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小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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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現在路小姐需要休息和營養。”剛剛說路遙爸爸手術情況的專家立刻說道。

    莫家奕立刻讓護士騰出來一間病房,將路遙抱了進去,讓她姿勢舒服的躺在床上,護士立刻替路遙打上個吊瓶,莫家奕找來了一個熱水袋將長長的輸液管埋在熱水袋之間,溫暖著從上麵低落的液體,然後才放任它們流向路遙的血管。

    “莫先生真是細心的男人,路小姐有您這樣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小護士忍不住羨慕的感慨了一句,為什麽這麽好的男人她卻碰不見。

    莫家奕不說話,如果他真的是好男人,這10年他就不會讓路遙獨自一人承受這麽多的痛苦。

    本以為能借機和莫家奕說上幾句話,可見莫家奕臉上根本就是不想被別人打擾的表情,小護士立刻弄好吊瓶之後便迅速離開。

    看著床上還在昏迷中的路遙,莫家奕伸手替她將擋在額前的碎發撥到一邊,露出她蒼白如紙的臉龐,心疼得厲害。10年前,她比現在還要軟弱,她是怎樣度過這漫長的10年折磨!

    “瑤瑤,我該怎麽補償你?”拉住路遙沒有輸液的那隻手,莫家奕喃喃自語,他想用盡一切換回她那疼痛不已的十年,可是卻根本無能為力。

    而醫院的加護病房裏,路國雄已經被推了進去,阮秀芬和路修遠守在病床跟前,女人的眼眶不由得又是一熱,眼淚就順著滴落在病床上。

    “媽,爸不會有事的,放心吧!”陸修遠在一旁拿過一張幹淨的紙巾,遞給了阮秀芬。

    “我是真害怕他就這樣離開我們走了。”阮秀芳一邊說著,一邊用紙巾擦掉自己臉上掛著的淚痕。

    “別胡思亂想了,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路修遠一張小臉被大眼鏡遮住了三分之一,可是語氣卻十分肯定。

    阮秀芬還想說什麽,可是張了張口,最後還是將沒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替路國雄蓋好身上的被子,阮秀芬因為哭太久,鼻音顯得格外的重,“你在這裏看著爸爸,媽媽去趟洗手間很快就回來。”

    “嗯。”陸修遠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是沒有多餘的表情。

    阮秀芬出了加護病房在走廊裏不斷的來來回回,目光看到醫院的醫護人員有些閃躲,見到有不少女護士都在朝著一個病房張望,還不斷說著什麽好帥之類的話,阮秀芬眼神微微有些了變化,路遙一定就在那間病房。

    腳步有些緩慢的走了過去,快接近門口的時候,阮秀芬又收回了腳步轉身往回走去,莫家奕現在肯定守在路遙身邊,她不想看到那個讓他們家發生如此多變故的混蛋。

    路修遠一個人在加護病房裏照顧著路國雄,因為手術的關係,水分迅速流失,即便是吊著營養液也不能迅速補充丟失的水分,所以還未蘇醒過來的路國雄嘴唇有些幹裂,路修遠拿起一旁的棉簽,站著紙杯裏的水,一點點的替路國雄擦拭。

    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路修遠皺了皺眉,隨後繼續若無其事的給路國雄擦嘴。

    “修遠,這裏媽媽來照顧,你趕緊回家睡覺吧,明天一早還要上學呢。”阮秀芬看著雖然沉默少言卻十分懂事的路修遠,眼裏立刻多抹欣慰,語氣也跟著變得溫柔了下來。

    “我還不累。”路修遠抬頭說了一句。

    “不累也得休息,你已經升入四年級了,學業不像之前那樣輕鬆了,再過兩年半就該升初中了,媽媽希望你能擇一所比鎮裏中學更好的學校。”阮秀芬如同一個老師一樣諄諄教誨。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路修遠點點頭,將手裏的棉簽遞給阮秀芬,收拾好平時背的大書包,隻是個四年級的學生,可是身上的書包卻大的出奇,讓人好奇裏麵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麽。

