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可能！

    對於張博的炫耀，王文斌首先的反應是不相信，根本不相信。

    一支剛剛成立不久的新人樂隊，一家剛剛同星夢傳媒簽約的工作室，在沒有買榜的情況下，作品銷量在蜂巢音樂網衝上單曲日銷榜，簡直天方夜譚。

    蜂巢音樂雖然位居三大音樂網的末席，但無論是市場占有率和會員規模都不容小覷，銷量榜的競爭一直都非常激烈。

    作為圈內人，王文斌對此很清楚。

    所以他直覺地認為張博是在吹牛逼，蜂巢音樂網的日銷榜無法作假，但歌手可以買榜打榜，花錢宣傳炒作，隻要作品質量過得去，能上榜不足為奇。

    “你就吹吧！”

    王文斌不屑地說道：“當我是外行小白啊？不買榜你們能衝上榜？那砸了多少錢炒作？哪家營銷公司當推手的？介紹我認識認識。”

    “哈哈哈…”

    張博發出一連串杠鈴般的笑聲，喝了幾瓶啤酒，在王文斌這位老對手麵前他明顯有點亢奮，看著王文斌的眼神都是關愛智障的那種。

    “砸錢炒作？抱歉，我們沒有多少錢…”

    張博一臉無產階級的光榮和驕傲之色：“就花了8000塊買了個新歌推薦位，結果搞得工作室差點破產，實在沒轍，窮啊！”

    他得意洋洋：“但是我們的作品口碑好啊，蜂巢音樂的評價分一直保持在9.7分以上，購贈率超過50%。”

    “50%啊，老三！”

    當年在大學寢室裏麵，四位舍友之中，張博的年齡最小排老四，王文斌比他大兩個月排老三，所以先前王文斌一直喊他叫老四。

    而“老三”這個稱呼，張博已經很多年沒有喊過了，見到對方都是直呼其名。

    但是此時此刻，他喊得揚眉吐氣！

    王文斌沉默了片刻，忽然掏出了手機：“日了狗的，我還真不信！”

    他的手機裏有安裝三大音樂網的App，打開蜂巢音樂，很快找到了目標。

    凱旋樂隊單曲的排位名次、日銷和總銷量、購買會員評分還有評價…

    全都清清楚楚。

    王文斌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張博嘿嘿嘿：“怎麽樣？服不服？”

    看著對方吃癟的模樣，他的心情就像是三伏天吃了一杯美味的冰激淩，從頭爽到了腳，那個叫做舒坦！

    “服什麽！”

    王文斌梗著脖子強辯道：“你們也真好意思，三首歌的單曲打榜，很光榮？”

    通常來說，單曲都是一首歌，但實際上兩首歌或者三首歌都可以當作一張單曲來發行，但是兩首歌的單曲數量很少，三首歌那就更罕見。

    因為再湊個一兩首歌可以做張EP了。

    但是用在音樂網站打榜上，三首歌的單曲就有了很大的優勢，因為銷量是疊加計算的，三首歌銷量相加自然比單首歌更容易衝上榜。

    當初凱旋樂隊用三首歌來打單曲，目的也正是如此。

    窮啊！

    當然，這樣做的往往都是新人或者不入流的歌手，有點咖位的都不這麽幹，即便是有多首歌打榜，也是一首一單曲，力爭的是霸榜！

    所謂霸榜，就是多首歌同時在榜，這樣才有逼格。

    王文斌沒辦法在銷量和評價上反擊張博，隻能拿單曲的數量說事。

    “嗬嗬嗬…”

    張博笑道：“就知道你會拿這個說事，告訴你吧，蜂巢音樂網很看好我們樂隊的潛力，他們想跟我們簽份長約，準備力推凱旋樂隊，到時候…”

    他端起酒杯美美地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我們再把單曲拆開，一首一首霸榜！”

