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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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客棧最大最豪華最舒服的雅間,一間隻有肥嶺幫的高層才可以進來消費的雅間。此時隻有曹達一個人在房間裏麵。他點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好幾壇上好的女兒紅。沒有人進來打擾他,也沒有人敢來打擾他。餐桌上的佳肴他一個筷子也沒有動過,隻是一直提起酒壇仰天狂灌。他心中有事,有疑問,想不明白鋼刀黑衣人為什麽要那麽做。他想不明白昨晚的黑衣人到底是一些什麽人。他隻能喝酒,把自己灌醉灌倒。這樣所有的事情他就不用去想,不用煩心,然後狠狠的睡上幾天幾夜。

    一口涼風吹進房間,把曹達半醉半醒的腦袋吹醒了幾分。他對這口破壞他醉酒的麻木想法的涼風非常的不滿意,把手中的酒壇從嘴邊移開,狠狠的砸在餐桌上。裝美酒的壇子就是堅固,曹達那麽使勁居然隻砸出響亮的一聲‘嘣’。

    這一砸,曹達絕對用了不少的力氣,從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濺飛一地就足以說明。當他就要發泄心中的不滿時,看到門口走進一個人來。這個人的身材與昨晚偷襲的鋼刀黑衣人一模一樣,不多一寸不少一厘。隻是這個人現在並沒有黑衣蒙麵,而是穿上一件深紫的長衫。這個顏色猶如用久了的紫砂茶壺,有歲月的痕跡,有飽滿的故事。

    曹達認得這個人,他就是自己的大哥,多年的好兄弟,肥嶺幫的幫主潘虎。潘虎對於昨晚的事情並沒有跟這個嫉惡如仇,仗義豪氣的兄弟說明。這就導致曹達現在這副要醉死夢鄉的樣子。

    潘虎走進來,坐在灑滿酒菜的餐桌邊,舉起一壇酒就往嘴裏灌。曹達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也往嘴裏灌酒。兩人隻是在給自己灌酒,良久沒有說一句話。

    可是用命守護的兄弟情,以生命為代價的共同理念,誓死護衛的信仰,他們都沒有忘記。曹達知道潘虎會來這裏找自己,潘虎明白曹達一定會在這裏等他。兩人的兄弟情經曆過死亡的洗禮,有著用性命擔保的共同江湖情。可是一切的矛盾總要人來解開,現在的他們就是要解開這個矛盾。

    良久之後,曹達酒壇中的酒已喝完,身體散發出濃烈的酒氣,三分醉意已上頭。他將空酒壇往桌子上一放,閉眼低頭緩緩細語的說出三個字:“為什麽?”

    潘虎也跟曹達一樣,把空酒壇往桌子一放,帶著無奈的神情,閉眼低頭緩緩細語的也說出三個字:“峰玉門。”

    一灘淺水,清澈見底,水中有無數的小魚結成一小群一小群的遊來遊去。這灘淺水的最深處相鄰的是一座烏黑直挺的峭壁山。這座山全部都是岩石,沒有一點多餘的泥土,隻有石縫中艱難成長出來的各種野草雜樹。可就是這些在大自然的摧殘中拚命掙紮存活下來的野草雜樹給這死氣沉沉的岩石山增添無限的生機。

    水中的倒影將岩石山四季常綠的野草,永遠不折腰的雜樹置身於一群群遊動的小魚裏麵。這灘淺水太過於清澈,致使生長在水中的水草在倒影中就像生長在岩石山一樣。這個地方空曠一片,荒野無人煙,隻有這一座山一灘水的風景,而最美麗動人的圖畫就是這灘淺水的倒影。

    謝冷的鏢隊離開肥嶺林已有半月之多,到達最終的目的地也就剩下一天的路程。這半個月來的行程沒有任何的耽誤,一切都是那麽的順順利利。鏢隊在淺水前停留下來休息,將清澈的淺水灌入水壺裏麵。他們已有三天的時間沒有見到水源,所攜帶的也所剩無幾,這灘淺水正是他們需要的。

    這一路下來,謝冷的皮膚黝黑了不少,可人看上去卻成熟不少。方連玉白皙的肌膚也有些變了樣,雖說沒有謝冷那麽黑,但是也要保養好幾天才能恢複水靈。

    “冷兒,還有一天的路程我們就到了,存開怎麽還沒有到。”錢隼走過來有點焦急的問道。

    “沒事錢叔,我相信存開一定可以及時的把文書帶過來。再說不是還有一天我們才到的嘛。”謝冷清楚封存開真正要做什麽事情,他走後也一直在擔心他的安危。他是不可能來到鏢隊了,可是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希望他明天能及時的到來,要不然我們就無法交鏢了。”錢隼的擔心還在,從說話的語氣就看得出來。

    方連玉在淺水邊洗臉。他遠遠的看到這灘淺水,心情就非常的興奮。女孩子總是愛美,雖說她知道走鏢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風塵仆仆。可隻要有一絲可以變美的機會她還是不會放過,何況是在謝冷的身邊。她永遠都是想把自己最美麗動人的一麵在謝冷的眼前呈現。

