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正麵淩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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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收攤回到家裏,唐僧幹的第一件事是先伸個懶腰,然後老習慣,抄起筆杆子給從小將自己撫養成人的師父寫信。

    他在信裏寫道:

    師傅,天涼了,告訴你一個秘方,尿壺其實還可以當暖手寶寶用,晚上噓噓完了之後,直接兜被窩裏抱著,保你第二天早上起來神清又氣爽。

    心法傳授完畢,接下來說重點。

    你知道的,你徒弟我從小到大都在做著同一個夢,夢到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幹大事業。這一天,我感覺它就快要來了。昨天我夢到了觀音姐姐,她說,如果我再不起程的話,那就是給臉不要臉。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

    我知道你一直想將那座破廟好好地修一修,畢竟,屋漏便逢連夜雨的日子真的很考驗一個人的定力,換成是你徒弟我,我也一樣會咆哮。

    所以,為免你哮喘發作,在遠行之前,徒弟我給你攢了一筆養老金。

    這筆錢挺多的,有時候連我都不敢相信,我特麽居然是個地攤天才!你有了這筆錢之後,別說是修棟小破廟,就算是偶爾出去奢侈一下、放縱一下,也是灑灑水啦,我懂的,替你保密。

    對了,再跟你講件好笑的事。

    今天,有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大傻瓜,估計是看我兜裏有點錢,一上來就掰我的臉,想認親,沒認成,然後又拍我馬屁,說我很有名。

    切,我是喝豬奶長大的麽?

    這種套路見多了,再牛逼的演技也掩蓋不了他神經病的氣質。

    你放心,沒人能從我兜裏把你的養老金騙走。

    他明天要再敢出現在我麵前,並且賊心不死的話,那我就給他套個箍,我緊死他!看他還要不要臉。

    唐唐親筆!”

    寫完這封五百字的長信,唐僧就像卸下了千金重擔一般,一身愜意地癱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入進了完美夢鄉。

    他卻不知道,就在他入夢不久,有人躡手有躡地潛入了他的家裏。

    第二天早上。

    唐僧像往常一樣,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起床,準備先去小院裏配合雞兄的打鳴廣播來套健身操,然後洗漱,早餐,再背上行囊出去擺地攤。

    穿好衣服一轉身,卻看到洛加洛坐在窗台上,不禁嚇得蹦退三尺。

    洛加洛背倚窗框,嘴裏叼著一根牙簽,笑眯眯地揮手招呼著:“嗨……唐唐,還記得昨天摸你臉的那個少年嗎……”

    你!……”唐僧怒指洛加洛,情難自禁地咆哮著:“誰允許你叫人家唐唐的?閉嘴!我——是——和——尚!!!”

    吼完這一嗓子,他抄起門角旮旯裏的燒火棍繼續發威:“說!你天不亮就摸進我家裏來幹什麽!是不是想偷錢?”

    偷你妹,你有嗎?”

    洛加洛不怕唐僧咆哮。

    因為他是手舞燒火棍的唐僧,不是手舞金箍棒的猴子。

    洛加洛從窗戶上跳了下來,將打包帶來的一碗香辣幹炒麵擱桌上,不客氣地說:“嗱,領了便當就乖乖地閉聲裝死,現在,還不到你唱主角的時候。”

    ……!”

    唐僧望著桌上那碗香辣幹炒麵,愕然吃驚。

    洛加洛又道:“我想通了,以後哪也不去,就跟著你混。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幹那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事,誰下十八層煉獄。”

    你……”唐僧難以置信地問:“真的這麽有誠意?”

    看著我的眼睛,裏麵裝著什麽?”

    錢!”

    錢錢錢,信不信我可以用錢砸死你!”洛加洛將兩錠金元寶重重地砸在桌麵上,又邪邪一笑:“哥,就是這麽的霸氣,有種你拒絕我的正麵淩辱。”

    哼!”

    唐僧傲冷地轉身,假裝自己是個士可殺不可辱的烈士,卻又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去偷瞄桌上那兩錠大大的金元寶,心裏直咯噔。

    天呐!

    那可是兩錠金元寶啊,不是銀也不是銅,是金燦燦的金!得賣多少個超級大禮包才能賺到這麽兩錠金元寶?大概省吃儉用幹一年也辦不到吧。

    是誰說天道酬勤來著?

    這萬惡的人生,萬惡的曆練,真是毫無道理可講!明明和尚才是最努力、最刻苦的那個人,卻不可避免地要被人正麵淩辱……

    想到這,唐僧心碎地閉上了眼睛,絕望道:“有本事你再來兩錠!”

    如你所願。”

    啪!

