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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落裏因為兩人的到來，已經十分舒適。

    種植了植物，飼養了動物，還有產奶的動物，他們已經不需要每日都出去打獵果腹。

    這個部落的舒適景況不知怎麽地被傳到了其他部落耳朵裏，其他部落便順著河岸遷徙，來到這個部落附近。

    散落的部落漸漸匯聚，成為一個巨大的種群。

    既然是種群，就要有一個可以令眾人信服的頭領，而帝迦就成為了這個角色。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帝迦和百裏辛再沒有提那一晚的事情。

    百裏辛總覺得帝迦知道了些什麽，可看到他一臉平靜的表情，又覺得他什麽都不知道。

    眼看著時光流逝，百裏辛覺得天要變色了。

    帝迦的出現，打破了偽神俘虜了數億年的神界現狀。

    這時候的人類隻需要一點糧食、一個住處就很容易滿足，帝迦通過他的雙手，完全滿足了人類的需要。

    一年多的時間，已經很少有人類去朝拜神明，祈求賜福。

    倒不是人類忘恩負義，以前是沒有辦法，才隻能總是打擾神明休息。如今自己有了能力，靠著自己的能力富強，也好令神明得到修養。

    當然，這隻是人類自己單方麵的善意思考。神明卻不這麽認為。

    隨著時間過去，因為缺少了信仰之力，百裏辛發現他的這個肉身越來越虛弱。時不時會陷入沉睡，陷入沉睡的原因不是因為愛神想要出來，而是這個身體自我保護的一種舉措。沒有了信仰之力的輔助，這個活了億萬年的身體，弊端漸漸顯現了出來。

    愛神的身體已經虛弱不堪，百裏辛望著聖駝山的位置，知道變故已經不遠了。

    果然，就在百裏辛又昏迷一次之後，偽神召喚了他。

    百裏辛清醒後，透過愛神的眼睛發現這個身體已經從雜亂的茅草屋躺在了華麗堂皇的純白地板上。偽神漂浮在高台之上，臉色蒼白：“愛神，帝迦在凡間到底做了什？”

    愛神渾身僵硬，眼中惶恐，他從地上站起來，筆直地站著，瑟瑟縮縮將帝迦在人間所做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偽神冷哼一聲，用滄桑渾濁的眼睛俯視著愛神，“你在那些脆弱的螻蟻裏麵，混的似乎也不錯。”

    愛神顫抖著聲音，“因為主神大人您說過，要接近接班主神，所以我就……”

    “我從未見過如此不安分的一個接班主神！好好地舒適聖駝山神殿不住，非要去住連牲畜都不屑光顧的人類世界！”偽神突然發出一聲惱怒，大殿地麵顫抖，頂著天花板的石柱散落下來許多碎片，“這些見利忘義的人類，枉費我們處處為他們著想，給他們賜下祝福，給他們帶來福祉，可他們的？竟用這種事情來回報我們。我一定要懲罰他們！”

    “不過看樣子，你似乎和帝迦的關係不錯。”偽神凝視著愛神，用猜疑的目光審視著愛神。

    “主神大人，接班主人已經完全信任我。”

    “哈哈哈哈，所以說，你說什麽，他都會信對嗎？”

    百裏辛藏身在愛神的心底深處，看著偽神越發猙獰的表情，知道他心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果然緊接著他就通過愛神的耳朵聽到偽神說道：“我讓你騙帝迦將人類全都引到山崖上，我要當著帝迦的麵，降罪於這些人類，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他們的天。我要讓帝迦知道，誰才是這神界的主人、誰才是這億萬位麵的真神。人類不是擁戴帝迦們，我要讓他們後悔，後悔跟隨了帝迦，我要讓他們怨恨帝迦，親口說出辱罵帝迦的話。我要讓他們跪拜在我的腳下，讓帝迦看清楚人類的真麵目。這個世界，隻有我才是主宰者。”

    愛神跪在地麵上，連連點頭，“是，是，主神大人。”

    偽神手一揮，愛神連同百裏辛便失去了意識。

    等百裏辛再醒來時，百裏辛發現他又重新躺會了那個熟悉簡陋的茅草屋中，似乎剛才的一切隻是他的噩夢。

    但百裏辛知道，那不是夢，那是偽神的神意。

    手在枕邊摸索片刻，百裏辛便摸到了一個尖銳的東西。他渾身一僵，低頭看去。

    原本空無一物的枕邊，不知什麽時候偷偷躺著了一件散發著寒光的銀色匕首。雕刻精致華美，不是如今的人類可以打造出來的東西。

    腦海中，突然閃現了偽神的聲音：用這個匕首，刺入帝迦的心髒。

    百裏辛眼底冷意森然，這偽神真是心思縝密。

    既然已經命令愛神將帝迦引到山崖之上，卻還讓他再刺殺帝迦，他怎麽可能刺殺帝迦？

    百裏辛神情冷漠，將匕首別在腰後走到河邊摸魚。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匕首隨之卷入河水之中，隨著泥沙沉入河底。百裏辛表情露出膽怯的表情，裝模作樣在河裏撈了許久，不曾撈到匕首，才慢慢上了岸離開了。