    謝冷跟錢隼的談話有一段時間,但是話題總是離不開封存開。此時方連玉走了過來,臉上的灰塵褪去遺盡,全部的留在淺水之中。

    “冷,好看嗎?”這時的方連玉活潑很多。

    “天仙”謝冷隻說了兩個字,這兩個字概括了所以的讚美。

    謝冷的話不多,從來也不多。可是每說的一字內容都非常的多,就像這兩個字。這兩個字讓方連玉剛剛洗去一天奔波帶來許多灰塵的精美臉蛋,泛起一絲絲的紅暈。不但是這樣,她胸脯在此時加快了震動,可見內心的跳動是有多麽的混亂。

    “夠了”方連玉早已習慣謝冷的表達方式,用無比嬌滴得意說了兩個字。

    謝冷看她得意的樣子甚是可愛,一直壓抑的心中熱火泄露了一絲在他的臉上。看到謝冷眼中一絲的曖昧情意,方連玉更是心開怒放。

    “冷,要是開哥能晚幾天趕到就好。”方連玉難得謝冷有那麽的一次表露情意,她不想那麽快的就完成任務,然後又急急忙忙的回去鏢局。

    “明天就到夏將軍的軍營,也算是把鏢安全的護送了。存開能不能趕到我們都可以晚幾天回去。”謝冷明白方連玉的想法,可是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是不可能停留在這裏的,隻能用善意的謊言暫時把方連玉的開心留住。

    “這樣就太好了。”謝冷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方連玉無比開心,然後表現出少女含苞綻放的心情說道。

    岩石山擋住稍微減弱的熱光,放開一大塊的倒影。鏢隊就在這一大塊的倒影中休息。走了大半天的路程,每一個人都是疲憊的狀態。這時的岩石山倒影正是他們需要的休息好地方。何況還有一個灘很大的淺水供給他們飲用。水清澈透涼,喝一口精神抖擻,路途的勞累一掃而光。

    謝冷跟方連玉在打著隱晦的小情在聊天,鏢師們清洗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將水壺灌滿未來一天的用水。行走了一天的馬匹卸下一身的重裝,在淺水周圍綠油油的草叢上飽飽的吃上一頓。這個地方是鏢隊半個月來最好的野外休息之地。

    馬已吃飽,水壺已裝滿,人也休息好了,也該是繼續趕路了。可是一直以來催促鏢隊行程的錢隼卻遲遲沒有喊話。鏢師們難得有那麽好的休息之地,也不想急著趕路,都沒有人提醒一句。謝冷心中自然明白休息的時間已超越規定的時限。隻是十幾年來第一次跟方連玉有那麽深的交流,自然就猶豫了行程的時間。

    遠處飛快的奔來幾匹馬。馬背上都坐著人,雖然還聽不到他們的話語,但是所有的動作都表明他們在很急忙的趕路。

    他們來的很快,漸漸清晰的看到一共有六個人策馬急忙靠近鏢隊這邊。馬蹄聲越來越響,直至聽到‘籲’的一聲所有的馬匹才在他們前麵停了下來。

    “錢隼,一個小毛孩帶領的鏢隊你都解決不了,還損失了我們峰玉門好幾個人。你是怎麽做事情的。”說話的是領頭的一個男子。他還坐在馬背上,高高在上的樣子。

    謝冷遠遠的看到這幾個人的時候就讓鏢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當聽到領頭的那個男子說出來的話後,非常的震驚。他一直懷疑鏢隊中有奸細,可還是不能很肯定有沒有。畢竟他隻是在出鏢前的一個晚上在鏢倉裏隱約看到一個黑影,而且經過後來的檢查,鏢倉裏一點的損失都沒有。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在肥嶺林中用計透出峰玉門的調虎離山之計才又開始懷疑奸細的事情。

    錢隼在遍天鏢局十幾年,安安分分的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從來沒有搶出風頭立過什麽大功,隻是由於他一向做事謹慎才得到管家這個位置。謝冷在剛剛開始懷疑有奸細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過他。隻是那晚在福臨客棧的激戰中居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才對他有一絲的懷疑。現在真相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說話的男子身穿一件灰白色的長衫,身上透漏出一種窒息的氣息。因他騎在馬上,謝冷隻看到佩戴在他腰間的劍柄。雖然隻是看到劍柄,但是係在劍柄上的劍穗可不是普通的劍穗。從劍穗的精美就看得出來他是一個用劍的高手。

    錢隼對於這個男子一過來就責備他有點不知所措。他沒有想到這個男子會過來,更不會想到他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公布自己在遍天鏢局做奸細的事情。雖然這樣他也沒能有任何的怨言,畢竟這人的身份對於他來說有點太高。

    這個男子叫做辛太乙,是峰玉門門主丁封最得意的三大弟子之一。他在峰玉門中的地位僅次於丁封與他的兩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