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買毛料的過程很快，不同於其他賭客不懂也要裝模作樣左右翻看，在外人眼中，莫川買毛料感覺就跟買西瓜似的。隨便翻看一圈就開始談價格，很多時候攤主老板要價明顯高了都不知道講價，也不知道是財大氣粗，還是無所謂。

    於是沒過半個小時，莫川手推車中就買了五塊毛料，三大兩小，大得至少比西瓜大，小的也有拳頭大小，五塊翡翠原石一共花去莫川一百二十多萬。

    因為其中還有一塊是開窗料子，窗子開的並不大，隻是擦了三處拇指大點的門子。就是這三處門子愣是令這塊開窗料，標價二十六萬，可謂獅子大開口。

    老實說對於賭石老鳥來說，越是這種到處開“門子”的毛料，越令人犯嘀咕。

    要知道，翡翠被挖出來之後，各大場口都會進行初步分揀，對於緬甸那些挖石頭的行家來說，再蠢，也被數之不清的毛料喂出幾分眼力，於是有把握刀出翡翠或者品相上佳的毛料都被留下來。

    品相不好的，或者拿捏不準的分到下一級毛料商人，下一級承銷商再過濾一批品相不錯的毛料，再把自己沒把握的再賣個下一家分銷市場。

    也就是說，國內很多賭石市場，其實都是吃人家吃剩的渣子。也因為這個，現在國內幾百塊、幾千塊都能賭個毛料玩玩，某寶上，甚至還有幾十塊錢的小毛料。

    這些貨源可想而知，自然都是那些幾近於廢棄過濾的不能再過濾的毛料。當然這不能代表裏麵沒有極品翡翠，但是能被人過濾到這樣，想開出翡翠，那真的是實打實的賭運氣。

    而這種開窗料子，極有可能就是就是這一層層商人擦的，擊鼓傳花一般的等著哪個有魄力之人解石，因為擊鼓傳花，因為開門可管中窺豹，這價格自然不菲。

    問題是，反過來想，這開窗料子要是牛逼的話，他們還會賣嗎？當然了，也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商業行為，為了分攤風險。

    然而不管怎麽說，還是不可否認一點，這種開窗料風險不比蒙頭料低。

    “你買好沒，給你一個提醒，你還有半個小時時間！想找關係的趕緊找，再不找就沒時間了。”許是身邊的趕來的幾名虎背熊腰的兄弟，典大炮忍不住開口嘲諷道，眼中光芒閃爍。

    尼瑪，肥羊啊！這絕逼是個肥羊啊！見過賭石的，還沒見過這般一口氣買了上百萬的，牛逼！看來老子訛詐兩百萬都有點低了啊

    莫川隨口嘲諷一句：“皇上不急太監急！”

    “你……”典大炮一怒，隨即眼珠子一轉笑道：“逞嘴皮子是沒用的，時間我多的是。”

    “冷靜點，我找的人馬上就過來了！”左惜梅害怕莫川跟典大炮起衝突，趕緊寬慰道，說完，又是跟東方婉清一陣耳語，也不知道說啥。

    莫川根本懶得理會這所謂典大炮，推著手推車到了一塊公共解石區，找了位停歇下來的師傅，準備解石。

    “師傅，幫我刀一下！”莫川道。

    這公共解石區解石是需要花錢的。說起來，也並不是所有攤位都有切石機，有些攤位都是直接跟這些人合作，買石頭要切的話，直接拿小票過來找他們。

    “好嘞，先生是自己切，還是我們切？”切石機前師傅道。

    莫川一挑眉：“還能自己切？”

    “當然！要不先生自己來過把癮？”切石師傅道。

    “這感情好！”莫川聞言立馬躍躍欲試起來。

    典大炮抱著胳膊看著莫川一副不把他當回事的模樣，心中越發冷笑。這種人估摸著就是那種家裏有幾個臭錢的公子哥，以為有錢啥都能擺平！

    對，有錢是能擺平，但是現在他改主意了，回頭若是這小子識趣認慫賠錢的話，最起碼得再加價一百萬，才能對得起他等了一小時的辛苦；若是不認慫，哼，老子非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在典大炮浮想聯翩之時，莫川指揮著老蔡抱起一塊翡翠架在切石機上，然後解石師傅的指點下，在石頭上劃條線，回頭齒輪就往這條線上切！

    “有人解石了！”

    “又有人解石了？哎呀我看看……”