    “路上慢點,拿著錢一會兒打個車回去,晚上有人敲門一定要看看,不認識的絕對不能給開門,聽到了沒有?”阮秀芬人將一張一百塊錢的票子塞進路修遠的手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囑咐著,如果不是現在老路需要留下人照顧,她不可能讓修遠一個人回家的。

    “知道了。”路修遠點點頭,眼睛太大,險些從鼻梁上滑下來。

    “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記得打電話。”房門被拉開之後,阮秀芬還不忘再次強調的說道。

    “明白了!”關上門,路修遠從加護病房出來,黑眼鏡後麵的眸子在周圍掃視了一眼,就朝著其中一個病房走去。

    透過玻璃窗,路修遠一張沒有波瀾的小臉看著裏麵躺在床上的路遙,還有始終拉著她手的莫家奕,那雙被有意遮擋的眼睛不知道再想什麽。

    病房內莫家奕感覺到了來自門口的視線,立刻轉頭過去,路修遠卻在同一時間推門走了進來。

    莫家奕看著走進來的孩子,目光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大書包,眉頭不禁皺起,現在國內的教育都變成這樣子了嗎,不是號召減負減負,為什麽這麽點的人還背著這麽大而沉重的書包。

    路修遠仿佛根本沒有發現莫家奕在盯著自己,走到路遙身邊,摸了摸路遙的手心,又看了眼一滴滴往下滴落的營養液,才重新收回手和目光。

    “你叫路修遠?”莫家奕看著這個始終把自己空氣的孩子,忍不住先開了口,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隱忍的定力已經相當出色,可是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屁孩卻讓他覺得自己竟然會有些急躁了!

    “嗯。”

    “你今天上小學四年級了?”見路修遠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莫家奕再次皺了皺眉繼續問道。

    “嗯。”

    “除了嗯你還會說別的嗎?”莫家奕有些氣又覺得有些好笑,他可不相信這個孩子是真的書呆子。

    “我要回家了,你照顧好她。”在莫家奕以為這一次至少會說些客套的話時,路修遠撂下一句還算長的句子之後直接拉開門走了,似乎他來隻是視察一下工作,然後告訴記得莫家奕盡職盡責而已。

    看著重新關閉的病房門,莫家奕的臉色變了好幾變,他什麽時候這麽不招人待見了!

    “水……”病床上路遙發出一聲難受的呻吟,嘴巴張著,唇瓣有些發幹。

    莫家奕立刻收回注視著門口的眼神,起身倒了溫水又找了個吸管放進去。“不用起來,吸著喝就行。”見路遙總算醒了過來,莫家奕臉上稍微有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喝了幾口水,才覺得嗓子和嘴巴不是那樣幹的發苦了,路遙抬頭看著頭上的點滴,昏迷瞬間的記憶總算是找了回來。

    “我爸怎麽樣了?”

    “醫生不都跟你說了嗎,放心吧,你爸會平平安安的,他還得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找到幸福的歸宿呢。”莫家奕拉起路遙的手,雖然營養液都是溫過的,可是時間長了會覺得手指都是僵的,作為醫院常客,對於這些他十分清楚。

    “今天我媽說的那些話你不用往心裏去。”路遙看著莫家奕溫柔的舉動,心裏暖和許多。

    莫家奕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路遙,“該不往心裏去的人是你,不是我。”他不過是個外人,最多是被誤解謾罵的憤怒難平,可是阮秀芬是路遙的媽媽,是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那些話對於她無異於淬著毒的刀劍,她會有多麽痛!

