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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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我也豁出去了,本來在陰山神那吃了一頓癟,心裏麵不好怪柳芳芳不給力,可也悶著火呢,韓兆兆刺我我也為了磊子忍了,你算老幾張嘴就罵人?我對你客客氣氣,你跟我這態度是什麽意思?
我那時候也是年輕,也仗著老爹在家有點勢力經常和派出所的叔叔大爺吃飯,再加上確實是火大了,哪還顧及什麽後果。
“叔叔,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是鎮子上的,考完試我姥姥讓我倆哥帶著我們上山散心,您要是不讓我們這就回家。”我髒話還沒出口,胳膊卻先被人拉住了。
扭頭一看,韓兆兆正臉上完全不見了平時的不可一世,正一臉乖乖女的樣子對著車上的胖警察連連道歉。
也難怪學校裏那麽多男生跟著她後麵跑,別的不說,就這演技絕對是影後級的,看,說著說著,她臉都紅了,還有,眼眶裏那是啥?眼淚?我去大姐你過分了啊,不用這麽真吧?
果然她這麽一說,那個警察臉色就好了很多,又掃了我們一遍輕輕“嗯”了一聲:“那還差不多…;…;也不是我不讓,有個大學生爬山走丟了,我們正找呢,最近還是別上山的好,放假了就在家好好看書,別亂跑。”說著還拿手指頭點了點我:“你看看你老妹,再看看你!跟個混子一樣,不學好!”
我都要吐血了,大叔你什麽眼光啊?我咋了我?她還頂一腦袋黃毛呢,你說我跟個混子一樣?
“好的,那我們先回去了,謝謝叔叔!”韓兆兆聽完還是一副乖乖女的形象,說完拉著我轉身就走。
後麵磊子和江小雪見到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隻好跟著我們兩個往回走。
韓兆兆一直拉著我,直到看不到警車的地方才使勁把我胳膊一甩,抬手指著我說:“你腦子有病?跟警察來橫的?你想被抓進去蹲小黑屋別拉著你姑奶奶一起,真他媽丟人!”
其實這幾步路走過來我也清醒了,剛剛我確實太衝動,如果真的罵出口,玩是別想了,回家一頓揍也肯定跑不了。
不管怎麽樣韓兆兆算是幫了我一次,“老子不用你幫,滾遠點”這種混賬話我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不過還是臉上拉不下來,頭扭向一邊也不想說話。
磊子這時候才明白了怎麽回事,趕緊拉著韓兆兆到一邊哄了一會,見她臉色好一些了才開口問:“那現在怎麽辦?我們就這麽回去?”
“回去幹嘛?這麽大的山他們說封就封了?”韓兆兆聽他這麽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輕啐了一口說:“想上山有的是辦法,我知道小路,跟我來吧。”
就這樣我們一行四人各懷心事往二仙山趕去。
我心裏有事,就故意落在最後,一邊低著頭跟著前麵三人腳步趕路,一邊在心裏不斷和醒過來的柳芳芳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在雙方高效友好的溝通方式之下,我們很快就確認了兩件事:一,這山有古怪。二,我是個腦殘。
“你看看路邊都是些啥?不是姑奶奶嚇唬你,我要是給你開了眼,你非尿褲子不可。”柳芳芳的意思是說路邊有很多清風看著我們,這座山肯定不簡單。
“又來…;…;我說能不能別這樣,總拿你眼睛裏的東西跟我說事,再說我又不是不相信你,我這不正跟你商量辦法呢麽,明知道這山裏麵有問題,還帶著這麽三個啥也不懂的廢物往裏闖,咱倆這唯二的戰力再不溝通好了,不是等著出事呢麽?”我這心裏也是無語,你說我這姿態都放得低的不能再低了,你還光顧著損我,我能願意麽我?
“四個。”看來柳芳芳也聽出來我不高興了,這次沒再繼續挖苦我,隻是輕輕吐出來這麽兩個字。
“啥?”雖然語氣有一些改善,但內容還是太簡潔了啊,我想了一下還是搞不清她啥意思。
“四個廢物!”
