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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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國的風俗和月國相差無幾,周道有些不解,按理說,各地的風俗習慣應該差距很大的,可是在這裏,周道如同在月國一般。

    十數天的舟車勞倫,讓周道沾床即睡,然而周道隻覺得過了一眨眼的時間,便被那些前來接周道赴宴的士兵喊醒了。

    周道緩了緩精神,梳洗一陣,換好衣服,安排了下冷月,便跟著士兵乘上馬車朝王宮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衛兵大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周道疑惑地看著身邊的士兵。

    “去大王的住所。”衛兵滿臉嫉妒地看著周道,那樣子仿佛就像是自己搶了他老婆一樣。

    這白夜還是國民女神的?周道心中暗笑連連。

    轉了一個彎,周道看到前方有座高樓。

    周道心中暗驚,怎麽在這個世界還有這麽高的樓?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周道此番也是這種感覺,睡了一陣的周道被士兵喊醒,這才到了樓下。

    周道下樓看著高樓一陣沉默,大概和自己那個世界的十五層樓那麽高。

    “沒見過吧?”衛兵自豪道:“這可是全世界僅有的高樓。”

    周道默不作聲,跟著衛兵走進了樓內。

    十五層樓的樓梯……

    平日裏不鍛煉的周道隻走了大約七八層樓的高度便覺得自己的雙腿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我說……你們就這樣一口氣走上去的?”周道覺得自己快翻白眼了。

    衛兵們略帶喘息道:“既然使者大人走不動了,我們就先休息休息吧。”

    “沒事沒事,我走得動。”周道硬撐著說道,心中卻不斷告誡自己,現在丟人丟的是一國的麵子,千萬不能休息。

    待得走上了最後一個階梯,周道看到了在窗邊坐著觀望天空一身青衣的白夜。

    衛兵們識趣地走了下去,隻留下白夜和周道兩人。

    周道心中忐忑不安,怕不是今天晚上要犧牲一下色相了。

    “周道是嗎?”白夜回過頭看向周道:“這名字倒也不錯,音如周到,道字解析了一種人生理念。”

    周道躬身不語。

    白夜站起身走到周道的麵前:“不必拘泥於禮節之類繁瑣的東西,今夜本王約見你,是為了談談詩詞風雅。”

    談談風花雪月才是真的吧?周道心中犯嘀咕。

    “你覺得我這樓閣如何?”白夜麵上不無自豪之色。

    周道抬起頭,這樓閣確實很高,可是在周道眼中,以現今的科技文明水平,造出這樣的高樓又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這是我剛繼承王位的時候便做的。”白夜看向窗外的天空:“當時我就在想,我一定要站在非常高的地方,看著這片如畫山河。”

    周道默不作聲,剛剛白夜靠近自己的時候,周道聞到了一股味道。

    白夜,她喝酒了。

    “你知道我為何獨自相會你嗎?”白夜美眸凝視著周道。

    “不知。”周道打著馬虎眼。

    白夜嘴角輕揚,隨後向周道說道:“這是我最喜歡與人相會的地方,那些詩詞文人,我都帶他們上來看過這裏,夜晚的天空繁星無數,我喜歡那種賞星飲酒的感覺。”

    周道眉頭微皺:“大王是千金之軀,應當愛惜身子才對,不當天天如此。”

    “天天如此有何不好?”已有些醉意的白夜翩翩起舞,周道生怕白夜會一不留神掉下樓去。

    周道默默看著起舞的白夜,雖說白夜的舞跳得不錯,但是身為一國之君,白夜這麽做,隻能說是不務正業。

    “大王,你整天研究詩詞歌賦,不去管理朝政嗎?”周道皺眉詢問道。

    “朝政?”白夜停下了舞蹈,隨後莫名地看著周道:“我母親已經把那些大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國家政策也不用亂改了,那些平民都有自己的思想,他們離了我一樣會生活,我的作用隻是幫助他們決定一些大事情罷了,現在沒有什麽大事情需要處理,何必要以自己之見幹擾人民的生活呢?”

    周道怔怔地看著白夜,蕭規曹隨……萬物自化……

    看上去最昏庸的白夜,實質上卻是最通明的君王,以白夜的頭腦以及行事方式,周道覺得兩個明月也比不過她。

    “今日在朝堂上,看你頗有文采,就此樓閣,你來一首詩詞若何?”白夜笑道:“千萬不要作什麽奇奇怪怪的詩來,我記得最可笑的是有個男人,冒充自己很有學問,什麽一層兩層三四層,五層六層七八層,當時聽得我恨不得將他扔下去。”

    周道走向窗台處,看著滿天的繁星與月亮,不知這個世界的月亮裏是否有著嫦娥。

    窗台雖高,但周道的個子也很高,周道伸出手,以自己的眼光朝手掌看去,如同星星就握在周道的手中一般。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周道心中長歎,李白不愧是詩仙,這四句並無華麗的辭藻,但真正身臨其境,周道發現詩中一字都不可更改,更是妙得很。

