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農家小院其實是個銷贓點，一處上遊銷贓點。既然是銷贓點，自然也就不止季沛白一個買家。

    莫川過來之後，就看到陸續有車子開進來，這些人雖然操著普通話，但是明顯帶著各種外地口音，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說不準早在幾天前就趕到林城，一直在等著這場交易。

    能讓這些人如此好脾氣的等待，這批貨自然價值不菲。

    或者說這批貨到了季沛白這些人手中，卻可以通過雪藏等待風頭發過去或者洗白等手段，賣出行價，從而謀取暴利！

    等到人逐漸來齊，就被安排進了旁邊的側屋之中。這側屋應該是三開間的房間，裏麵的隔斷牆已經被敲掉，形成一個麵積更大的房間。

    房間裏連個小馬紮也沒有，所有人進來之後隻能三三兩兩的站著，交易環境簡直不是一般的簡陋。

    在進入這屋子之前，所有人還被暫時收繳了手機等通訊工具，看起來很是謹慎。

    沒多久，莫川之前見過的胡須男子走進來道：“大家安靜一下，交易馬上開始，我再次重申一次規矩，錢貨兩清，東西一旦離開這院子，就跟我沒有一點關係，便是贗品，也是那幫官老爺弄得贗品，跟老子沒關係。還有離開這院子之後，你們誰誰誰，我一概不認識。”

    話落，場下沒一人應話，也沒人露出其他表情，那情景就跟上麵人在放屁似的。

    這滿臉胡須男子說完，招了招手，手下立即抬過來一個箱子，箱子裏擺滿了亂七八糟的物件，什麽瓷器啊、玉器啊、青銅器啊種類極多。

    “老規矩，捆綁出售，價高者得！”胡子男子冷漠的道。

    “仔細看看，別聲張。”季沛白提點了莫川一句。

    莫川點了點頭，走到箱子前，張開天眼，一件件檢查起來，這不查不要緊，這一看心驚肉跳的感覺再次落到心頭。

    這裏麵，赫然是北河博物館失竊的藏品！

    北河博物館失竊這案子在華夏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甚至沒多少人知道。當地政府捂蓋子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媒體受到了約束控製。

    但是這件事卻瞞不過圈裏人，尤其是相關監管部門還向各級古董商發來的清單，讓大家留意一下，遇到髒品之後，立即報警。

    莫川作為古玩評估師，自然是看過這些清單。

    莫川臉色微微發白，麻痹的，這事真的玩大發了。他本來以為這髒品就是傳說中的盜墓賊挖上來的東西，沒想到竟然是偷的，還是偷國家的。

    “怎麽樣？”季沛白看著莫川的臉色，神色有些嚴肅。

    “這些東西……”莫川看著季沛白坦然的神色，心中生出一絲恍然，這貨肯定知道這批貨的來曆！

    估計尋他過來也是因為他年輕資曆淺，好控製。否則那些闖出名氣的大牛，認識的人肯定極多，說不準就把這事捅出去了。

    “都是真品！”莫川咬牙道。

    “估價多少？”季沛白再問。

    莫川想了想道：“不太好說，裏麵兩件玉器好辨別，分別是宋玉和清玉，清玉那塊體積大，雕工精美，估價要高些，至少在二十萬以上，另一塊應該隻有八九萬！另外幾件雜件，初步估計也有一百萬左右，主要是裏麵有一件郵票上出現的瓷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81年發行的磁州窯係列郵票中的雙虎紋瓶瓷器。”

    季沛白聞言眼睛頓時一亮，能在國家郵票上出現，那就是國寶級的存在啊，堪稱無價！

    話說，這小子可以啊，聽說他一人頂起通瑞典當古玩質押業務的半邊天，如今看來果然有兩把刷子。

    “這箱子東西，一千幣起拍，誰要？”胡須男子道。

    “我出一千一。”

    “一千二。”

    季沛白冷聲道：“一千五！”

    此言一出，眾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在說話，這開門紅算是被季沛白拿了下來。

    隨後這箱子立馬被合攏打包起來，然後拎到季沛白腳下。季沛白掏出十五張存儲卡遞了過去。

    那邊人接到存儲卡之後，立馬有人拎來筆記本電腦，一個個電腦中驗證起來，沒多久，驗證的年輕人點了點頭，表示，交易繼續。

    莫川看著這一幕，直接傻眼了？窩日，十五個存儲卡就買了這一箱子無價之寶？還是說存儲卡裏有什麽銀行賬號信息？

    這群人做事有些不符合常理啊！電影上這種黑貨交易，不都是要現金嗎？

    在莫川嘀咕不已的時候，再次有箱子被拎了上來。莫川暫時放下胡思亂想，再次上去觀察起來。不出意料，這批貨依舊是那博物館的東西，不過出乎莫川意料的是，裏麵多了兩件高仿品。不知道是博物館的仿品展示，還是這胡須男子摻在裏麵的。

    這樣的情況，莫川自然如實告訴季沛白。要不要拍，季沛白在自己判斷！

    其後幾批捆綁銷售的東西，基本都是真假混搭，甚至有一個箱子裏一大半都是贗品。

    然而無論有沒有贗品，在莫川看來隻要能找到買家，絕對大賺，區別隻是賺多賺少問題！令莫川鬱悶的是，這些人交易方式都是提供儲存卡，也不知道這卡裏到底儲存了啥玩意，每次交割都得在電腦上查看一番，搞的莫川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在第六批貨上來莫川稱職一一翻看的時候，瞳孔忽然微微一縮，被箱子裏一塊雙魚螭紋玉璧吸引住了。

    這塊玉璧玉質呈青色，圓形，正麵陰刻兩螭首尾相銜，兩螭龍眼睛、蒜鼻頭和龍爪皆用細陰線雕琢，顯得十分古樸。

    在玉璧中間方孔中鏤雕相向雙魚，身肥，有背鰭，花式尾。看起來極為精致。

    當然精致不是吸引莫川的根本原因！實際上這批從博物館搞來的貨質量太高了，之前莫川見多了罕見物品，已經有種麻木的感覺。令莫川震驚的是，這雙魚體內赫然互相追逐著兩團清靈之氣！

    這清靈之氣的密度看起來比他之前獲得那枚混沌死玉還要精純！

    莫川臉色陰晴不定的走到季沛白身邊道：“季先生能否幫我一件事？”

    季沛白詫異的看著莫川。

    “這批貨裏麵有一麵明代螭紋玉璧，這塊玉璧對我來說很重要，季先生可否拿下這批貨？當然，那玉璧我可以按照市價收購。”莫川坦誠道，他不得不坦誠啊。因為就算他撒謊說裏麵全是真品，季沛白也不一定拍啊。

    之前就有這樣的例子！一旦有人競價到一定程度，季沛白立馬就會放棄了，估計每批貨在他心中都有一個底線。

    說起來季沛白在古玩這一塊可不是小白，裏麵東西真假他分不清楚，但是哪些物件市場行情較好，他還是知道的。

    季沛白認真盯了莫川一眼，點了點頭。

    最終這批貨被季沛白以十三枚“存儲卡”拿下，莫川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場交易直到天色昏暗的時候，才結束。

    在胡子男子手下的幫助下，各位買家將拍品扛上車子之後就魚貫而歸，整個交易過程顯得很無聊！然而經曆全過程的莫川，從頭到就沒放鬆過一次。

    “季先生，那些存儲卡到底是什麽東西？”回去路上，莫川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