    路遙眼神躲閃向一旁,隨後壓低了頭,唇角努力扯出一抹明明難過卻要堅強的笑容,“習慣了就好,她是我媽。”那是懷胎十月給了她生命的媽媽,不管氣憤的指責也好,打罵也罷,他們都是這世界上最血脈相連的人。

    莫家奕握緊了路遙的手,他有很多種無賴的方法能讓路遙乖乖投降,可是卻沒有一種無賴的方法能夠磨平她心裏這條深深的傷口。

    “對不起,是我無能!”十年前無能,選擇不能護她周全的離開,讓她獨自麵對十年風雨,十年後,他以為能給她撐起一片天地,可卻發現有些傷他能調動全球最好的醫療團隊,卻治不好她心裏的那兩道最深的傷口。

    “如果你無能,地球上的男人估計都不用再活著了。”路遙看著低頭卻明顯在自責懊惱愧疚的莫家奕,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對於所有事情都有神一般的能力,因為他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

    “可我心疼你。”莫家奕抬起頭來,一個已經站在事業巔峰讓別人不得不仰視的男人眼眶竟然紅了,十年前的那場謾罵風波會有多鋒利他不敢細想,更不知道他的女人是拚盡了多大的勇氣,才從別人嘴裏吐出鋒利的刀雨中走了過來,還有那個孩子,她是怎麽痛苦卻期待的熬過孕期,又是怎樣撐過失去的悲痛!

    阮秀芬說的沒錯,他毀了路遙原本大好安穩的前途,毀了他們家應該有的父慈子孝、母女情深!

    路遙唇瓣緊緊抿起,下巴抬高,讓眼裏快要凝結的東西逆流回到眼眶。“別說了,都過去了!”那些都是血淚的回憶她不想再碰觸。

    莫家奕不忍心路遙難過,閉上嘴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不算高檔的病房,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呆著,隻有始終牽在一起的手在一點點合力將那些猙獰暴露在外麵的傷口愈合。

    入了夜,醫院的病房暖氣根本不足,路遙昏昏迷迷的再次睡著,莫家奕摸了摸已經沒有之前熱的暖水袋,還有路遙身上薄的根本起不到什麽保暖效果的被子皺了皺眉,起身朝著醫院的服務站走去。

    病房內隻剩下路遙一個人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一個身影從病房門前晃動了幾次之後才立定,樓道裏的白熾燈將身影拉長,打在有些翹起的走廊地板磚上,多了幾分清幽和壓抑。

    莫家奕從服務站要來了剛熱好的暖水袋和一床厚被子,因為不放心路遙一個人,所以腳步有些快,或許是皮鞋的輕響驚動了門口駐足的人,地磚上被拉長的身影迅速朝著走廊另一邊移動,莫家奕從樓梯口拐過來的時候,隻來得及看到最後一點迅速離開的影子。

    看著影子消失的方向,莫家奕腳步稍微停頓了一會兒,才推開路遙的病房門走了進去。

    一整夜莫家奕都守在路遙的身邊,半夜路遙醒來幾次,都是要喝水。第二天天色亮起來,路遙才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了那麽一點力氣,睜開眼睛就看到趴在她病床邊已經睡著的莫家奕,手背上的營養液已經拔了,胳膊下是熱乎乎仿佛不會涼去的暖水袋,路遙心頭立刻多了暖意,想要伸手去摸莫家奕的頭,卻在指尖即將觸碰到他頭發的時候收了回來。

    昨晚上他一定是一夜未睡的照顧自己,醫院提供的暖水袋都是最老式款的,蓄熱很差,要隔一兩個小時就得換一次,不然根本不能保持現在手臂下的溫度。

    輕輕的起身從病床上下來,腳掌觸碰到地麵,路遙有些找不到重心的感覺,隻好用手撐著床沿,等自己站穩了之後才一步步移動自己的腳步。

    輕手輕腳的從病房出來,路遙問了護士,找到了路國雄在的重症病房,虛弱的身體呆呆的站在重症病房的門外,手卻不敢搭上門手把,有時候越是深沉的愛越不敢表達,因為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更不知道自己的承受力有多少。

