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回 觀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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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承肅聞言不禁一怔。

    丁森在禦藥房當值,素日與東宮沒太多往來,對兩個弟弟也不過偶有照拂,年節下托人送些衣裳、吃食罷了。武承肅雖曾讓人細細查過,卻沒查出什麽不妥。

    見陽筠忽然提起此人,武承肅心中好奇,問她可是覺得丁森與楚奉儀一事有關。

    “與楚奉儀之死是否有關我倒不知。”陽筠抬眼看著武承肅,十分謹慎道,“不過覺得此人太不簡單,我如今疑心丁淼,這才想起他有個能幹的兄長。”

    “我剛用丁鑫時,便將他們兄弟三人都查了一遍,沒查出有何不妥。”武承肅道。

    “替殿下打聽消息的,總不會是薑華罷?”陽筠俏笑道,雙眼定定看著武承肅。

    武承肅恍然。

    他尋思了片刻,不覺深吸了一口氣,重重歎了出去,苦笑道:

    “你是怎麽疑心到這裏的?”

    陽筠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把真話咽了七分。她不提馮昭儀死得蹊蹺,也不說丁森發跡有違常理,隻說因著楚奉儀的事想起了丁淼,自然首先想到丁森。

    “丁森是丁淼兄長,聽說丁淼當初入宮,也是多虧了丁森的麵子。”陽筠淡淡笑道,“這人竟有這樣的本事和人緣,如今我又疑到了丁淼頭上,直接想到他能助丁淼傳遞消息,也是十分自然而然。”

    “如此也是牽強,你當有旁的理由。”武承肅笑著對陽筠道,“莫不是你有什麽瞞著我,不想讓我知曉的麽?”

    陽筠略低了頭,情知如此瞞著武承肅必不可行,他非但不能相信,反而要多心去查。仔細權衡一番之後,陽筠隻得又吐出三分話。

    “嚐聞丁森於藥理頗通。”陽筠低聲道,“那牡丹花性寒,專用於活血散瘀,可旁人一般不懂,連禦藥院也沒這味藥,按著孫醫官所言,若非於識藥辨藥上有天賦,定不會知道牡丹之效。偏這丁森是個極富天分的,而害死李春奎的人也遲遲找不出來,我這才把他們想到了一塊兒,有此疑慮。”

    “我會讓人再去查,隻是他在皇宮,也不知道靠著的是哪一邊,兩邊既然都要防著,查起來怕是更不容易,三五個月也未必會有頭緒。”武承肅說著,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讓人去查丁森實在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還是鄭氏事發後,武承肅有意留著丁鑫時,特意讓薑華去打聽的。彼時薑華回報說是丁鑫可用,丁森也十分老實本分,如今連錢皇後都信不得了,慈元殿裏出來的薑華哪還能信?

    如此看來,彼時薑華查到的消息未必可靠。【愛去△小↓說△網w  qu 】或許錢皇後故意隱瞞,或許是武嶽有意誘導,或許還有旁的什麽原因,總之有必要再查丁森。

    見武承肅眼神黯然,陽筠不禁心疼,情知他是想起了處心積慮的錢皇後,或許還想起到了薑華之死,雖有心開口安慰,卻怕自己把他的心事說出口,倒讓他心中脆弱。

    “這事倒也不急,還是小心為上。朝堂、後宮勢力眾多,還有外族虎視眈眈,再怎麽謹慎也不為過。”陽筠故意視而不見,權當看不出武承肅心中苦悶,“好在如今八鳳殿頗為安穩,東宮裏頭也無人敢興風作浪,慢慢查探即可。”

    陽筠說完,把身子往後輕輕一靠,半躺在床上,懶懶道:

    “如此,我也終於得個清淨,可以安心養著了!”

    武承肅的麵色這才有些許緩和。

    “正是呢,眼下最要緊的便是你這一胎,旁的暫時丟開手也無妨。”說著,武承肅又湊上前去,輕伏在陽筠腹上,隻說要聽陽筠腹中胎兒的聲音,然而聽了半晌也聽不出什麽。

    陽筠右手放在他的頭頸上,左手撫了隆起的肚子,輕笑道:

    “眼下倒還有兩樁事,殿下怎麽忘得幹淨?”

    武承肅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

    “我倒沒忘,隻是不覺十分重要罷了。”

    他自然記得,再有兩月先是瓀哥兒的生辰,之後沒幾天便是年下,既要預備著例行的宮宴,又要打理年節裏東宮各宮各殿的事務。

    自從與錢皇後鬧僵,雖然名義上還是皇後執掌東宮事,實際上卻是武承肅自己操心。他本想交給陽筠打理,陽筠也願意替他分擔,但願意與否是一回事,是否可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太子妃無實權理東宮事,即便武承肅與陽筠都有此意,卻不得不顧忌著那麽些舌頭。

    武承肅躬親料理,旁人說不出什麽閑話來,保不齊還要誇讚他為母分憂,寧可自己勞累,也不讓錢皇後辛苦。但若換作陽筠處置,難聽的話怕就要滿天飛了。

    陽筠禁不住歎道:“知道你偏心,可麵上總要過得去。”

    “數你最愛操心!”武承肅笑道,“早教人去辦了,都是有舊例可循的,一切就按著從前的規矩,倒也不難。那些宮人做慣了這些,倒比我清楚得多。”

    陽筠不禁赧然,她終究是管得太多,好在武承肅全不計較。

    武承肅察覺陽筠麵色有異,卻隻是笑笑,並未多言。

    他知道陽筠仍舊小心翼翼,想她過慣了謹慎的日子,要她放開手腳實在太難,徐徐圖之尚未必能得。但陽筠對他卻是十分信任,於武承肅來說,如此便足矣。

    臘月裏,先到了瓀哥兒的生辰。

    瓀哥兒已經兩歲,不過按例給了賞賜罷了,宜秋宮裏雖也從早忙到晚,反不比去年周歲禮那般熱鬧。

    衛良娣卻覺得不錯。

    想起瓀哥兒周歲那日|她在慈元殿受的羞辱,衛良娣就恨得牙癢癢,今年不用進宮,實在是天大的好事。

    武承肅倒也給足了衛良娣臉麵,在宜秋宮裏呆了整日。他雖已冷落了衛氏大半年,瓀哥兒的顏麵卻不能折了。

    衛良娣心中正自高興,以為太子終於回心轉意,不想才剛用了晚膳,武承肅便起身走了。衛良娣忙讓人打聽,聽說太子殿下回崇仁殿歇著了,她心中的氣才消了一點。

    然而一想到明日又要淪為整個兒東宮的笑柄,衛良娣就又覺上火,一整晚也睡不好。

    聽著衛良娣翻來覆去,衛良娣心中十分無奈。

    府中遞來消息,讓她不能由著衛良娣胡鬧,反要看住衛良娣,不可以有任何動作。(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