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仍在廢土上遊蕩，他們已經趕了一個星期的路了。

    “還有多久啊……”餘小魚在林石身後有氣無力的聞著。這已經是她第三萬七千一百四十三次問林石這個問題了。

    “你總問這個問題不累啊……如果不想喝那東西，就節約點體力，不要說話了……”林石也是有氣無力的說著。

    他們身上的純淨水已經被消耗殆盡了，甚至不得已開始飲用河流中受過輻射的汙水。可現在連汙水都有難得找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林石他們恐怕就得引用之前儲存的尿液了……這是他們最後的選擇。

    “我才不要喝那種東西咧……死也不喝……”餘小魚的聲音因為身體缺水而有些沙啞。

    他們現在是又饑又渴，為了趕路身體也有些疲乏。林石可以感覺到，如果這時候一隻變種狗就可以讓他們團滅了。

    林石一路奮力地舔著嘴唇，想用舌頭上的唾沫濕潤一下幹裂的嘴唇。這樣他會覺得好一些。可是嘴唇上早就幹的分泌不出一滴唾沫了。林石想僵屍一樣挪動著腳。突然，他似乎在前方看見了什麽。

    林石停下來，揉了揉有些發幹的眼睛。他想確認自己不是因為脫水和饑餓而出現了幻覺。

    “怎麽了？”餘小魚一下撞到了林石。她雖然看見林石停下來了，可大腦卻遲鈍的忘了讓腳停下來。

    “我好像看見前麵有人。”林石指了指前方的一團黑影。

    “趴下！”

    林石趕緊把餘小魚他們按到，他好像感覺到那群人爭吵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你幹什麽啊？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一團漆黑啊？”餘小魚感覺腦袋一暈然後就被林石按到地上了。血壓的突然變化讓她眼前發黑。其實就算狀態良好的她也無法看見那群人的。林石在感知上的加點讓他現在就像隨身帶著一副小型望遠鏡一樣。

    “咕咚！”林石吞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因為他看見了那群人身邊的水壺和核子汽水以及烤肉架上的烤肉。

    林石見此情景，二話不說，趕緊架起自己的高斯步槍。這是楚南在他們臨走前給他的。

    “你幹什麽啊？”餘小魚有些恍惚地問林石。

    “前麵有三個人，他們手中有不少水和食物。我在這裏把他們狙擊掉，然後就能搶到他們的水了。”林石此刻腦袋中裝的隻有那些水和食物。

    蘇曉偉聽見林石的話也有些激動，他也好久沒有喝水了。隻是他的性格比較能忍耐，一路都忍著沒有抱怨。

    “不行！”餘小魚聽見林石的話突然把林石的槍給拍到地上。

    “你幹什麽？”林石有些憤怒了，因為他看那些烤肉似乎快考好了。那些人也似乎有些躍躍欲試了。如果再遲一點，等肉烤好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你怎麽能這樣？”餘小魚雖然已經是極度的幹渴和饑餓，但她的心中卻還留著文明時代的烙印——良知。

    “你這不是搶劫嗎？我們需要水可以和他們交涉啊？怎麽能什麽都不說就直殺人呢？”餘小魚嚴肅地像一個老師。

    “……”林石一頭黑線。他真的覺得餘小魚單純的有些近乎傻了。

    “別人憑什麽把水給我們？你想用一張嘴就從他們那裏換來一瓶水？”林石戲謔地說到。

    “我們可以和他們交易啊！用我們手上的……”餘小魚突然意識到他們手上好像確實沒有什麽能夠用來交易的東西。

    “我們手上有什麽能夠用來交換的嗎？這裏又不是長江城，可以用國幣換東西。更何況我們現在也沒有國幣。你說能用什麽換他們的東西？”林石反問。

    “……”餘小魚被林石激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餘小魚突然從地上坐起來，對林石說道：“我去跟他們談談，你別動手！”

    “……”

    林石無奈的看著連路都走不穩的餘小魚，不過手中的槍還是瞄著那幾個人的頭。

    “不會有問題吧？讓餘小魚一個人去？”蘇曉偉擔心的問，他早就忘了和林石吵架的事情。畢竟和這幾天的困難比起來，那場吵架簡直就是小孩子之間的拌嘴。

    “應該沒什麽，我在這裏盯著。萬一有什麽情況我就馬上開槍，至少能夠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力。”林石一邊回答蘇曉偉的問題，一邊死死的盯著餘小魚的情況。他也擔心餘小魚會出事。畢竟在這種法外之地，什麽事情都是可能發生的。

    “你好，請問我們可不可以從你們那裏換點水？我們手中有些東西你可能會感興趣。”餘小魚並沒有說自己現在急需這些水，這樣等同於增加了他們談判的籌碼。可是她現在的狀態簡直就像在臉上寫著：“我要渴死了”。