    看著病房裏安詳睡著的爸爸,除了臉色沒有往日紅潤之外,其他和記憶中的爸爸一樣,哪怕閉著眼都能讓人覺得他是在微微笑著的,而旁邊阮秀芬已經累得睡著,因為常年教書,右邊的身子活動量明顯大於左邊,所以就連趴在病床邊睡著,也會因為習慣性的動作而向右邊傾斜。

    看著阮秀芬即將趴空的身體,路遙很想進去叫醒她,或者推推她,讓她換個安全的姿勢,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媽媽看她的那種失望眼神,她害怕一句句如同帶刺冰淩的戳心話語。

    手指摸著門上的玻璃,路遙牙齒輕咬著唇瓣,十年的時間她在外麵不斷打拚,遠遙雖然不大,可是她也是淮安商圈裏有了些名聲的女強人,可是再強的人,心中都會有柔軟的地方,都會有不敢碰觸的傷!而眼前的血脈至親就是她不敢碰觸的柔軟,褪去了遠遙老板的強勢光環,她還是那個心裏期待卻又懼怕,徘徊在門外不敢表達自己情緒的孩子!

    正當路遙心裏覺得難過而壓抑的時候,一雙手輕輕的搭上她的肩膀,“我相信你和他們之間的矛盾總有消除的那一天。”

    扭頭,看著身側給她一個溫暖懷抱的莫家奕,路遙牙齒本能的咬合,讓心裏那種快要淹沒的悲傷退去。她也希望,可是十年都不能解開分毫的結,什麽時候才會真正的消除?

    “你現在還不能久站,會暈。”莫家奕讓路遙倚靠在自己的胸前,失血那麽多,雖然一直輸著營養液,可是大量精氣才能凝結成一滴血,不是幾包營養液就能補回來的。

    “回病房吧!”路遙點點頭,她確實覺得頭有些暈暈沉沉的了。

    莫家奕打橫抱起路遙,在路過人群詫異的眼神中回了病房。

    “早上想吃點什麽,醫院的食堂我看了,會越吃越病,我去鎮上給你買點吃的。”昨天晚上折騰到現在,他們都沒有進食,雖然路遙有營養液輸著,可胃裏肯定也是餓的。

    “我都行。”她沒有挑食的習慣,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多少胃口,隻要吃飽了不連累胃疼就好。

    “那我看著買些。”莫家奕點點頭,轉身準備出門。

    “等等……”路遙突然叫住了即將出門的莫家奕,

    “我想吃玉米麵餅子夾那種煎熟的小魚,多買一些,我餓了。”路遙的聲音到後麵越來越小,莫家奕笑笑,“我明白,你好好在病房躺著,我很快回來。”

    如果他沒猜錯,路遙說的食物應該是阮秀芬喜歡吃的。轉身出了病房,莫家奕找人問了附近有沒有小吃集中的街道之後,才開車離開。

    路遙躺在病床上眼睛望著窗外,媽媽喜歡吃粗糧說粗糧有利於健康,尤其喜歡吃玉米麵貼餅子,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吃,咬的口大了,做餅子的麵又有些粗,一下子沒咽下去卡在了嗓子眼,事後媽媽笑她說她們這一代生在蜜罐裏,根本吃不得苦。

    初中畢業那年暑假沒有作業,閑來無事她經常會去書店看書,偶然間發現在經常去的那家書店對麵有一個賣玉米麵餅子的小攤,還可以夾煎好的小魚。所以她省下了做公交的錢,買了一份帶回家,媽媽說那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玉米麵餅子!那一年她15歲,是媽媽最大的驕傲。

    後來她上了高中,繁忙的課業和六日的補習班讓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書店看書,可是每周能放假回家的時候,她都會中午趁著休息的時間出去給媽媽買一份玉米餅子細細的溫著,等放學再帶回家,每一次媽媽都會開心的吃完,溫柔的說她是最貼心的小棉襖。

    那些記憶中溫情脈脈的畫麵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18歲那年,成了她人生中的分水嶺,她從貼心的小棉襖變成了一家人的恥辱,成了讓家裏人抬不起頭的存在。