    愛神在心底哭喪著臉：[另一個我，我們真的會被主神大人殺死的。]

    [怕什麽，主神現在和我們沒什麽兩樣，因為缺少了信仰之力，已經十分衰弱。]

    [那接班主神隻會更加危險，上一個接班主神的神力已經耗費得差不多，我們勉強使用信仰之力等待著新一任的接班主神到來。如今信仰之力因為接班主神的所作所為而漸漸消失，主神隻會加快他的步伐而已。]

    [主神有什麽計劃？]

    [因為排斥這種事情，我從不參與刺殺之事。不過也是知道怎麽回事的，之前的接班主神，剛降臨時被妥帖地安置在聖駝山上，好生飼養，用信仰之力加以澆灌，等到了時機成熟之時，在他的美酒中灌入□□，割裂他們的靈魂，以此吸收接班主神的神力用來延續主神的生命。]愛神在腦海中慢慢說著，[咦，你不是另一個我嗎？你不知道這件事情？]

    [奧，那你知道主神和淫神的關係嗎？]

    愛神愣住：[不知。]

    [我知道。雖然我們是相同靈魂不同人格，但彼此都有獨立的思考和記憶，我不知道事情經過很奇怪嗎？]

    [奧，奧，不會。]愛神笑嗬嗬打著圓場，[不過主神和淫神的關係是什麽？]

    [奧，那個啊，我知道，但是不告訴你。]

    愛神：[……]

    帝迦作為接班主神，不按常理出牌，導致偽神的計劃不但不能順利進行，更是消弱了他們的力量，難怪偽神會勃然大怒。

    “辛，你怎麽渾身濕透了？”帝迦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百裏辛這才發現在自己邊走邊思考之際已經到達了部落門前。

    他彎起好看的月牙眼睛笑了笑，“本來想捕魚，魚沒捕到，反而跌入水中，這才滿身狼狽。”

    帝迦用星光一般璀璨的黑眸俯視著百裏辛，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這才說：“快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準備離開了。”

    “離開？”

    “蟻蟲從洞穴中成群結隊爬出滿地亂爬，林中中鳥禽齊刷刷飛出巢穴，野獸亂吠不止。馴化的動物們焦躁不安，天有異象，洪水和暴風雨要來了。事不宜遲，趕緊收拾東西離開，我們順著河岸往上遊去。”

    百裏辛點點頭，這才注意到帝迦所說的異象。剛跟著帝迦往住處走了兩步，百裏辛驀地頓住：“上遊？上遊不就是懸崖？”

    帝迦點點頭，“河流上遊有一處懸崖，那裏遠離河岸，盡可能向那裏靠近。”

    “不能去！”怎麽能去？去了豈不正中偽神的下懷？

    “為什麽？”

    “因為……因為懸崖陡峭脆弱，洪水衝擊久了說不定會斷裂滑落，豈不是更加危險？我們往高處密林深處移動，密林可以吸收水，獨擋住這些凶猛的洪水猛獸。不能向河岸靠近，要越遠離越好！”

    周圍是忙忙碌碌收拾東西的人，女人們拿著手裏的包袱，看著已經飼養地極其溫順的動物和那些開墾平整的地麵心有不舍。

    這裏是她們這一年多來的勞動成果，他們活了這麽久，第一次享受到安居樂業的快樂。可這一切，都因為陡降的天災，馬上就失去了。

    圈中的動物焦躁地踢蹋不已，低聲哀嚎。

    男人們擁抱著自己的女人，將愛人擁入懷中。

    帝迦看看已經開始湍急的河岸，安撫眾人：“都把這麽動物放了，隻要你們掌握了生活的技巧，縱使我們到了全新陌生的區域，也可以重新恢複昔日光彩。你們還能種出飽滿的稻草，養出溫順的動物。不僅如此，到了新的地方，你們說不定還能將知識流傳，交換其他地方的知識，得到更高的說升華。人類生命短短數十年，可人類的曆史和記憶卻可以源遠流長。將智慧記錄下來，將你們的知識傳遞給後代、後後代，那是屬於人類自己的財富，就連神都搶不走。”

    眾人早已將帝迦視為生活和精神的領袖，聽到他這麽說，紛紛卸下心中的不舍和不安。

    他們麵麵相覷片刻，打開閘門放出了躁動不安的動物。

    動物們一經被放出，在原地踏步幾圈後長鳴幾聲，向林間飛竄而去。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收拾好東西，帝迦對著眾人道：“再快一些，我們馬上就向密林深處遷移，希望可以趕在暴風雨和洪水來臨之前找到安身之處。”

    百裏辛心中一鬆，“帝迦，謝謝你相信我。”

    帝迦揉了揉百裏辛的頭，“快去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