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的雙手死死抓住前後兩排的座椅，後腦勺傳來了鈍痛讓他的整個身子為之一滯。

    張凡知道很有可能是那個中年男子下的狠手，他想轉過身卻無能為力。

    “哥哥！哥哥！”莉莉張大了小嘴，她完整的看見了一幕，圓圓的小臉上滿是緊張，趕緊跳下座位，急忙跑到張凡的身邊。

    一直低著頭的李沐宇也慢慢回過神，她感覺到身旁好像有個人緊靠著，似乎都快貼著自己的身體了。

    出於對自我的保護，李沐宇向座位的裏側挪動了身子，等到公交車徹底地停穩，她這才抬起頭。

    瞳孔中緩緩浮現出一個熟悉的麵孔，驚喜交加的表情出現在李沐宇的臉上，她原本向窗口靠近的身子又慢慢地挪回。

    “張凡，怎麽是你……”，李沐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隻是張凡怪異的姿勢和有些痛苦的表情讓她欲言又止。

    公車裏人聲鼎沸，大家都沒注意都張凡這裏發生的事情，隻是看到突然間空出了兩個位置，周圍的兩個學生趕緊坐下。

    而對張凡下黑手的那個中年男子也趁機鑽進了公交的人群中，一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眩暈之中伴著一絲絲麻木，張凡微閉著眼睛，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他知道自己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了。腦震蕩一般是在頭部受到輕度暴力的打擊後，產生的短暫意識喪失，隨即清醒。

    莉莉滿臉焦急的看著張凡，年齡還小的她隻能抱緊哥哥，全然不知所措。

    她目睹了那個壞大叔對哥哥的肘擊，心情很緊張，就一直拉扯著張凡的衣袖，可是他依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回應。

    看見張凡蒼白的臉龐，緊閉著的雙眼，甚至身體都好像有點兒搖搖欲墜，李沐宇從剛開始的驚喜變成了現在緊張的擔憂和深深的不解。

    她看到張凡身旁的莉莉，隨即問道：“小妹妹，你哥哥他怎麽了？”

    莉莉聽到李沐宇的問話，眼角都快滲出幾滴淚珠。

    “剛才有個壞人用手打我哥哥的這裏，他現在肯定很痛！”莉莉的身音有些哽咽，一邊還用手指著自己的後腦勺。

    公交車裏的眾人也開始注意到莉莉的情況，甚至有幾個學生也小聲議論，似乎他們也看到了當時的情景。

    李沐宇震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從張凡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女孩說的並不假。

    “張凡，張凡……”李沐宇抓著張凡搭在椅子上的手，焦急地喊道。

    入手冰涼的觸覺讓她心中一驚。

    “呼～”

    “呼～”

    其實時間也隻過了不到幾十秒，張凡的意識從猛烈的撞擊中慢慢蘇醒，他吐出憋在胸口的幾口濁氣，心裏暗自咒罵著那個中年男子。

    張凡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他曾經魂牽夢縈的臉，縱使年少青澀，卻依稀能看得出後日的模樣。

    前世今生，究竟是誰對誰錯？

    兩世為人，終究是水中撈月，愚不可及。

    張凡的眼眸之中忽然生出一抹晶瑩剔透的淚水，人性的弱點大概就在於此，舍得而舍不得。

    公交車慢悠悠的停靠在實驗中學的站點兒，因為快到上課的時間了，車上的眾人一哄而散，不少男生拔腿就往校園裏跑去。

    張凡把手從李沐宇的手中抽出，隱去眼角的淚水，像是眼前沒有這個人似的，牽著著莉莉就走下了車。

    李沐宇粉紅的俏臉一白，輕咬著嘴唇，看著張凡的背影，心情複雜地跟了上去。

    “莉莉，我沒事兒了，剛剛就是被別人給碰著，有點兒迷糊。”張凡牽著莉莉的小手輕聲說道，“你看我現在都好了。”

    張凡揮動著胳膊，還給莉莉做了個鬼臉，“不過你可別哭哦，哭花臉的小姑娘就不漂亮了呢。”

    莉莉聽到這話，原本懸在眼眶中的淚水陡然止住。

    她看到自己的哥哥安然無恙，還對自己做著鬼臉，噗嗤一笑，“哼！你才不漂亮，我以後可是要跟這位姐姐一樣的漂亮哦。”

    莉莉說著往身後一指，張凡回頭看去，原來李沐宇就在他倆的身後不遠處，緊緊相隨。

    張凡是想先把莉莉送到隔壁的實驗小學，然後再回自己的學校，因此和眾人行走的方向相反。

    李沐宇注意到張凡回頭，連忙壓著裙擺向前跑上去。

    裙角在風中飛舞，像極了落入凡間的精靈。

    “為什麽？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兩個學校交匯路口的中央，張凡和李沐宇對立而視。

    莉莉像個好奇寶寶睜大了雙眼，看看張凡，又望望漂亮的小姐姐。

    張凡牽著莉莉，卻一直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李沐宇眼光灼灼的盯著張凡，期待著一個答案。

    “那個，我有話要說。”

    莉莉看著兩人半天沒說話，突然搖晃著張凡的手道。

    “哥哥，咱們再不走就遲到了，我們兩個都得遲到了！”

    張凡回過神，不再去思考關於李沐宇的事情，“那我們走吧。”

    “嗯！”

    張凡牽著莉莉準備離開。

    “為什麽？為什麽你突然走了，都沒和我說！你不是說過喜歡我的嗎？”

    十幾歲的女生說出這些話需要莫大的勇氣，李沐宇漲紅了小臉，走上前拉住了張凡的手。

    “為什麽？”

    張凡這次沒有擺脫李沐宇的手，他靜靜看著她微紅的眼睛。

    “我問你，你喜歡我嗎？”張凡問道。

    李沐宇抓得張凡的手更緊，語氣更加的急迫，“張凡，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