    眼裏多了傷痛,路遙強迫自己從那些過去的美好中掙脫出來,有時候她甚至覺得,現在麵對的會或許會讓她覺得難過,但是那些曾經有過的真實美好,再去回憶的時候更加心痛,因為每次回憶,都是一次重新失去的過程。

    莫家奕開車去了小吃街,老舊的道路很擁擠,車子隻能停到巷口,男人一身名貴西裝出現在這裏顯得格外紮眼,周圍擺攤的人紛紛側目過來,不知道這是哪個大老板突然間心血來潮來了他們這種魚龍混雜不上檔次的地方。

    莫家奕獨自一個人穿梭在小吃街當中,找來找去終於看到了一家賣玉米麵餅子的商鋪,還有剛煎出來的小魚,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

    “給我來10個。”

    付了錢,莫家奕拿著打包好夾著魚的玉米麵餅子,又買了一些適合路遙現在身體狀況吃的東西,才帶著大包小包的食物開車回了醫院。

    “這麽快就回來了?”路遙微微詫異,莫家奕應該是第一次來小鎮上,本以為他雖然不至於迷了路,但是也會耽誤不少時間,可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帶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回來了。

    “不要懷疑我出眾的智商和堪比gps定位的方向感。”莫家奕笑著說了一句,將還冒著熱氣的小雲吞放在醫用的小餐桌上,一次性的勺子也早已經替路遙準備妥當,如果不是身上的西裝過於昂貴,氣質也過於優雅,臉太完美的話,路遙真的會以為莫家奕是專職的護理人員。

    “我知道我帥,不用這麽一直看著我。”莫家奕打趣著將勺子放到路遙手裏。路遙這才移開視線,看著旁邊放著的玉米餅子,手指微微一僵。

    “莫家奕……”

    “剛才回來路過你爸的病房,你媽不在裏麵,估計是去廁所了,我就放了一些玉米麵餅子進去。”莫家奕似乎明白路遙在為難什麽,立刻笑著說道。

    路遙為難的眼裏多了一抹笑意,“謝謝!”

    “趕緊吃吧,不然涼了。”

    阮秀芬沒有去廁所,而是去外麵給路修遠打了個電話,提醒他不要起晚了上學遲到,掛掉了電話,阮秀芬回到了路國雄的病房,看著還沒有醒過來的路國雄歎了口氣,“老路,你快點醒過來吧!”

    眼淚又要往外冒,阮秀芬急忙扭頭擦了起來,目光卻看見放在床頭櫃上的東西,整個人瞬間呆立在那裏。

    剛剛擦拭完的眼淚再一次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阮秀芬拿起櫃子上的袋子,裏麵是記憶中最美味的一種味道。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阮秀芬用手捂住臉,肩膀不住的顫抖。

    路修遠從家坐公交去了學校,因為小鎮本就不大,所以十幾分鍾就到了校門口的公交站。

    “路修遠,聽說你爸出車禍了?你不會要當孤兒了吧!”門口同班的劉曉大笑著說道,旁邊幾個同班的同學也跟著諷刺的笑著。

    路修遠推了推鼻梁上的黑邊眼鏡,擋住了裏麵一閃而過的殺意。

    “你怎麽不說話?該不會真的做孤兒了吧!”劉曉仗著家世好,長得也又高又壯就喜歡欺負班裏的同學,對於每次都考班裏第一又不合群的路修遠自然也不會放過。

    “回家先搞清楚孤兒的意思再說!”路修遠眼底閃過一抹厭煩,和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溝通從來不會覺得愉快。

    “路修遠你什麽意思,你以為你考試第一就牛逼了,告訴你將來我也能上國家重點大學,隻要我願意,還能出過留學!”他爸爸可是做服裝生意的,每年賺很多錢,不像路修遠,那麽老的爸爸隻是一個破出租車司機!