    白夜默默念著這幾句詩,時而發笑,時而惆悵。

    “我卻是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詩來,包括來到此樓的所有人,唯覺你這詩句超凡入聖。”白夜看向周道的目光中多了許多崇拜之色。

    周道強忍住心中的得意,千好萬好,古人最好。

    “天上,真的有人嗎?”白夜迷茫地看著星空,還有圓圓的明月。

    周道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周道也不懂。

    “再作一首,再作一首。”白夜開心地拉著周道的胳膊,如同撒嬌的小妹妹一般。

    周道心中泛起絲絲漣漪,果然,女人越是漂亮,男人的抵抗力就越差。

    隻是可惜了白夜是那種女人。

    周道通過窗台看向遠處的山,心中正好湧現出一首詩詞來。

    “山近月遠覺月小,便道此山大於月。若有人眼大如天,當見山高月更闊。”

    白夜念了幾遍,卻眉頭緊皺。

    “這是打油詩?聽上去有些別扭呢。”

    周道指著山:“這山,高嗎?”

    白夜點點頭。

    隨後,周道指了指月亮:“這月亮,小嗎?”

    白夜搖搖頭:“未可知也。”

    隨後,白夜似是明白了一般,開心地朝周道炫耀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天地無窮,而人隻不過滄海一粟,明身,正身,以正確眼光去看待萬物,透過現象看到本質,雖說月亮小,但卻能照耀山河,我們所看到的小,隻是距離比較遠,就比如你在我的麵前比那座山還要高,可是放到同等的位置來看,隻看得到山卻看不到你。”

    周道愣愣地看著白夜。

    白夜眨巴著眼睛,疑惑道:“我說的不對嗎?”

    周道隻是念詩,讀詩,從未想過詩中深刻的含義,但是白夜不同,白夜的理解能力與頓悟能力超乎周道的想象。

    “我見過麻雀,也見過雄鷹。”周道認真地說道。

    “嗯?如何?”白夜不解地看著周道,不明白周道是什麽意思。

    “可我之前沒見過鳳凰。”周道說道。

    “之前?”白夜迷惑地看著周道。

    “今天我見到鳳凰了,它就在我的眼前。”周道發自真心地感慨,白夜不是普通人,她的見解與理解絕非一般人所能比擬的。

    能夠明白萬物自化,蕭規曹隨,處事不功,功成不居,這是道德經的學問。

    周道這番話讓白夜臉色通紅,她看過情詩,也為夢中人寫過情詩,可是卻沒聽到過如此****的愛慕之語。

    白夜含羞坐下,舉著酒杯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似是你這般,在月國也有不少女子願意共賞風花雪月了吧?”

    “幸隻得明月大王一人青睞。”周道覺得這時候還是有必要抬高一下自己的身價,不然會讓白夜覺得自己是個便宜貨。

    “原來如此。”白夜點點頭,帶著款款笑意替周道倒了杯酒:“先生大才,不知先生是否願意留在雪國呢?”

    周道接過酒杯,若是沒有遇見靈月,若是沒有玲玲存在,周道理想中的君主應該是白夜這樣的,她會放手一切給信任的官員,一切都不過問,隻是現在卻不行。

    白夜惋惜地歎了口氣,隨後問道:“你看,雪月兩國的結盟期限會是多久?”

    周道抿了口酒,隨後輕輕搖頭,這件事情不是他來決定的,一切都是明月決定的,或許十年二十年不開戰,或許修完運河就開戰,一切都說不好。

    “這雪國,隨時歡迎先生到來,無論是和平時期,還是戰亂時期,白夜必當奉先生為上賓。”說罷,白夜起身朝周道躬身。

    周道連忙起身,一聲長長的歎息:“結盟的原因我不能說,但是,如若月國要和雪國打仗,我會竭力勸阻明月大王的。”

    白夜點點頭:“這也是我所希望的,兩國不戰最好,就如先生朝堂上那句將軍白發征夫淚一般,沒有戰亂,人民安居樂業,天下和和美美,該有多好。”

    周道咬咬牙,把心一橫,隨後說道:“你有沒有竹簡和筆墨?”

    白夜隨即拿出紙筆交給周道,迷茫地看著周道,不知道周道要幹什麽。

    “卻是是沒有竹簡。”白夜微微一笑,拿出許多巾帛來。

    君王可怕,喜好文采的君王更可怕。

    周道惋惜地看著巾帛,那麽多的巾帛用來作詩,實在可惜。

    白夜默默走到周道的身邊,親自為周道磨墨。

    周道抬起頭看著白夜,白夜絲毫不在意地微笑著看向周道。

    周道深吸一口,開始寫道:“道可道非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