    “呦，這不是那個跟典大炮發生衝突的年輕人嘛！”

    “我去，你不提這事我都要忘記了。”

    周圍不少賭客一看到有人要切石，立馬圍過來看熱鬧。巧了，其中正好有人親眼見過莫川與典大炮的矛盾，一時間看熱鬧情緒更弄。

    “哎呦喂，這不會是真打算找一塊一模一樣的翡翠賠給人家吧？”

    “不可能！別說找一模一樣的翡翠，能切出翡翠，那都夠牛逼的！”

    “可是看這架勢……”

    “你懂啥，人家這是不把典大炮當回事，讓人家充當他保鏢呢！自顧自的玩呢！”

    “我去，不把典大炮當回事？我看有點危險哦！”

    “是啊，這事要是擱我身上，趕緊報警……”

    “報警有個屁用，報警要是有用，典大炮能混到今天？”

    在莫川準備功夫裏，圍觀眾人議論紛紛，當然議論的也就僅限於本地人。不少外地淘金客聞言頓時好奇的打聽起來，當他們聽說典大炮彪悍事跡之時，一個個皆目瞪口呆，有種將信將疑的感覺。

    這就跟南方人聽北方人尤其是上北三省彪悍民風事跡一般，多少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對南方人尤其是一線大城市來說，去政府辦個事，工作人員就得麻溜的給辦，不給辦，拍個視頻曝光他，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這怎麽到上北三省，按規矩辦個事蓋個章咋就得塞紅包托人情了呢？又不是什麽關乎生死的官司大案？

    沒辦法，這就是社會風氣，於無形之中影響著國家發展。

    “小哥這是準備一刀切，還是留點？”解石師傅幫莫川調整好毛料之後問道。

    “有區別？”

    解石師傅一副麵對小白的耐心模樣：“當然有區別啊，你這要還要打算二次轉手，我幫你盯著，出綠咱就收手。你要是一刀切，那簡單，哢哢哢，什麽時候切開，什麽時候關機器。”

    “費那麽多事幹嘛，一刀切！”莫川道。

    “好，有魄力！”

    莫川不放心問一句：“能開始了吧？”

    “能了，可以了！”

    “好嘞！師傅幫我看著點啊！我切了。”莫川說著，打開開關，伴隨著齒輪飛速旋轉聲，莫川開始緩緩壓著手柄，令齒輪切在他剛剛劃好的線段上！

    一時間，石屑滿天飛舞。

    “提一提，提一提，出霧了出霧了！”解石師傅大聲喊著，聲音壓過嘈雜的機器聲，令四周一陣騷動。

    “出霧了？我艸，十霧九有水，這是要出翡翠的節奏啊！”

    “我去，不會這麽好運吧！”

    “難道這年輕人是個高手？”

    “高啥手，賭石這一行侵淫十幾年的老師傅都不敢自稱高手！這可不是連泰拳，還能速成的。”

    “等等吧，出霧不代表一定有……”

    不想這人話還沒說完，解石師傅高喊起來：“出綠了！出綠了！似乎是豆綠……”

    也就是這老師傅才有這眼力，這要是擱其他人身上，不停機器，不澆水根本看不出來。

    “我去，賭漲了啊！”

    “賭漲啦，賭漲啦！！”

    四周好事者唯恐天下不亂的激動喊道，那神情跟自己賭漲了似的。

    這一聲“賭漲了”立馬將四周閑散的賭客給吸引了過來。

    此時典大炮可謂一臉古怪的看著裏麵還在認真切石的莫川，我去，這小子不會真的賭一塊翡翠賠給他吧？

    “我艸，你幹嘛，敢擠我？”典大炮思緒還沒發散出去，就被人撞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等他反應過來想罵人時，才發現四周尼瑪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這賭石大會幾乎七成以上是外地人，這些人可不知他典大炮的名頭，擠了也就擠了。

    於是典大炮一個恍惚的功夫，得，直接被擠出圍觀圈子，愣是看不到裏麵發生了什麽。

    典大炮頓時急了，我艸，這不會是中了這小子奸計吧？這要是趁機跑了，我上哪找去？

    就在這時，圍觀群眾忽然齊齊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

    “我艸！”一聲經典國罵在裏麵響起。

    ‘發生什麽了？’典大炮腦海中冒出這個疑惑，想到之前的揣測，立馬急了，拚命的扒開圍觀行人，就往裏麵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