    路修遠不打算理會眼前的土豪二代,繞過他們就朝著學校裏麵走去。

    “路修遠誰允許你不和我說話的,你給我站住!”劉曉覺得自己沒了麵子,立刻伸手去抓路修遠背後背的大書包,一拉一扯間書包被拽到了地上,拉鏈也不知道怎麽開了,裏麵的東西紛紛散了出來。

    書呆子的書包應該是書才對,可是劉曉和旁邊的幾個孩子都愣在了當場,因為散落在地上的隻有一本柯南的漫畫之外,剩下的都是他們看不懂的東西。

    路修遠看著自己的背包被劉曉拽下裏麵東西還散落一地,眉頭不禁皺起,蹲下身子將散落在外麵的一些高科技產品裝回包裏,幸好內兜裏的東西沒有倒出來。

    “什麽破爛玩具,也就隻有你這種窮呆子當成寶貝!”劉曉從剛剛的驚訝中反應過來,因為看不出來那些零零散散的物件都是什麽,本能的將它們當成了破爛,卻不知道每一件東西都是他爸爸的服裝生意買不起的。

    “離我遠點!”路修遠裝好書包,沒有起伏的語調好像任何時候都不會有所改變一般,說完轉身朝著教室走去。

    “他還給我裝!”不知道為什麽,剛剛路修遠說那句話的時候,他有些害怕,可一想到自己有後台,劉曉立刻就又恢複了牛氣衝天的狀態。

    路修遠走進教室,因為個子還沒有發育,加上一張臉被臉上的黑邊眼鏡遮去了小半,身上也沒有時下最流行的裝扮,他的出現根本不會引起同學們的注意。

    從座位上座好,路修遠掏出手機和阮秀芬報了例行的平安,就如同書呆子一樣準備著一會兒要用的課本。

    手腕上有些老舊的手表上一個隱蔽的小點亮了起來,莫家奕打開文具盒,下層內嵌的顯屏裏就播放著一段調集來的監控錄像。

    畫麵中清晰的顯示著路國雄的車子已經放緩了速度,幾乎是停在了路口,而肇事的司機卻開著車突然瘋狂的撞了過來。

    路修遠將錄像看了一遍之後便重新關閉了文具盒,這場車禍很清楚,是人為!

    轉眼到了下午,醫院裏阮秀芬眼裏終於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神色,因為路國雄醒了。

    “老路,你總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差點嚇死我!”阮秀芬心裏高興的厲害嘴上卻忍不住抱怨。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路國雄聲音有些發飄,眼裏卻帶著溫暖的笑意,他被那車撞上的瞬間,心裏也害怕極了,害怕就這樣扔下一老小就死了!

    “不是告訴你很多次了,開車慢點,你就是不聽話!”阮秀芬做了一輩子老師,已經有了明顯的職業病。

    “我知道了,以後我再慢點。”路國雄笑著說了一句,溫柔的安撫阮秀芬的情緒,卻牽動了傷口,腮部一下子變得緊繃。

    “剛做完手術動什麽動,你就躺著,有什麽需要的你就告訴我,我伺候你。”阮秀芬一件路國雄動到了傷口立刻軟了下來,她和路國雄結婚這麽多年,老夫老妻老來伴,現在已經到了作伴的年紀。

    “我想喝點水。”路國雄乖乖的躺好,像是阮秀芬班裏聽話的學生,雖然這十來年,阮秀芬的脾氣越發的不好,但是在他眼裏,始終都是那個在講堂上認真講課的漂亮老師。

    “我去給你倒,放塊冰糖嗎?”阮秀芬一邊去拿水壺一邊說道,昏迷了這麽久嘴裏應該苦急了。

    “嗯。”點了點頭下巴,路國雄唇角掛著柔和的笑容。

    喝了水,路國雄覺得嗓子舒服了許多,眼睛看了眼周圍,卻隻有阮秀芬一個人。

    “秀芬,遙遙呢?她回來了嗎?”對於自己的女兒,路國雄這些年隻能思念著,每一次他忍不住打電話讓遙遙回來,秀芬都壓不住脾氣弄得孩子傷心的離開,後來他也就不敢在讓遙遙回家來,可是自己的骨肉,越老那種思念就越強烈。

