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回 弘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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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與慈元殿都發覺丁森不妥,且死得太過蹊蹺,正各自查著,武嶽那邊忽然也攪了進來。火然文  .

    與另外兩邊不同,武嶽查人並沒太過遮掩,且手段淩厲,並不計較相關人等是死是活,雖是從二月中旬開始查的,卻與武承肅先後查到了衛氏頭上。

    東宮派出去的人早發覺武嶽也攪了進來,並及時遣人回報,來報信的探子不知是否要查下去,遇見其他兩撥人也不知該怎麽處置,心中難免忐忑,一路跟著小內侍來了崇文館,卻連一句話也沒說。

    武承訓雖有不解,卻不教手下人耽擱,讓他們隻管繼續查就是。

    “若遇上了,各查各的就是,他們不動手,你們便也不要動手。”武承肅沉聲道,“若他們不客氣,或霸占著什麽要緊消息,你們再動手不遲。”

    探子應了一聲,便辭了武承肅,自去吩咐手下眾人。

    待探子走後,武承肅喚了丁鑫進來,然而人進來之後,武承肅卻又不說話了。

    丁鑫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卻隻能默默等在那裏。

    半晌後,武承肅才終於開了口:

    “你往八鳳殿去一趟,告訴太子妃今日開始審罷,是時候了。”

    丁鑫躬身應“是”,一路低頭垂手退了出去,及到了崇文館外,他才重重歎了一口氣。

    這事是當真牽連到他了,隻不知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對他是否還會有什麽影響。雖不敢埋怨武承肅,丁鑫心裏也難免別扭,服侍在旁時,他往往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他是不願一輩子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

    丁鑫不敢耽擱,一路快步往八鳳殿去。

    金花彼時正在台階上看著人掃灰,見丁鑫來了,忙笑著迎了上去,態度十分客氣,道:

    “丁中官可是來傳旨的請稍等,我這就往裏頭通報去。”

    金花說完便一路小跑上去,在殿門上知會了一聲。待丁鑫上去時,珠兒已站在殿門口等著了。

    丁鑫不禁有些納罕,怎麽珠兒會在外頭迎他不過略想了想,他就猜到陽筠有事,想是不便見他,讓珠兒在這裏攔著的。

    果然不出所料,珠兒往外迎了兩步,微笑著問丁鑫道:

    “並不知中官這會子過來,娘娘正在裏頭跟段娘娘說話,吩咐奴婢出來跟中官說,且在這裏稍等片刻。”

    丁鑫笑著應了,與珠兒寒暄兩句,便在殿門一側略偏的地方站了,並不敢立於門前。

    珠兒又是微微一笑,款款走了過來,低聲問丁鑫近來可好。

    丁鑫也知道稍後拷問丁淼的有珠兒一個,隻是如今還沒告訴陽筠,倒不好先對珠兒說,便絕口不提此番來意,隻與珠兒閑聊,有一句、沒一句,估摸著又過了一刻鍾,才聽見裏頭有動靜。

    珠兒忙往門口走,正是段良媛告了辭,要打道回府了。珠兒忙上前給她施禮,丁鑫也過去行了一禮,問了安。

    段良媛站在那裏看了看他倆,笑著讓他們起身,問了丁鑫兩句閑話便走了。

    丁鑫正要往裏走,墜兒也出來了,說陽筠喚他進內室去說話。丁鑫答應著,跟在墜兒身後進了內室。

    “太子殿下打發你來說什麽”陽筠微笑問他道,麵上十分和氣。

    丁鑫卻不敢笑,神色略有些鄭重,把武承肅吩咐的話說了。

    陽筠聞言點頭不語,片刻後才跟珠兒說了句“去罷”,接著又回過頭來打發了身旁的墜兒、釧兒。

    “你兩個也先出去一會兒。”

    墜兒兩人交換了一下顏色,便躬身應“是”,退步出了內室,直到退出門外、掀了簾子之後,二人才轉正了身子。

    內室裏此時隻有陽筠和丁鑫。

    她就那麽定定地看,也不說話,倒把丁鑫看得心慌。

    “娘娘可是有話要問麽”丁鑫終於忍不住問道。

    “都是些老話。”陽筠微笑道,“你可知道,丁淼今日起便要受苦,都是些折磨人的手段,你心中當真毫不牽掛麽”

    丁鑫聞言一怔,尋思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想來陽筠是還有疑慮吧這才故意問他心跡如何。丁鑫心裏雖有些苦,卻還是又表了對武承肅的忠心,末了更說道:

    “要說完全不關心也是不能的。奴婢對丁森雖沒什麽情分在,與丁淼卻是一同長了好幾年,不過他如今連累了奴婢,奴婢巴不得躲得遠遠。且奴婢一想到父母慘死,便覺得與他倆有關,即便再怎麽心軟,也總要硬下來了。”

    他知道陽筠不愛信人,若遮遮掩掩反倒不妥,不如把心裏話都說了,或許她從此不會再懷疑自己。

    打定了主意,丁鑫便把自己心裏如何苦悶、如何小心翼翼、起初如何為難,全都說給陽筠聽。

    陽筠自然知道丁鑫與這事無關,不過是怕他對武承肅存了心結,以後用起來不得力罷了。方才誘著他說話,也是要他說破之意,憋在心裏隻怕要壞事。

    幸好丁鑫聰明,當真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話出口後,丁鑫心中十分輕鬆。他也不糊塗,跪謝了陽筠,卻不說謝的是什麽。

    陽筠隻微笑道:

    “你且回去複命罷我已經打發了珠兒與秋雲過去。丁淼必定是保不住的了,我隻能留他一個全屍,盡力幫他爭個入土為安,你也知道,再想要旁的什麽,也是不能的了。”

    丁鑫聞言叩頭,又謝了陽筠:

    “奴婢心中清楚。奴婢謝娘娘大恩大德”

    陽筠“嗤”地一聲輕笑,歎了口氣,道:

    “我看你還是有些糊塗即便我想開口,想要賣你這個人情,也要太子殿下憐惜你才能。你倒不必這般謝我,若我辦成了,你隻感念太子殿下就是。”

    丁鑫呆了一呆,回過神來後重重磕了兩個頭。陽筠打發了他下去,便隻等後坊來消息。

    夜裏已經亥時,才聽到外頭有動靜。

    陽筠忙讓墜兒出去打聽,聽墜兒回來報說,果然是珠兒與秋雲兩個。

    “她們說身上味道大,托奴婢跟娘娘說一聲,先回去換身衣裳再來。”墜兒說著不禁蹙眉,“原本她兩個想自己過來跟娘娘說的,奈何身上實在都是味道,怕衝撞了,這才托了奴婢過來。”

    陽筠知道後坊味道大,不過倒不至於衝撞了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