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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辛心中微動，原來當日初上萬劍宗，見到的封白霄已然變成了奪舍之後的九天魔君。

    記得一笑道人在和封白霄比鬥之後曾經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莫非一笑道人那時候便知道了九天魔君奪舍了封白霄？若是這樣，那也可以解釋為何之後一笑道人語重心長地讓他時候投靠封白霄。

    “我師父一笑道人是否很早便知道了你的身份？”

    “師父？”封白霄輕輕一笑，“叫的倒是親切，本尊養了你萬年，按理說你也該叫我一聲‘父親’才對。”

    父親你麻痹啊父親！

    “我與你師父有一段交情，你師父是聰明人，他該是在很早之前便發現了我的真身。”

    “既然如此，你可知道我師父為何要去通天塔？！”

    “哈哈哈，要去通天塔，自然是為了通天，哪有什麽原因？”

    “那他又為何想要通天？一笑道人並不像那種執著於飛入仙界之人？”

    “修真三千，上三千，中三千，下三千，三千之上乃為仙界。我們所在的這片修真位麵充其量隻是中三千中的渺小一個，在我們之上，尚有上三千。當日自稱仙尊使者的那兩人便是上三千世界中人之一。上三千中，有一修真位麵，名叫上元仙境。上元仙境有一個天生便會飛翔的種族，被稱為天羽族。天羽族可無視結界，踏碎虛空，任意穿梭往返任意位麵。不過也因為如此，天羽族被修士追捕囚禁，幾乎滅族。天羽族族長為保護天羽族，在上元仙境中設下結界，從此與世隔絕。”

    “不過數百年前，天羽族有一少女，名喚純音，她終是因為好奇踏碎虛空，來到了我們這個修真位麵，恰巧遇上了還是青年時期的一笑道人。兩人一見如故，雖是情投意合，卻也不曾點破。天羽族少女純音原本便修為不足，踏碎虛空來到這個位麵時受到時空夾縫的影響，身受重傷，眼看著命不久矣。一笑道人便四下打聽，打聽到我養了碧血鳶，故而帶著少女純音來到我的地盤，求了一片碧血鳶，也就是你的葉子。”

    “那之後呢？”

    “之後少女純音蘇醒，卻始終不肯離去。而此時因為她偶然綻放的白色羽翼，一笑道人終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為了讓純音離開，一笑道人研製了忘情丹，偷偷給純音喂下。純音醒來之後果然忘記了一笑道人，失去記憶的純音麵對陌生的新世界也沒了好奇之心，隨後便踏碎虛空返回到了上元仙境。要進入上三千世界最低的修為要求是元嬰期，我想你的師父之所以去通天塔，是因為想通過空間裂縫前往上元仙境，尋找當年的天羽族少女純音罷！”

    “你和我師父一笑道人的交清便是那時候結下的？”

    “不錯。”

    “我師父的天命心燈如今一直欲滅還著，他在上元仙境可是有危險？”

    “嗬！”封白霄突然冷笑一聲，臉上露出鄙夷的笑容，“雖然被稱為仙境，可那個地方，可是比這個位麵凶殘的很。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唯有強者，才能存活。”

    百裏辛：“……”原來最後的這個位麵世界竟然是大宇宙位麵，在這個位麵之上還有大三千位麵。

    百裏辛的心狂跳不已，這個位麵可能是帝迦的人已經尋了個遍而不見帝迦身影，既然如此，他有沒有可能在上三千位麵？

    百裏辛眼睛精亮，不眨不眨地看向封白霄：“要怎樣才能去上元仙境？！”

    “咦，”封白霄一挑眉，“你竟然想去上元仙境？”

    “我師父在上元仙境舉目無親，我自然要上去助他一助！”

    “若是我在得到天雷之引之後便會前往上元仙境，到時候你化成碧血鳶隨我前去也不是不可。”封白霄思索片刻後回答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被困在這裏果然是有目的的，天雷之引，天魔之主，還有那個神器三刃戟，是不是也是被你取走了？！”百裏辛大笑一聲，從腳底下生出一根藤蔓支撐著自己的化成的化身來到封白霄麵前。

    封白霄看著隻有手掌大小的百裏辛，笑了笑，點點頭，“三刃戟是神器，隻是缺少了器魂。我將天魔之主帶出，用他的神魂祭煉三刃戟，使他成為了三刃戟的器魂。”

    “……你竟然將天魔之主的神魂祭煉了，難道不怕反噬嗎？”百裏辛睜大眼睛，用震驚的眼睛瞪著自己麵前巨大英俊的臉龐。

    封白霄無所謂地聳聳肩。“富貴險中求，既然踏上了修真大道，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反噬又算得了什麽？我若是怕死，這個時候便不會待在這裏等著天雷滾滾而落。”

    百裏辛沉吟片刻，“你有幾成把握在九九天雷中全身而退？”

    “說實話，隻有三成把握。”