    “嗯？”

    那三個人先是奇怪的打量了餘小魚一眼。發現此時的餘小魚灰頭土臉的，一臉憔悴樣簡直就像一個要飯的。他們趕緊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走餘小魚。

    “我要你背上的槍。”其中一個人打量了一眼餘小魚，指了指餘小魚背上的56式步槍。還有你身上的子彈。

    “好好好！那你們打算換多少水？怎麽個換法？”餘小魚見有戲，開心地說道。

    “你先拿給我們看看才知道啊！”那人不耐煩的看了餘小魚一眼，然後又開始專心的烤手上的變異狗肉。

    “咕咚！”餘小魚聞著肉香，吞了吞口水。不過看到那人嫌棄的目光又趕緊從口袋裏把子彈都給翻出來。然後把背上的槍也給了他。

    “我看看……”那人傲慢的從餘小魚手中接過槍和子彈。

    那人接過槍，熟練的上好子彈。然後端起槍然後瞄準了餘小魚。

    “嗯？你怎麽還不走？在這裏想幹什麽？”那人不難煩的問，槍口也有意無意的瞄著餘小魚的額頭。

    “你們不是說用槍換水嗎？”餘小魚有點急了。

    “我說了嗎？”那人很無辜的問道，然後又轉身問自己同伴。

    “我說過用槍換水嗎？”

    “哈哈！沒有哦！”

    同伴們一聽這話，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道。

    “小夥子，一直都是你自己說用槍換水，我可沒有說過喲。我也沒有同意過喲！”那人奸笑著說道。

    “你們！”餘小魚氣得說不出話了。

    “那你們把我的槍和子彈還給我！”

    “什麽你的槍？”那人確實一臉茫然的看著餘小魚，好像餘小魚說的都是外星語一樣。

    “就是你手上的槍，別耍賴！”

    “這上麵寫你的名字了？什麽你的槍？我還說是我的槍咧！死娘娘腔！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那人開始露出自己的獠牙了，一臉凶惡的看著餘小魚。

    “你們怎麽能這樣……”餘小魚急的快要哭出來，伸手就準備去搶回自己的槍。

    “瑪德，想死吧？”那人用槍托不耐煩的把餘小魚推倒。然後站起來準備用槍托砸死餘小魚。他覺得在餘小魚的頭上浪費一顆子彈實在是太浪費了。

    “砰！”

    林石見情況不對，趕緊扣下手中的扳機。被電磁線圈加速的過的子彈劃著近乎筆直的軌跡射穿了那人的腦袋。血漿從傷口出噴濺而出。

    “什麽人？”那人的同伴間情況不對，趕緊站起來，警惕地向四周打探著。不過他們倒是直接把餘小魚忽視了。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這枚子彈會和“娘娘腔”的餘小魚有關係。

    “砰！”

    第二發子彈毫無意外的擊穿了第二個人的腦袋。

    “砰砰砰！”

    第三個人嚇壞了，朝著槍響的方向亂開槍。

    “砰！”

    林石的一枚子彈結束了他浪費子彈的行為。

    “……”

    林石起身一言不發的走到餘小魚麵前，取下烤肉架上的烤肉，然後又撿起地上的一壺水遞給了餘小魚。

    “……”

    餘小魚沒說話，也沒有接林石手中的水和烤肉。

    “吃吧！那些人也是該死！”蘇曉偉也走過來了，他蹲下來安慰著煩躁的餘小魚。

    “……”

    林石沒有說什麽，把串烤肉的簽子插在地上，然後把水放在餘小漁麵前。然後就走到火堆旁邊開始吃著烤肉喝著水。

    “吃吧！”蘇曉偉拔起地上的烤肉，把肉放在餘小魚的嘴前。“幹嘛和自己過不去呢？你不餓不渴嗎？既然這裏不是我們生活的那個世界，就不要用那個世界的準則來要求自己。”

    “……”餘小魚突然哭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麽，但就是突然好想哭。她第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與殘忍。她不知道下次自己會不會也因為自己身上的補給而被人盯上丟了性命。她就這樣一邊流著眼淚，一遍默默地吃起烤肉。

    蘇曉偉微笑著擦去餘小魚眼角的淚水，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走到火堆旁開始吃著烤肉。

    “……”

    林石全程一句話都沒說，既沒有責怪餘小魚也沒有安慰餘小魚。有些教訓，不痛苦是不會記住的。而她餘小魚也得學著一個人長大，學著堅強。跟要學會如何在這樣的世界生活，如何在這樣的世界與人相處。因為他林石也無法永遠陪伴在餘小魚的身邊。而這也是他最近才清醒的認識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