    王文斌無言以對。

    他對張博太了解了，知道對方不會在這麽大的事情上信口開河。

    凱旋樂隊真的有紅起來的潛力！

    羅凱不禁多看了張博一眼。

    這件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蜂巢音樂網要跟凱旋樂隊簽長約了？

    張博給了羅凱一個肯定的眼神。

    羅凱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麽，繼續保持看戲模式。

    張博長呼了一口氣，仿佛將心裏所有的鬱悶統統吐了出去：“所以，老三啊，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現在我們羅總監一首歌你花50萬還能買到，等過段時間，我怕你那位小歌手沒有排隊的資格了。”

    頂級的詞曲作者往往都有固定的合作藝人，他們不會輕易給小歌手和新人寫歌，除非後者有深厚的背景或者勢力。

    張博並非亂扯，但前提是羅凱能成為圈內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

    王文斌鬱悶得要死，又不想對張博低頭，當即冷笑道：“我看了下，羅總監的作品都是流行搖滾，周欣彤主打的是青春甜歌，兩者差得有點遠吧？”

    圈內作曲寫詞的名家都有自己的風格，也有各自的專長領域，有的擅長搖滾，有的擅長情歌，有的擅長民謠，也有的擅長口水歌。

    跨領域的詞曲作者當然有，但真正的大家作品風格絕不會是大相徑庭的。

    王文斌其實還沒有聽過羅凱的歌，不過看網上的評論就心中有數了。

    “風格不是問題…”

    這回羅凱終於說話了：“度身打造也不是問題，王先生，我答應過李總，給公司旗下的藝人定製三首不要稿酬的作品。”

    後麵的話羅凱沒說，相信王文斌不會聽不懂他的意思。

    三首隻要分成的作品，是羅凱跟星夢傳媒合作所拿出的誠意，以後再要歌的話，那自然是稿酬+分成全都要。

    現在星夢傳媒方麵未必將羅凱的這份誠意放在心上，所以他不介意透露給王文斌，反正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至於歌曲的類型風格什麽的，嗬嗬，他記憶裏麵出色的作品至少有幾千。

    這輩子都是用不完的！

    不要稿酬？

    王文斌的眼珠子立刻轉動了起來。

    羅凱的作品能衝上蜂巢音樂網的日銷榜，賣出了十幾萬份，創作上的實力毋庸置疑，雖然50萬的價碼是瞎扯淡，但不要稿酬…

    他的心思變得無比活泛——周欣彤正在準備的專輯還缺一首主打歌呢！

    王文斌負責管理的藝人不多，周欣彤是最有人氣、最具潛力的歌手，為了她的新專輯，沒少殫精竭慮。

    現在公司的情況不好，旗下藝人出專輯的難度大大提高，熱賣當然是好事，但要是搞砸了，那他這個經紀人也得吃排頭。

    隻是如今在圈子裏，好歌是公認的難收，除非舍得花大價錢，否則收上來的作品多半是不堪入耳的。

    王文斌不知道羅凱是否能寫出適合周欣彤的作品來，但既然是不用花錢的，那為什麽不讓他試試呢？

    正想得出神，張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三，我們不白吃你這頓羊肉涮鍋吧？記住，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那你慢慢想啊，我們先走了。”

    王文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張博說完之後，衝羅凱等人使了個眼色，然後站起身來。

    大家都已經吃飽喝足了，見狀紛紛也起身，向王文斌告辭離開。

    把對方一個人丟在了包廂裏。

    出了東來順的大門，老黑疑惑地問道：“老張，剛才你什麽意思啊？”

    剛才張博那一眼，他看得不是很明白。

    “咳咳！”

    張博咳嗽了兩聲說道：“我們得防這家夥一手，不早點走，萬一他要是借上廁所溜掉，然後把我們留在那裏買單，我們找誰喊冤去啊？”

    大家無不絕倒——真的假的啊？

    張博很認真地說道：“你們別不信，這家夥真幹得出這樣的事來！”

    此時此刻，還在包廂裏的王文斌終於醒過神來。

    他左顧右盼，隻見空蕩無人，不由地抬手重重拍了餐桌一記。

    “臥槽！”

    ---------------

    第二更送上，感謝zihb、大鍾鍾、書江楓等朋友的打賞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