    見路國雄提到路遙,阮秀芬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回來了,和那個混蛋一起回來的!”說起莫家奕,阮秀芬臉上立刻有了怒氣,他們家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他的,所以這輩子才纏著路遙不放,來他們家討債來了。

    “秀芬,他們倆或許真的是老天爺注定的一對兒,就讓他們自己決定吧!”路國雄忍不住說了一句,這十年遙遙一個女孩子在外麵打拚,一定遇到了很多男孩子,還有秦東浩,那麽好的一個孩子一直守在她身邊,那點心思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可是都沒辦法讓遙遙接受他,更別提讓她打心裏忘了那個莫家奕,可見她當年是用了多深的情,遙遙從小就是一個下了決心就一定會去完成的孩子,當時愛上那個莫家奕,肯定也是做了要愛一輩子的打算!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麽被那個混蛋毀了一輩子!”阮秀芬眼裏怒氣漸多,路遙和莫家奕根本就不該在一起,十年前不該,現在也不該。

    “秀芬,你這樣做是何苦啊,孩子已經長大了,她有自己的判斷了!”

    “可是她的判斷是錯的!都怪我,從小就沒有教給她看男人的眼光!現在才會這樣,放著好的適合她的不要,非要選一個根本就不合適的人!”

    路國雄知道阮秀芬嘴裏那個好的適合的人指的是秦東浩,他也覺得東浩那孩子不錯,可是感情是遙遙自己的,不是他們父母能做決定能控製的,再好又如何,她不喜歡也勉強不來!

    “不說這個了,一說你就急,遙遙人呢?”路國雄歎了口氣,這些年秀芬身上的壓力太大,加上更年期的關係,很多時候一句不經意的話就能讓她火氣衝天,更別說是她心裏一直窩著的那根刺。

    “她……”阮秀芬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情緒去說。

    “遙遙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路國雄見狀眼裏立刻多了緊張。

    “有那個混蛋在能出什麽事,就是你手術的時候,醫院血庫和你匹配的血不夠了,所以她給你獻了些血。”阮秀芬看著路國雄著急趕緊說道。

    “獻了多少?”他是ab型血,雖然不是稀有,可是仍然是少數血型。

    “800cc”

    “那麽多?”路國雄聽阮秀芬說完路遙給他獻了多少血,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阮秀芬眼神也稍稍有所閃爍,哪怕就是1000cc也不能讓修遠獻這個血。

    “難為這孩子了!”路國雄說完不再說話,一雙總是笑著的眼有些發紅。

    路國雄醒來,調派來的專家組對路國雄的傷勢進行了複診,結果很令人欣喜,路國雄傷口沒有感染跡象,愈合的速度也不錯,72小時的危險觀察算是提前通過了。

    莫家奕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路遙,路遙激動的厲害,床下到一半卻又將腳收了回去。這麽高興的時候她出現隻會讓原本開心的氛圍變得難堪罷了。

    “如果你想去看,我帶你過去。”莫家奕明白路遙的心思,可總不能這樣避著不見。

    “我晚點再去吧!”路遙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哪怕麵對莫家奕,她想清楚了確定了除了他愛不上其他男人之後就直麵的接受麵對,但是對於和她有著血緣的親人,腳步卻不免躊躇。

    “也好,你做好了準備,我和你一起去!”莫家奕沒有逼迫,越是放在心裏最重要位置的人,受傷之後,麵對起來就越會害怕,越會小心翼翼。

    “嗯。”爸爸醒過來肯定要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等媽媽回家去收拾行李的時候,她再過去看爸爸。

