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艸，你他媽是人是鬼？”莫川滿臉錯愕：“你不是死了嗎？”

    摩托車手一臉孤寡的摘到蛤蟆鏡，露出一道幾乎將他右半邊眉毛全部削掉的爆炸傷口，即便是時隔一個多月，這傷口依舊尚未完全結疤，上麵還能看到消毒碘酒的痕跡。

    “你說，我是人，還是鬼？”上官貞根本沒有心情開玩笑，隻能如此反問。

    莫川雙眸閃爍，他已經開啟了天眼透視。

    別誤會，他當然沒有什麽龍陽之好。而是一個被家族宣稱已經死亡的人，此時突然站在他麵前，他便是再心大，也有些坐不住啊！

    然而這一透視，莫川眼中便是閃過濃濃的驚訝。這個上官貞身上赫然布滿了傷口，雖然大半已經愈合，但是依舊有一些深傷及骨，駭然之極，莫川很難想象他在這種傷勢下，是怎麽活過來的。

    “你現在可比鬼醜多了！”莫川開玩笑道。

    說著，他學著網絡裏文青話術道：“我這有酒，你可有故事？”

    “故事？”上官貞重複了一句，臉上露出濃濃的嘲諷。

    拚了一輩子，到頭來隻是成了人家耳中的故事？嗬嗬……也罷，是非成敗轉頭空，誰不是誰的故事？

    “我當然有故事，不過我可要好酒！”上官貞隨手推倒摩托車，瀟灑的一抖破舊的兜風風衣，走了過來。

    莫川笑嗬嗬的迎了過去，對他胸口來了一拳，道：“好酒別想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紅星二鍋頭都是奢侈品！”

    “對現在的我來說，二鍋頭就是最好的好酒！”上官貞回道。

    “好！，就衝你這句話，管夠！”莫川豪邁的道，眼中卻閃過一抹異色，落魄成這鳥樣子，此時過來，所為何事？莫不是來索要翡翠公盤那一千萬美金？

    如果是的，那到底該不該給？畢竟……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

    莫川說有好酒，其實他這裏能拿得出來的也隻有本地的amaru果酒，俗稱大象酒。

    這裏畢竟是莫川用來訓練人形武器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有酒？就是這果酒還是臧天祿留下來的存貨，據說是他嚐鮮買的。

    不過，果酒也好，二鍋頭也罷，這些終究是打開話匣子的工具而已。對於上官貞來說，其中區別並不大。或者說，便是給他喝上茅台又有什麽意義？

    出乎莫川的意料，上官貞似乎對莫川完全放開了戒心，他一邊大快朵頤著莫川為他準備的非洲野味，一邊吹著果酒，一邊將他的經曆若故事一般娓娓道來。

    等到莫川聽完一切，久久無言。

    陽光底下沒有新鮮事，對於上官貞來說堪稱人生致命的打擊，聽在莫川耳中，猶如三流狗血一般，盡是那些陳皮爛穀子之事。

    “……嗬嗬，哈哈哈……我他媽堂堂上官家五爺，他們口中的五叔，竟然被一群侄子勾結外敵給幹掉了！還他娘的被吃得一幹二淨！你說可不可笑？？哈哈哈？你說有多可笑！？”

    說到後麵的上官貞，雙眼布滿血絲，猶如癲狂的一般在種植園簡易水泥灌注的低矮房間裏哈哈大笑。

    鬼知道這些話在他心裏憋了多久，其中的怨恨，委屈，成敗，屈辱，恐懼、一無所有折磨了他多少個日日夜夜。偏偏他卻沒人敢傾訴，沒人敢訴說，到最後隻能說給一個見麵次數寥寥可數的年輕客戶聽，不得不說，其中的悲哀，絕對令人唏噓。

    上官貞之事說著複雜，其實也很簡單。

    正所謂不凡寡而患不均！家族大了，利益分配肯定也就不均了。積怨成仇之下，加上五代六代弟子的長大，一個個也要權利金錢吃飯泡妞的時候，蛋糕就那麽大，怎麽分？

    從小生活在國外，與諸多兄弟不親，手裏權勢卻最大的上官貞，自然也就成了大家聯手瓜分的對象！

    一場背叛，一場齷齪勾結，一場暗殺，一場謊言，一代叔輩的隕落，成就無數小輩崛起的基石！

    當然這一切都是上官貞的說法，至於是不是真的，其實對於莫川來說並不重要！他隻知道上官貞權財之氣赫然已經全部被剝離，權煞之氣幾乎要轉為漫天血雲，將他淹沒。

    這不是在孕育一頭魔鬼，便是要淹死一個梟雄！

    等到上官貞吼累了，莫川嚼著野味，不冷不淡的道：“你找我，不會是真的想講這些故事吧？”

