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同病相憐 琴棋患難相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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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這個回答霎時讓小琴猛然回頭,愣愣地看著贇兒。小說

    嗬,沒什麽好驚訝的,贇兒笑了笑,她倒也說不有什麽心痛,畢竟已經過去好多日子,再深的傷痛也已經淡了,這個事實她已經接受,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隻是個小小的侍女,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又能給他什麽呢

    小棋小琴不知該如何接話,蹙著眉看著她道不出一句寬慰。

    他娶了別的女人,我不怨他,贇兒歎了口氣,這話倒也由衷,亦真亦假的解釋說得過去便沒事,隻要大家都過得幸福,在不在一起又有什麽關係呢

    可是你還是喜歡他的不是嗎

    你怎麽這麽肯定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一直不能確定呢。

    你還留著他給你的墜子,這麽寶貝它,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裏還有他嗎

    這個墜子贇兒低頭,看了掌心裏那已經被自己捂得溫熱的石頭,不知該怎麽回答她,畢竟此時此刻在她的心,曲澤突然變得好遠好遠,仿佛在千山萬水之外或許本來是吧,贇兒頓了好半晌,才淡淡開口,我不過是留著做個念想。

    那他有對你解釋什麽嗎小琴倒是被贇兒的過去吸引了,睜著那雙大大的杏眼看著她,眼眸裏的這份真誠倒讓贇兒不好意思起來,畢竟此刻她的說辭,並不是完全真實的。

    贇兒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他是大越皇宮裏一個不小的醫官,娶的自然是皇室宗親,他的婚宴是我親眼所見,陪著公主去參加的,我想他也覺得不需要解釋什麽了吧。

    其實,不是的曲澤,在我戚贇兒的心,縱然已經將你的身影淡去,但畢竟我們曾經在一起這麽久,我還是希望能夠從你嘴裏聽到你的解釋,無論真假,隻有你願意跟我說,我才能覺得,這一切往事,都可以放下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半個月噢不,已經一個月多了。贇兒想了半刻,匆忙改口,然後在心底笑自己的薄情,她才離開曲澤多久,便將關於他的一切忘得這麽幹淨,她真是個很不可靠的人。

    才一個多月小琴詫異地瞪大了眼。

    很驚訝嗎驚訝我這麽冷靜這麽薄情贇兒自嘲地癟了癟嘴。

    恩。小琴看著她,咬著唇猶豫了半晌還是點了下頭,眼神滿是驚訝。

    對呀,我是這麽薄情的人,我和他在一起有近十年了,從我還是個小丫頭開始,他很照顧我,他甚至還為了我贇兒突然想起了那次在山洞與秦子赫的針鋒相對,曲澤為自己失去了一條右臂的場景,卻突然沉默,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她開始好恨自己,算了算了,不說也罷,我想與不想又能怎麽樣,不冷靜不薄情些痛苦的是自己,我和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

    小棋那你,不怪他,不難過嗎小琴觸到了贇兒眼神那抹淡淡的淒涼之後,濃濃的無奈和坦然,不禁問道。

    應該不吧,贇兒搖了搖頭,突然察覺到小琴的反常,看著她道,怎麽這麽問

    小棋你真的太冷靜了,我以為這件事情至少過去了好些年,你才能這麽冷靜,可是它居然是一個月以前發生的,小琴將自己心積壓好久的疑惑一股腦地倒了出來,語氣除了不理解是滿滿的驚訝,被最愛的人拋棄背叛不是最痛苦的嗎如果要抹平這道傷,需要很久的時間,或者出現新的愛人,可是這才發生了一個月啊,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足以抹平你心的傷痛嗎

    小琴你贇兒突然之間覺得,這個叫小琴的姑娘應該也有一段刻骨銘心,不然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也有愛過,對吧

    小琴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贇兒明顯地感覺到,她臉那份笑意和好被自己這一句話打回了府,然後她的視線慢慢轉開,不再看著自己,正當贇兒猶豫著是否應該道歉時,她突然開口,是,我愛過。

    這雙鞋,是他送給你的吧。說著贇兒指了指穿在自己腳的這雙嶄新的粉色繡花鞋。

    你怎麽知道的小琴聞言回眸看著她,詫異地問道。

    你寶貝它,不舍得穿,所以它才這麽新,卻又在借我穿的時候,強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贇兒握了握她的手,微笑著說,想是你也同我一樣,這雙鞋,不過是個念想罷。

    小棋,你真厲害,小琴淺淺笑了,但贇兒可以感覺到她的笑容裏還有一絲絲的介懷和無奈,並沒有真正做到同自己這般坦然,一下子全猜了。

    小琴,和我說說吧,贇兒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好似在開導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其實,不瞞你說,小棋,我的故事你簡單多了,小琴的臉還是笑,但她的笑在贇兒的眼看起來如此別扭,哭還要難看,因為分開得久了,耐不住寂寞了,他另尋了一個,做他的妻。