    洛加洛往桌上大手一拍,又是兩錠金元寶。

    唐僧斜眼一瞄,口水差點垂到地麵上。他匆匆抹了一把,清咳兩聲,轉身強作淡定地說:“土豪,今天的天氣不錯哈,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坐下來聊聊的,比如……關於你要跟我混的那件事,該怎麽稱呼呢?”

    我的名字,全稱洛加洛,簡稱洛洛,雅稱加洛,俗稱汙力洛,也有少數幾個別出心裁的人偶爾會叫我小洛洛,至於你……隨意叫。”

    那就簡稱吧,字少好念,又不俗不雅,這樣好像客觀一點。”說著,唐僧將桌上金元寶往懷兜裏一掃:“這東西擱這太閃眼,我先收拾收拾……對了,洛洛,你吃早飯了沒?要不咱一人一半,分了這碗炒麵?”

    牙都剔完了,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先參觀參觀。”

    昨晚,三更半夜摸進來偷看唐僧的家信時,洛加洛還曾暗暗地鄙視了自己一番,居然做出了那種為達目的而拋棄人格的事情。

    現在四錠金元寶砸出一個知己。

    想想也是值了。

    人格誠可貴,但是情報的價格貌似也不低。如果不犧牲人格去掌握核心情報,又怎麽能用四錠元寶砸服一個即將成聖的唐僧。

    唐唐,你平時賺的錢,全都孝敬你師父了嗎?”

    差不多吧,就留了點生活費。”

    你師父真幸福。”

    洛加洛在屋裏隨意溜了一圈,第一感覺就是這禿子太缺心眼了。

    大唐第一胭脂男,地攤界的禿頂小王子。

    這些年,他賺的錢貌似也不少,小破屋的裏裏外外卻一派苦逼氣象,這是人過的日子嗎?跟妖靈星那些剛剛化形的小妖們相比,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

    咦?……”

    看著看著,洛加洛很快就發現了自己想要尋找的終極寶物——緊箍兒。

    那東東壓在枕頭下,正好露出一金色箍邊。

    洛加洛拿緊箍一邊賞玩一邊問:“唐唐,這玩意兒哪淘的?看起來挺值錢的樣子。嘿嘿,想不到你也有奢侈的時候,平時喜歡收藏古董?”

    淘啥淘。我師父說,他從河裏把我撈上來的時候,這玩意兒已經套在我的脖子上。估計是祖傳的,用來保安平的那種。”唐僧一邊吸麵一邊講:“你別小看這箍,它挺神奇的,能鬆能緊。”

    怎麽讓他緊?”

    得念咒。”

    是不是啊,真有那麽神奇?”

    當然。”

    那你傳我兩句咒語,讓我也過過法師癮。”

    不是我小氣,這個願望真的滿足不了你。我師傅說過,這咒語不能隨便念,所以,你也別好奇了。就算我把咒語傳給你了也沒用,這箍它認人,隻有我念的咒語才能讓它變緊。其他人,誰念都不管用,很早以前就試過。”

    哦,這麽說還真是挺神奇的哈。”

    在放下緊箍咒的那一刻,洛加洛的心都碎了一大半,原本還想著隻要自己套出了緊箍的咒語,那將來,猴子應該也不敢對妖族太放肆。

    特麽的,看來命運之神還是留了一手哇。

    要不就是這和尚留了一手。

    心疑至此,洛加洛將目光瞄向了唐僧,差點驚爆了雙眼。心機boy的氣質沒看到,看到的是神乎其技的舔功。碗裏剩了一點油渣,隻見唐僧將靈活的長舌一伸,速以風卷殘雲之勢舔掃而過,整個碗麵立馬幹幹淨淨,跟洗過一樣。

    嗝~~~”

    擱下碗,唐僧一手扶桌,一手捂肚,將腰杆挺得筆直,以便那股充滿香辣味的飽嗝之氣順利排出體外。

    本來,我打算再做幾單生意,等……嗝~~等賺夠了盤纏再上路,現在看來沒那個必要了。”唐僧倒了杯水,仰脖子喝完又道:“我決定了,順應天命,今天就一路向西,好好幹番大事業……”

    我支持。”

    那甭廢話了,上路吧,我的行禮早就已經……”說到一半,興致勃勃的唐僧突然站了起來,捂著肚子驚問:“什——麽——情——況!”

    沒人理他。

    他捂著有些鬧騰的肚子揣摩了幾秒,跟著菊花一緊,拔腿就往茅房跑:“你在哪買的早餐麵!有營業執照嗎?有衛生許可證嗎?……”

    嘿嘿……”

    洛加洛望著溜得比風還快的唐僧,陰惻惻地暗笑著:“小樣兒,居然敢在信裏說我是大傻瓜,你不知道處女座的報複心是天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