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煌帝那副破碎的麵具下露出一張驚訝的臉。他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胸膛上那個被烈焰灼燒而洞穿的傷口，一股透明的液體正在汩汩地往外流淌著。

    而林石則是更加驚訝地看著煌帝。他驚訝地不是自己居然戰勝了煌帝，而是驚訝於煌帝的傷口。因為傷口中並沒有像林石想象中的那樣鮮血飛濺，而是劈啪閃著電光。

    “怎麽會……難道我們這麽多年一直想要殺掉的煌帝隻是一個機器人？”

    趙淩芸把手中的等離子步槍立在地上，驚訝地看著站立不穩的煌帝。

    “嗬嗬，不過不要以為這就結束了……”

    煌帝臉上的驚訝很快又變成了意味深長的微笑，最終還是倒了下去。

    林石的臉上卻又充滿著焦急，他快步走到煌帝的屍體前。迅速地查看著被洞穿的傷口。

    “除了表麵皮膚是生物組織之外，裏麵都是機械元件。並且有不少電解液從傷口裏流出。”趙淩芸看了看煌帝的屍體，很確信地跟林石說著。

    而林石卻似乎是為了驗證心中那殘存的一點小希望，拔出匕首開始刨開煌帝的皮膚。

    雖然已經見慣了死亡與屍體。但在看到林石解開煌帝皮膚的時候，趙淩芸還是感覺有些不適應。不過她讓感到不適應的卻並不是煌帝披著的人皮……

    “我去門口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沒有被消滅的變種人。”趙淩芸隨便找了個借口遠離了煌帝的屍體。

    不過林石正在專心致誌地剝皮，根本沒有注意到趙淩雲的話。

    “這就是煌帝為什麽能活了幾百年還不衰老，並且能一次次地死而複生的原因嗎？”

    林石絕望地地望著地上沾滿血跡，卻通體泛著銀光的機器人。而機器人的旁邊則放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

    “嗯？人呢？”

    林石仔細檢查了一下地上的機器人，確定了煌帝不會再複活。可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高興的神色。他有氣無力地拿起煌帝衣服上的槍，別在了自己腰間。而這時林石才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身邊隻有劈啪冒著火星的電腦與地上各種顏色的培養液和變種人的屍體。趙淩芸卻不知怎麽突然消失了，這可讓林石慌了神。他現在唯一的寄托就是趙淩芸了，如果趙淩芸也突然消失的話，那林石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久了。

    “你弄好了麽？弄好了我們快點走吧！”

    趙淩芸注意到林石已經弄完了，便趕緊催促著。神情似乎有點焦急，她知道他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先等一下，我總覺得那裏有點不對勁。”

    林石看到了門口的趙淩芸，這才鬆了一口氣。有那麽一瞬間，林石還真擔心趙淩芸突然出了什麽事。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而他現在不想再失去趙淩芸了。

    “怎麽了？你在擔心什麽？”

    聰明的趙淩芸又怎麽會看不見林石臉上的擔憂。

    “這東西難道還會再醒來？”趙淩芸用腳指了指地上的機器人。

    “倒不是擔心這個，隻是……”

    林石搖了搖頭，他擔心的遠比地上的機器人要多。即使地上的“煌帝”真的從地上爬起來也沒什麽。大不了林石再殺它一次就是了。更何況“煌帝”的能量電池都被林石給打爆了，電解液都流了一地。這樣的機器人又如何重新站起來？

    “隻是什麽？”

    趙淩芸疑惑地看著林石。從她再次遇到林石的時候，林石臉上就無時無刻不掛著這幅憂傷的表情。雖然最開始有些瞧不起他，覺得他隻是個被過去囚禁的懦夫。不過現在她卻開始慢慢理解林石。

    “我隻是擔心我們這麽久打倒的不過是煌帝的一具分身……”林石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我們之前也殺死過煌帝許多次，但煌帝卻又一次次地在致命打擊之後又重新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並且更加瘋狂地報複我們……誰知道他會不會又在某一天重新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呢？更何況那個人也一直沒有出現……”

    是的，那個人到現在也還沒出現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林石如此執著於殺死煌帝，為的不就是能贏得這場遊戲嗎？而他遲遲沒有出現，不正說明這場遊戲還沒有結束，自己還不是最後的勝利者嗎？

    林石突然感到一種如同潮水般洶湧不絕的無力與絕望。雖然他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便一次次地忍受著痛苦與絕望，但卻沒有那一次像今天這般心灰意冷。難道自己奮鬥了這麽多，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走了這麽多路都不過是在沙灘上兜圈子？潮水一來，連自己曾經走過的足跡都消失不見了？

    茫然與彷徨就像讓人窒息的霧霾一樣籠罩在林石的大腦中，吞沒了林石心中那僅剩的，可憐的那麽一點點的希望。

    “不要擔心那麽多，我們雖然沒有贏，但也沒有輸啊！隻要我們現在還活著，我們就還有機會的。況且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趙淩芸看見林石的樣子不禁感到一陣心酸，盡管她現在還不能完全理解心酸的含義。她也知道林石為了打倒煌帝，這一路經曆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而如今她也知道林石曾經的付出都已成為了泡影。但她卻不能改變什麽，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安撫林石，畢竟她的誕生便是為了這個。

    “是啊！如果真的是你在我的身邊該多好啊……”

    林石轉身抱住了趙淩芸。隻是他感覺到的並不是曾經的溫暖與馨香，而那種近似鋼鐵的冰冷。

    “哎……”

    而在林石他們所在的實驗室外，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遺憾地歎了口氣。轉身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嘴裏還在喃喃著：

    “實驗體0043死亡，x076計劃失敗……”

    一枚核彈此時也在實驗室的上空不停地放大著，並最終化成了一朵蘑菇雲。烈焰吞噬了一切，也淹沒了緊緊擁抱著的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