    所以說我們算同病相憐贇兒知道此時再多的安慰都無意,不如一句我理解來得有力,她握緊了小琴的手,笑得頗為真心,小琴。

    恩

    你們在一起多久

    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小琴垂下臉,贇兒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從她的語氣感受到她有多麽不願意提起,青梅竹馬十四年的感情,敵不過我離開家後的三年時光。

    既然你不在家,又怎麽會知道他另娶她人了贇兒柔聲問道。

    我爹娘,托人告訴我的,小琴掙開了贇兒緊握住自己的手,走到了門邊,背對著贇兒,沉默了半晌,才繼續緩緩開口說道,他大我三歲,是我爹娘在生我之前從河撿來的,同我一起長大,不過我爹娘都知道,我們不是兄妹

    那怎麽會

    我們家住在大山裏的一條河邊,周圍沒什麽人家,原本我爹和他平日裏打些魚,我娘在院子裏種些菜,一家人過得雖然清苦卻很和樂,四年前我娘因為淋了雨,沒怎麽在意,半月後變成了肺癆,家裏當時沒有足夠的銀兩替我娘抓藥請大夫,我爹托人找到了一個遠房的親戚,借了好些銀子給我們,才把娘的病治好了。

    後來呢贇兒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身世,除了好是深深的震驚。

    那位遠房的親戚好似做了什麽小官,按律例要出一個女丁充實後宮的,但他說,他自家一個女兒,不舍得這麽被送進宮去,小琴頓了頓,贇兒也大致聽出了個大概,本來這也不管我們的事,但我爹娘覺得欠了人家,主動提出來,要我替他家的女兒進宮。

    恩。

    我也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自然同意了,那親戚很高興,說那些銀子不用我們家還了我原本以為做宮女沒幾年,很快能回去的,再說那些銀兩若是真要我們家還,恐怕我爹娘這輩子都掙不回來他也說過,他會等我的,我便安心地來了京城,後來陰差陽錯地進了這將軍府,也一直耐著性子等著重逢小琴說著微微吸了吸鼻子,她有些淚意,頭斜靠在門框,怔怔地看著外頭淅淅瀝瀝的春雨,可是,半年前,我爹娘托人捎話來說,他已經做了城一個大戶人家的門女婿,爹娘攔不住他

    什什麽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贇兒還是被這故事的結局給深深地震驚到了。

    小琴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隻是用沉默述說著她此刻的心情。

    小琴。贇兒站起身,走到她身後,把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麽話,隻是靜靜地等著她緩過來。

    過了好半晌,小琴終於抽噎了一下後回過了身,衝著贇兒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眼眶腫腫的,小巧的鼻尖也是紅紅的,不知是這春風無情還是回憶無情眼角有些淚漬,淡妝也花了,看得出來,她壓抑著自己的心情。

    別難過,贇兒抽下別在腰間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有些濕意的臉頰,已經過去了。

    沒事,我沒事,小棋你不用擔心我,小琴擺開了她的手,笑著走回屋裏,還是不敢正對著贇兒,這都已經過去半年了我不會再為他掉眼淚了。

    小琴,別這樣,贇兒走前,握著她的肩,輕柔的聲音響起來,直敲在小琴最柔軟的內心深處,若是沒有放下,哭出來硬憋著好,沒關係的。

    沒事,小棋我真的沒事小琴剛開始還努力撐著,但回身對贇兒那雙泛著柔意和理解的眸子時她再也憋不住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噗噗得往下掉。

    哭吧,哭出來,把委屈哭出來不難受了。贇兒安慰著,替她擦了擦臉頰的淚珠。

    小棋我真的,真的好羨慕你啊

    贇兒淺淺笑著,將她攬到自己的肩,輕輕地順著她的背,柔聲地安慰著,其實 她才好羨慕小琴,雖然她的摯愛背叛了她,可是,三年的時光都沒有衝淡她的情誼,縱使他做出了這樣令她痛徹心扉的事情,過去半年之後她還是可以這樣輕而易舉地為他哭泣為他難受為他委屈真的,她好羨慕。

    畢竟此時此刻,她戚贇兒,再也沒有辦法為曲澤流出一滴矯情的淚了。

    她多麽希望,多麽希望,她可以一直一直這麽喜歡著那個陪伴自己走過歲月裏這麽年的那個該死的男人,一直一直地愛著他,那她可以找一個借口對自己說,看,你一點都不可憐;也可以在秦子赫的麵前,趾高氣昂地繼續驕傲下去,告訴他,她從未動過心,而不是那麽辛苦地去編織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

    我真的,好羨慕你啊,小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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