本就對劉建國心存怨恨，與劉麗莎一拍即合，二人從南縣來到x市，找到了張德貴。張顯祖當年買下房子的時候，並不知道劉建國就在斜對麵，直到張德貴住進來，才逐漸了解到劉建國就在斜對麵。因此為了避免被發現，所以張顯祖和劉麗莎在外租房。而看到劉建國現在生活完全無法自理的現實，幾人又覺得殺死一個無力反抗的人，並不會有報仇的快感，於是將目標從劉建國轉移到了錢上。由此拉攏保姆李源入夥，而李源想要獨吞巨款招致殺身之禍，張德貴前往李源家取錢遭遇何苗苗，於是發生了何苗苗被綁走一事。

    現在三人都已認罪，唯獨還剩下一人還未獲得法律的製裁，那就是劉建國。

    東城分局，三分認罪書麵前，劉建國老淚縱橫，止不住的哀歎，失去了雙臂的身子不停顫抖，“作孽啊作孽。”

    看著麵前苗仁鳳、武競和何苗苗三人，劉建國終於說出了埋在心中五年之久的秘密。五年前，孫文武殺害張茉莉，分屍之後將部分組織混入了豬肉當中。劉建國作為一名從業多年的廚師，一眼就看出肉不合適。於是私下約孫文武喝酒，並且透露自己發現了肉的事情。當時孫文武立馬就被嚇著了，請求劉建國不要報警。劉建國借此要挾孫文武拿出三十萬封口費，不然就立馬報警。孫文武東拚西湊，總算把錢給了劉建國，卻沒想到群眾舉報，很快jǐng chá就查shàng mén來。孫文武被抓之後，劉建國非常害怕，擔心孫文武會說出自己要挾他的事情。在忐忑不安中，孫文武被執行了死刑，而自己一點事都沒有，完全不知道孫文武為何沒有說出自己。張家餅店關門後，劉建國做了點投資，賺了些錢，但是總擔心張家人會發現這個秘密找shàng mén來。安全地生活了兩年，最終還是遭遇了報複。這三年劉建國失去了雙臂，守著上百萬元惶惶不可終日，反倒是在jǐng chá局的這幾天睡了幾個好覺。

    最後關於兩點，三號倉庫張德貴儲物櫃中，發現的血跡確實是人血，但是根據調查，是幾個月前，儲物櫃的前主人在櫃中不小心被玻璃劃傷留下的。

    張顯祖在殺死李源之後，因為是在水桶中淹死，因此就在午夜將李源的屍體帶到了興華公園的人工湖，自己從水泥邊坡的地方下水，然後抱著李源的屍體來到還是土坡的地方，抓住李源的雙腿，在土坡上劃拉出跌落的痕跡，然後就將屍體仍在水中，自己則原路返回。

    “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何苗苗坐在沙發上，邊嗑瓜子邊道。

    “是呀，尤其是劉建國。”苗仁鳳在辦公桌前低著頭玩shǒu jī，“要是五年前劉建國就能被定罪，也不至於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人性總是最難測的。”武競忍不住感歎道。

    “不管怎麽樣，任務順利完成。”

    “好了，去李老頭那裏交差吧。”何苗苗站起身來，苗仁鳳和武競也紛紛站起，三個人一起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