    “對了,你那個弟弟平時都那麽不愛說話嗎?”莫家奕坐在一旁想到那個比自己還淡定的孩子,笑著問道。

    “你是說小呆子?我小時候也是那樣。”說到路修遠,路遙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意,從小他們就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精神灌輸下長大,成為書呆子也是必然的事情,不過弟弟比她小的時候還要呆,爸爸說他每天出了看書,就是對著電腦查資料,沒有任何娛樂項目,甚至連朋友都沒有。所以她也很擔心,長時間這樣下去,小呆子的心理上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會不會變成自閉症。

    “你和他不一樣。”莫家奕說的肯定,路遙小的時候他沒見過,但是高中什麽樣子卻是知道的,那是真呆!他們高中同班三年,他到了快高考考試想抄答案才注意到班裏的她,隻能說呆愣到已經沒有了存在感。而那個路修遠,雖然外表看起來呆呆的,行動說話也像個呆瓜,可是他就是敢肯定,那個孩子絕不會是像表麵表露出來的一樣。

    “我們確實不一樣。”路遙唇角揚起一抹淺笑,有些酸澀,當年自己成了家裏的恥辱,媽媽才決定生下弟弟,可能是因為老年得子的關係,雖然媽媽平時對於小呆子學業的要求還是很嚴格,可是在其他方麵卻是很寵溺。有時候過節被爸爸叫回去,媽媽對她冷淡的厲害,可是對著小呆子卻笑的開懷,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仿佛隻是家裏的一個局外人。

    “他今年幾歲了?”莫家奕隨意的問了一句。

    “12月就滿9周歲了。”路遙說完算了算,竟然已經不到一個月了。

    “個子有些小。”莫家奕眼裏閃過一抹思忖之後才笑著說道。

    “才9歲還能多高?”聽別人說自己弟弟的缺點,作為疼弟弟的姐姐,自然是立刻出言維護。媽媽懷小呆子的時候已經40多歲了,屬於高齡產婦,可能也對小呆子的身體發育有一定的影響,可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弟弟長大後一定會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子!

    “我先去看看你爸爸那邊怎麽樣了。”莫家奕說完從椅子上起身,轉身就看見站在門口的路修遠,他剛剛竟然沒有發現他靠近。

    “小呆子?你怎麽來了,放學了?”路遙看到路修遠立刻招了招手,昨天回來情況那麽急,根本沒來得及和他說句話。

    “嗯。”路修遠點點頭,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子擦過莫家奕身邊的時候,莫家奕感覺到了一抹瞪著他的視線,是這個小子在瞪他!

    “最近學習緊張嗎?別把自己弄得那麽大壓力,多和你的同學玩玩。”路遙看著自己沉默寡言,連說話的語氣仿佛都能拉出直線的弟弟,心裏有些擔憂,媽媽的教育談不上錯,可是卻不能讓一個孩子隻知道學習,長期重壓之下不崩潰就會滋生叛逆,如果遇到了那個能點燃叛逆火苗的人或物,便會不受控製的反撲,就好像當年的她一樣,而莫家奕就是點燃她叛逆火秒的人!

    “還行。”路修遠依舊惜字如金,眼鏡後麵的眸子微微眯著,心情不好,他不喜歡聽別人說他個子小!

    ------題外話------

    昨天看評論都在猜小呆子的身世,然後就是指責路遙媽,這裏兔子隻能說不是所有愛都是溫柔細語,年代的不同接觸的家庭環境不同,都會早就對愛不同的表達,兔子媽也是一個從兔子記事就處在更年期的類型,溝通起來也很困難,不過我知道她最愛的人依舊是我。

    所以都不要著急,慢慢的看下去。

    樓層我一會兒數一數,開始發獎了,沒有首訂的妹子隻留言的話是不作數的。

    另外明天開始更新時間暫定為每天早上10點,如有特殊,會在評論區緊急通知,兔子會盡力萬更,因為還有另一個文要寫,如果偶爾打不打萬字也請見諒。

    謝謝各位對兔子的支持,對莫少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