    百裏辛的眉頭瞬間緊蹙，位麵之子封白霄被九天魔君奪舍，這個位麵卻沒有崩塌，很有可能是因為兩種可能。

    一種是真正的封白霄的神魂並沒有消失，而是活在這個位麵的某個地方；還有一個可能則是位麵默認了奪舍後的封白霄依然是位麵之子。

    若是第二種可能性，那他就不能坐視不管，任由九天魔君聽天由命。若是這一次，九天魔君死了，封白霄的*被毀，那可就慘了。

    百裏辛這麽一想，便看向封白霄，“水無心說十天之後會對你處以冰雷極刑，在那之前我們還有十天的準備時間。我雖然不知道你要如何抓住天雷之引，但激發修為總不會錯的。我先回去了，改天我會再過來。”

    百裏辛這麽說著，纏繞成幻象的蔓藤便開始散落開來，墜入冰冷的寒潭之中，那些原本還是蒼綠色的藤蔓剛一進入寒潭之中，便被這冰冷的寒潭徹底凍成了碎末，化得一幹二淨。

    一根細小的藤蔓在掉落時不小心落到了封白霄的臉頰之上，順著臉頰向下沿著封白霄雖然蒼白但卻矯健的身軀滑落著。那藤蔓所經之處，封白霄便會覺得一道道暖流從上麵擴散開來，衝淡了已經習以為常的寒冷……

    封白霄表情微微動容，他仰頭看了眼周圍一片潔白的冰雪環境，失笑出聲。

    ……

    入夜，水空靈的房間之內，一道縹緲的白煙不著痕跡地飛進來這個房間之中。此時水空靈正在熟睡，那白煙悄無聲息順著水空靈的呼吸順勢鑽進了水空靈的鼻腔之中。

    水空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久沒有做過的安穩祥和的美夢。

    夢中，她還是嬰孩兒時期，母親渡劫失敗，隕落歸塵之後一直是父親水無心悉心照料於她。每一次的跌倒，每一次的啼哭，每一次的傷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的永遠是自己的父親。

    那時候的水無心眼睛安靜祥和，眼中溫柔親切，讓她安穩極了。

    一直到十歲，水空靈還需要在水無心的安撫之下才能入睡。水無心帶給自己的安穩，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帶給自己的。那時候的自己，和父親相依為命，不分彼此，那般地親密。

    不過在成年之後，隨著春心萌動，隨著性格張狂，再加上父親閉關時間的增多。她對於父親的關注和依賴漸漸減少，因為對外人感情的增多，相對的，她對父親的依賴親情也開始慢慢變少。

    可不管父親閉關多久，出來後看向自己的目光永遠是充滿了那種安靜祥和的溫暖。那種熟悉溫暖的感覺，讓她心中安穩舒服極了，那是親情的味道，那是家的感覺。可就是因為太過習慣，以至於自己從未過多的在意父親對自己的寵溺和關懷。

    直到後來自己後來迷戀上封白霄，被封白霄玷汙，父親看向自己的的目光中也從來沒有鄙夷和埋怨，隻有濃烈的擔憂和自責。

    是了……這個世界上，最關心自己、最愛護自己的人，才不是什麽封白霄，而是那個養育自己長大、陪伴自己成長、在自己身後默默支持無私奉獻的父親啊！

    為了自己的事情，父親這些天焦慮憔悴，老了多少？

    她這些天到底在做些什麽？

    她迷戀封白霄，難道不正是因為從封白霄身上看到了父親的身影、父親般溫柔的目光嗎？

    睡夢之中，淚水漸漸澆濕了枕邊，落下了大片大片的水之花。

    透過顯現鏡看到這一切的水無心心中疼痛萬分，自己寵著長大的孩子，何曾受過這種折磨？他水無心捧在手心裏的女兒，該是天上的天之驕子，開在花叢中最璀璨的那朵花，不該遭遇這等磨難才對。他一定要救他的女兒，改變這一切。

    ……

    十天後，封白霄的冰雷極刑如期而至。

    由於封白霄所犯之事實在是傷風敗俗、有違倫常，他的處刑也是秘密進行。

    行刑之地不是別處，這是那處空蕩蕩的冰冷洞穴之中，就在那個寒潭之上。

    水無心言出必行，按照約定將水空靈也一同帶在了身邊。

    這些日子他通過顯現鏡觀察軒轅峰中的動向，自打之前一次少年采了些草藥進入煉丹爐中後便再沒有出現過。也不知他在裏麵是否果真是在煉製忘情丹，更不知道他是否煉製成功。

    側頭看了眼低頭看路的水空靈，水無心心中長歎一聲，看來想讓女兒在封白霄醒醒之前徹底忘掉封白霄的計劃算是泡湯了……

    水空靈今日盛裝打扮，一改幾日前的落魄。她三千青絲被妥妥帖帖紮在頭頂之上，挽了一個華美的發髻。一身飄逸的淡黃色上衫穿在外麵，臉上更是畫了精致的妝容。

    水無心看到水空靈的一瞬間，心中頓時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這般盛裝打扮，是要幹什麽？

    是打算……殉葬嗎？

    心中忐忐忑忑，水空靈卻一改往日絕望的表情，而是一臉的淡定和從容，像將一切置之度外。

    水無心心中惶恐，開始尋思著是不是將水空靈鎖在房中是最好的選擇。

    正在這時，一個清脆的嗓音突然從遠處傳來：“掌門師尊，我來了！”

    水無心從未感覺這個聲音如此悅耳動聽過，他轉身看向奔向這邊的百裏辛，淺笑一聲道，“小茶，既然來了，便隨我們一同前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