…;…;
就這樣一路扯著皮,我們一直走到七點多,天都開始黑了也沒商量出來什麽好辦法。
說實話我確實挺怕的,可又擔心真出了什麽狀況自己睜眼瞎,所以一到清風少一點的地方我讓柳芳芳先給我開了眼,算是個折中的辦法。
又走了幾步,耳朵裏聽到前麵磊子在叫我。
回過神來我先是扭頭看了下周圍的環境,入眼全都是五六人高的樺樹,有的已經長成了一人環抱粗細。
遍地的翠綠中一條小路從我們來的方向彎彎曲曲一路蛇形到視線盡頭,夕陽最後的光亮在頭頂被密密的樹葉遮擋,隻有一些細碎的斑駁掙紮著投在地上。
口鼻裏全都是草樹的清香,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隻感覺胸肺裏的濁氣一點點的被洗滌幹淨,折騰了一整天的疲憊感覺馬上就消散了大半。
柳芳芳好像有點陶醉在自然的環境中,一時也沒再發出聲音。
“雷子,我們在這休息下吃點東西吧,晚上的時候就能到主山了,山腳下睡一晚明天到山頂,後天下山。”磊子回頭看著我和江小雪曖昧的笑著說。
這就是我最欣賞磊子的一點,不論做什麽事情,他都會很細致的提前做好計劃,我印象中他從來沒有抓瞎的時候。哦,學校考試不算。
不過磊子的語氣有點奇怪,我又左右看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磊子和韓兆兆兩個人在前麵十五米遠的地方並肩站著,而我和江小雪則一前一後,中間隻隔了不到一米的距離。
我剛剛隻顧著低頭走路一直沒注意,這時候從磊子的角度來來就像是我和江小雪並肩走了一路,見他們回頭才快趕幾步拉開距離一樣。
江小雪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回過頭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趕緊小跑了幾步,過去趴在韓兆兆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就和她手拉著手走進了遠處的密林。
“她們幹啥?”我也走到了磊子身邊,看著他們去的方向奇怪問道。
等了幾秒鍾沒得到回音,我不由得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磊子,卻發現他正在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
哦…;…;懂了!
明白過來的我不禁覺得臉上一熱,趕緊轉過身假裝從背包裏翻東西掩飾尷尬。
磊子真不愧是我這麽多年的好哥們,太明白這時候我最需要什麽了,憋得一個勁吭哧,愣是忍住沒笑出聲來。
過了幾分鍾,等我們撲好墊子,把背包裏帶的麵包熟食水果什麽的都擺上來以後,兩個女生才從樹叢裏鑽出來,磊子招呼她們趕快過來坐下吃東西,我則按照柳芳芳的提示起身從背包裏掏出來一個裝了雄黃粉末的罐子繞著我們細細的灑了一圈。
“幹啥啊猴哥?”磊子看我用不知道什麽東西繞著大家畫圈,忍不住出口調侃我。
韓兆兆聽了先是撲哧一樂,然後醒悟過來跟我不是一路人,又強忍著瞥了磊子一眼,也不看我,倒是江小雪捂著嘴一個勁的抖肩膀。
“滾蛋!防蟲子的,不用你就滾出去坐地上,看看一會誰難受。”我也是一陣無語,這貨嘴也太賤了。
不過經過他這麽一調侃,氣氛倒是輕鬆了不少,江小雪笑完了問我:“汪雷,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的?家裏有人是頂仙兒的?”
我聽她說話先是一愣,這丫頭雖然平時跟我眼神交流不少,但正麵開口問我事情好像還是第一次,想著不能太不著調了,就盡量正經了一點說:“哦,我家鄰居是頂仙兒的,我也就聽她和…;…;另外的一個朋友說了點。”
話一說完我才反應過來,頂仙兒?她怎麽知道這詞兒的?
雖然這種事情在東北那邊保留下來的比較多,大家經常會聽到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但是一般人都稱呼跳大神,也就一些知識分子管那叫薩滿的,最多知道“出馬弟子”,“堂口”已經算是半個明白人了,這江小雪張口就是“頂仙兒”,很專業啊!
那邊磊子聽了也是眼睛一亮,不過我知道那不是因為他聽懂了,而是又學會了一個聽起來很厲害的說法,正抓緊裝進腦子裏以後和別人吹牛逼用呢。
我正想再問問江小雪哪聽來這麽個詞兒,心裏卻忽然一沉,本能的扭頭看向剛剛兩個女生從密林中鑽出來的方向。
我餘光瞥到幾乎是同一時間,江小雪好像也感受到了什麽,也是臉色一變跟著我看向同一個地方。
一雙眼睛正頭過細密的枝椏冷冷得盯著我們!
