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隔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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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陽筠回到八鳳殿,剛坐下喝了口茶,釧兒就進來了,將玉葉躲懶以及自己發脾氣的事情講了一遍。【 】

    墜兒也不攔她,這事陽筠遲早要知道。

    陽筠一麵沉思,一麵將茶盅拿起來又啜了一小口,這才開口對釧兒道:

    “你去看看她在做些什麽,若是當真不舒服,是否要找醫官來瞧。”

    釧兒答應了一聲便去了,半晌回來說玉葉似乎是真病。

    “大清早見她眼睛發亮,渾身的力氣沒處使似的,”釧兒以為冤枉了玉葉,頗有些不好意思,“哪想到真病了,出了一身的汗。剛怎麽喚都不清醒,隻迷迷糊糊地看著人。”

    陽筠皺了皺眉,吩咐人去請醫官來瞧。

    醫官先拜見了陽筠,印兒陪著去給玉葉瞧病,將診斷結果及方子都交給印兒後,醫官拜辭陽筠。

    陽筠也不急著問,先用了午膳,消了半天食,直到午睡起來才叫印兒來問。

    “那醫官可問了什麽?”

    “回娘娘,隻問了玉葉近日飲食,別的一概沒問。”

    沉默了幾息的工夫,陽筠淡淡問道:

    “你怎麽答的?”

    “奴婢說,除了份例的吃食,都是娘娘恩賞的。”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陽筠才幽幽說了句:“醫官就直接開了藥方了?”

    “是。醫官直接開了方子,說照著吃上半月,也就好了。”

    陽筠緩緩點了點頭,道:

    “你下去罷!安排人先去抓藥,煎了給她喝。我瞧著她身子不好,恐禁不住那五石散,你還是五七日給一劑,莫要多了。”

    印兒恭恭敬敬答應著下去,珠兒進來服侍。陽筠用茶漱了口,讓珠兒扶她去窗邊坐著,又發起呆來。

    呆坐了小半個時辰,外頭內侍稟報,說太子著人送了東西過來。

    陽筠收了心思,親自出去接了。

    來送東西的是薑華,他先給陽筠叩了頭,得令起身後笑著道:

    “還請娘娘恕奴婢疏忽!太子殿下隻讓奴婢送東西過來,裏頭是什麽全沒說,奴婢也不敢打聽。殿下說晚膳要在八鳳殿用,奴婢已讓人去吩咐過膳房了,省得勞煩娘娘的人再跑一趟。”

    “無妨,”陽筠微笑道,“大熱的天,你也辛苦了!”

    “哎喲喲,可折煞奴婢了!”

    薑華謙了好幾句,直到陽筠主動打發了才告退。

    墜兒幾個早把盒子擺在內室的胡桌上,算起來共有十幾個,有錦盒、紙包也有細瓷瓶罐,大小樣式均不統一。

    還未打開,陽筠心中已有分辨,及打開看時,果然是各色香料。

    蜜香一味選的是上好的水沉並二兩棧香;丁香、龍腦都有二兩,各用了兩個罐子裝好;白檀木一塊,用紙層層封了,看得出封得十分精細;蘇合油小小一瓶,瓶身細白,倒無甚特別。

    另有一大塊龍涎香,重一斤仍有餘,讓陽筠感歎不已。

    諸如金顏香、楓香、肉桂之類,更是不勝枚舉。

    偏隻沒送麝香。

    調香哪裏少得了麝香?

    陽筠不禁臉紅,所幸侍女中隻有印兒對香略知一二,於製香上卻也是一竅不通。

    眼見著那麽大一塊龍涎香,除了陽筠,誰還能記得起麝香來?

    申初時分起居院來報,說太子晚上宿在崇仁殿,陽筠淡淡說了句“知道了”便再不說話,隻顧著低頭擺弄香料。

    晚膳前武承肅就來了,笑著問陽筠香料選的可對。

    “莫不是太子殿下親自挑選麽?”陽筠微笑道,似乎有些意外。

    “倒也說不上是親自挑的,隻是照著幾張方子指了些香品,讓他們挑好的拿來罷了。”武承肅話音一頓,問陽筠道,“可少了什麽要緊的不曾?”

    陽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半晌才答:

    “都是難得的,誰還奢望更多呢!就缺幾樣也無妨,從高陽帶的還有些,將就著能用上。”

    武承肅聞言,臉上的笑也有些勉強,好在片刻後便擺好膳。

    用過晚膳後,武承肅隻在內室歇了一刻鍾的工夫,稍微消了食就說要走。

    陽筠本想勸他多坐片刻,恐他不消化,稍微遲疑了一下,關心的話沒能出口。見屋子裏隻有珠兒,她倒提起徐昭訓換地方住的事。

    “也不知合不合規矩,這事還要母後定奪。”陽筠輕聲道,“隻是徐昭訓確實為難,畢竟’手書’裏頭、楚奉儀訴‘無子’一事已傳開了,她害怕也是應當。”

    話才說完,陽筠就見武承肅的臉黑了下來。她反複回憶著,似乎自己並沒說錯什麽,半點逾矩也無,便幹脆不再說話,隻等他開口。

    陽筠覺得他的臉都能擠出墨來了。

    武承肅忽然抬起頭,打量了陽筠一眼,神色頗有幾分無奈。

    果然,他輕輕歎了口氣,問道:

    “你怎麽知道她怕?”

    陽筠猶豫再三,還是提了段良媛,說了徐昭訓天天往外頭跑的事。

    “你就不想想,她白日怕,晚上怎麽就不怕?”武承肅挑了挑眉。

    “許是晚上也怕,隻是不好宿在別處。”陽筠大概猜到武承肅疑心什麽。這疑問她也有過,但她就這麽輕易釋疑了。

    武承肅搖頭苦笑,又問陽筠:

    “沒了個楚奉儀,右春坊還住著四五個,怎麽別人不怕,就她一個人覺得怕呢?”

    陽筠直覺武承肅將楚奉儀的死和徐昭訓牽扯上了,但看徐昭訓畏畏縮縮的樣子,時時處處恪守本分賠小心,總不會敢下手殺|人吧?

    如此想著,她將心中的疑問委婉問了出來。

    “動手她倒不敢,傳話讓楚奉儀自盡的也未必是她,”武承肅冷笑道,“但她這般惶恐,不怪我疑猜。你要記住,莫要輕信這些人!”

    陽筠心中一驚,卻並非驚訝於徐昭訓為人。如今並沒有真憑實據,不好斷言徐昭訓是否有錯。

    她驚的是武承肅的態度。

    從何時起,他竟對她推心置腹,能說出這麽私密的話來?

    陽筠留心去看,見武承肅麵色無異,又說了幾句便催他去處理政事。

    武承肅囑咐她好生歇著,抬腳回崇仁殿去了。

    翌日散朝,太子進宮,在皇後所居慈元殿呆了許久,直用過午膳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