    低垂著腦袋的上官貞，半晌回了一句：“當然不是。”

    “說說吧，你的來意。”莫川道。

    “我想要報仇，但是上官家太龐大了！我一個人可殺不了多少人，所以我需要人，還有槍。本來我過來是想要錢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訓練的那些人，借我一些，怎麽樣？”上官貞抬起腦袋，充血的眼球在眉眼疤痕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駭人。

    莫川假斯文的嘬著果酒不說話。

    上官貞懂了：“我雖然被整個家族背叛了，手裏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甚至連那些舊部都不敢聯係。但是我多年經營的人脈圈子還在，尤其是軍火圈子。”

    “看你訂購大批軍火，又在這裏秘密訓練手下，想來所謀甚大！我雖然猜不到你圖謀的是什麽，但是也能猜得出肯定不是什麽合法勾當。這樣的話，我的軍火圈子對你來說幫助可不是一星半點。有必要的話，我甚至可以為你引薦某些極端組織的頭目，價錢足夠的話，人肉炸彈他們都能給你批發！”

    上官貞戴上了蛤蟆鏡，遮去充血眼球的癲狂。

    “人生在世，哪能沒有朋友的幫襯？現在你幫我，就是在幫未來的你！”他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加重語氣又道：“所以現在你投資我，絕對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如果你的投資力度再大點……皖中上官家送給你一半又又何妨？”

    艸！好大的口氣！

    老實說莫川被上官貞描述的藍圖給震懾到了！雖然說這隻是一張空頭支票，甚至是養虎為患，但是其中的誘惑還是令人難以拒絕。

    因為說話的是上官貞，皖中上官家權傾一時的五爺！

    哪怕是龍困淺灘，但是依舊沒有人敢小瞧這廝的潛力。

    莫川沉默不語，他在思索這個生意值不值！

    許久，莫川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秘密訓練手下？莫非你觀察了很久？”

    “沒錯！”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或者說……是誰泄露給你的？”莫川又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這個問題在他看到上官貞的時候，心裏就冒了出來。隻不過，莫川很沉得住氣，在上官貞還沒表露目的的情況下，並沒有立馬問出來破壞彼此之間的“氣氛”而已。

    現在莫川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目的，這個問題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在心裏憋著。

    “沒人泄露給我！實話告訴你，我在你那批軍火裏安裝了定位器，所以……”上官貞聳了聳肩。

    ‘該死！’莫川心中惱怒，表麵卻平靜的道：“為什麽？你就不怕被我發現，損失我這個長期客戶？”

    上官貞笑了笑：“我既然敢做，也就不怕被你發現！而且我也不是在你這批軍火裏安裝定位器，這隻是我的個人習慣而已。”

    “習慣？”這個解釋根本無法令莫川滿意，所以莫川故意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上官貞看著莫川眼神中的憤怒，心中歎了一口氣。老實說，他其實並不想求助莫川，因為莫川這個人橫跨黑白兩道帶給他的神秘感還有壓力，令他覺得跟他合作必然受製於他！

    然而他身邊親信的背叛，已經令他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所以他思來想去，隻敢聯係這個當初察覺到家族異象之時，送了一千萬美金的“新客戶”！

    而實際上，現在也隻有這個“新客戶”才是他藏身的最佳選擇。

    他的家族也絕對想象不到，他僥幸活下來，不去聯係阿富汗拜把子兄弟，不去阿聯酋尋找暗線投資，反而找到已經和家族達成交易的新客戶“莫川”！

    所以現在他必須得取得莫川的足夠信任以及資源支持，否則他的未來將是空談。

    莫川看著上官貞猶豫的表情，表情平靜的等待著他的心理利益權衡，因為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根本沒有談判的資本，他便是現在殺了他，也不過是如同拍死一隻蒼蠅而已，不會驚動任何人，更不會引來任何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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