當時我心裏就想,媽的今天怎麽就跟這些邪乎玩意杠上了,還沒進山呢就先遇到一個陰山神,平時牛皮吹的山響的柳芳芳慫了,請人家吃了頓好的灰溜溜的滾蛋不說,這才幾步路啊,又冒出來這麽一位,不是,您那眼神盯著我們什麽意思啊?我們坐你墳頭了是麽?
想到這裏我心裏又是一跳,看他來的方向,在想象剛剛兩個女生去幹什麽了…;…;
“我說,剛才你們…;…;看沒看下周圍都有啥?”我盯著樹葉後麵的那個老頭,嘴裏卻是在問兩個女生。
“沒注意啊…;…;不過,這麽一說好像有個小土包在那…;…;”回答我的是江小雪,她也和我看著同一個方向,語氣裏也能聽出來有點害怕。
我這時候已經留意到她的反應了,我能看到不奇怪,畢竟身上有一位柳家在呢,她這是什麽情況?普通人不應該有這反應啊,那邊磊子和韓兆兆不就正一頭霧水不知道我倆在說啥呢麽。
“看來這次真是你們不對了,我這有香,要不咱們去道個歉?”我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想象之前柳芳芳的做法,提了一個在我看來比較穩妥的意見。
“看你那熊樣,一個清風把你嚇的!”出乎意料的柳芳芳這時候又出聲了,張口就訓了我一頓,好像我剛剛說了什麽特別丟人的事。
“剛才在山下你不就是這麽做的麽,現在怎麽還說起我來了?”我也是一肚子委屈,都是按你的作風辦的啊,怎麽左右都是你啊?
“山下那玩意跟這個能一樣麽,那個是被人養著的,我怕他跑了,驚了他身後的人。剛才已經給堂子裏捎信了,不是姑奶奶吹,我要弄死他跟玩似的…;…;除非他急了跑陰陽路去,那我才沒招。”柳芳芳看來對我懷疑她能力感到很委屈,連珠炮似地跟我說了一大堆。
不過她這麽一說我也明白了,這丫頭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呢,怕陰山神跑了先給堂子裏捎信讓清風堂來人抓他,這樣雖然有點折騰,但確實是萬無一失的做法,沒想到她平時大大咧咧的,遇到事還挺能沉得住氣。
“行,您厲害您說什麽都對,那你說現在這位咱們怎麽對付?”該服軟的時候就服軟,這是我做人的信條之一,在統一戰線且沒有原則性分歧的情況下,適當退步更有利於內部團結不是…;…;反正我不是慫,絕對不是!
“人家在這住了幾百年了啥事沒有,你們一來就在人門口拉屎撒尿的,換你你能忍?還有別說我嚇唬你,這兒可是人家地頭,多了不說,現在周圍就有大幾十號鄰居等著幫他出氣呢。”柳芳芳能這麽說我也不奇怪,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同類,所以每次遇到類似的事情她首先都是把人類放在後麵考慮的。
“…;…;我也沒說要把他怎麽樣啊,要不你去跟他談談?畢竟我們也不是故意的,要元寶要香燭讓他開口就行了,咱能揭過去這篇就別傷了和氣,對不?”能這麽說也不是我性格弱,主要是首先這是人家地頭,我們就不占著地利,聽柳芳芳的話,連她都有點向著那老清風的意思,這下人和也沒有了,至於天時…;…;那時候已經下午七點多了,我這麽說你懂吧?
“不行。”沒想到我這請幫忙的話剛出口,柳芳芳就果斷拒絕了,嘎巴溜脆的一個嘣兒都沒打。
“為啥?”我聽了也是一愣,這小姑奶奶雖然平時敖嬌得很,但不管大事小事,開口說不幫忙這還是第一次。
“她出不去。”沒想到柳芳芳還沒開口,江小雪卻轉了頭對我說到。
“啥?”我腦子本就亂著呢,江小雪這麽說讓我直接就是一愣。
“我說,你剛剛用摻了朱砂的雄黃畫了個圈,他們進不來,你身上的柳家,現在也出不去。”江小雪轉過頭,直視我的雙眼,特別認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