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尹憩篇】一水秦淮,與君相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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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暗在孤獨蔓延,燭光點點照亮了河麵,你又會記起誰的容顏
引言
夜幕降臨,一片昏暗。 vw
男子倚靠在窗邊,深邃的眼眸看著窗外的夜空,他的身形極為欣長,一襲貼身的玄色雲翔符紋勁裝,腰間係著犀角帶。他的相貌頗為俊秀,氣質瀟灑,一絲微風吹入屋,吹起他半邊長發。
他沒有點燈,似乎很喜歡被黑暗包裹的感覺。
對於父親的記憶,他一直很模糊,是叫玄尹還是堰尹他也不清楚,反正這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有人說他的父親和宗主陽鼎天是生死之交,曾是烈山宗位高權重的副宗主。不過,宗主從來沒有提及過此事,他也從來沒問過
他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已經死了,死於仇人的追殺
那時他不明白,一個守陵人,為什麽會引來那麽多人的追殺,最後連他的一對子女都不肯放過。
他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淡青色的發絲被揉得有幾分淩亂。他失神片刻,最後一聲苦澀的笑。
這麽多年了,每次想到煩心事,都會下意識地抓自己的頭發。
記得那時,她總是喜歡撲倒自己身,把自己的頭發搞得一團糟,然後狂笑著跑開
現在偶爾還會在夢記起自家姐姐由近及遠的背影,以及她那發癲了的笑聲。
不過,記憶最後一次看見背影的時候,卻沒有熟悉的笑聲
陵墓前風雨大作,電閃雷鳴。父親讓他們姐弟躲到屋裏以後,便走了出去,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最後掀開門的,是一陣狂風,和電光閃滅下出現在門口的人影。
而那個人影,不是父親。
她也是在那個時候義無反顧地跑了出去,留下了自己記憶最後一個背影。
剩下的事情,卻是記不太清了
他輕輕解開衣衫,在他的胸前心口處有一道淺淡的疤痕。
最後房屋被仇人放了一把火,火勢熊熊在風雨之夜竟沒有半分減弱,房屋被大火燃盡。他最後還是被仇家發現,然後是心口處的這一刀。
他的命是被宗主用一把泛著炎光的赤色玉尺救回來的。據說,那是烈山宗的至寶,宗門的幾位長老都沒見宗主用過。
一水秦淮,與君相憩。
那淮水岸邊,自己曾不止一次地回去過,隻是一切早已物似人非。
陵墓依在,屋舍殘破,唯是那人卻再也不在了
尹憩,尹憩,你還真是人如其名啊。靠在窗邊也能睡著玉臂輕柔地環住了自己的脖頸,一對柔軟貼了自己的後背,一個嫵媚誘惑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吐氣如蘭。
但尹憩卻不為所動,用手把那個勾引自己的腦袋推到一邊。輕聲說道:我沒睡著,我隻是在想一些往事
女子揉了揉臉,絲毫沒有覺得尷尬,依舊趴在他背對著他耳邊吹了一股香風,然後才站起身來。
你這房間還是如以往一樣不點燈啊。女子走到桌旁,蔥白的手指一點,那桌的水晶琉璃燈盞便亮了起來。
熒亮的燈光閃爍,照在女子妖嬈動人的麵容,身材曼妙凹凸有致,一襲白衣蹁躚,抿嘴淺笑間,眼神波光流轉,魅惑至極。她穿著一件修身的白色紗裙,襯得纖腰盈盈一握,薄紗之下一雙修長瑩潤的美腿若隱若現,給人一種無限的遐想和誘惑。
怎麽,看呆了,那你想不想要我啊女子抿唇一笑,身姿嫋娜地走到尹憩麵前,俯下身子,順著衣衫的領口望去,依稀可見一抹外泄的春光。
尹憩蹭的一下站起身,修長的手指勾起了女子的精致的下巴,撩人迷離的嗓音在女子耳邊輕語,伴隨的還有低沉的喘息。
白夜,你再這麽誘惑我,小心我真的把持不住,把你地正法了。
看到對方這副模樣,白夜後退一步,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曼妙的身姿隨著起伏抖動;笑聲如同銀鈴一般,清脆悅耳,但卻有幾分媚意。
尹憩無奈地撫額,他知道,自己又輸了
也是,對付這個妖精一樣的女人,自己從來沒贏過。
怎麽樣,心情好些了嗎白夜眨了眨眼睛,輕笑道。自己也是看他一副回憶失神的模樣,才專門誘惑他的。
沒有,心情更糟了。尹憩別過頭去,賭氣似地說道。
哦,真的嗎白夜嬌笑,腦袋往前一湊,魅惑地問道。
好了,別鬧了。尹憩嚇得向後退開一步,連忙岔開話題。宗主讓你辦的事,你辦完了嗎
當然是盡快搞定了啊。今晚是七月十五,我自然是要放下所有事情趕過來來陪你啊。白夜柔聲道。
我等了你很長時間,你這麽晚了還不來,我還以為你忘了呢。尹憩輕聲說道。
真是的,這麽多年,我哪次失約過。今晚對你來說意義非凡,算是誤了宗主的事讓他責備,我也不能誤了你的約啊。白夜嘟嘴說道。
今天不是什麽好日子,也隻有你,能陪我了。尹憩坐回椅子,經過白夜這麽一鬧,自己心的傷神之感卻也少了些。
隻不過,今夜,與他來說,必定是個感念傷神的夜晚
天色越發暗了,尹憩站起身,取出一枚乾坤戒戴在手。
子時快到了,我們走吧尹憩前緊緊握住白夜的手,眼瞳紅藍兩色光澤大放異彩,時空靈紋之力劃破虛空。下一刻,兩人出現在一條江水邊。
夜色濃重,天隻有一彎寒月,岸邊孤零零地坐落著一座陵墓,墓碑高約三米,卻無有一字。而在那陵墓百米開外,有一處被燒毀的房屋,殘骸依在,似乎並沒有百年歲月而有所改變。
他走到江邊,從乾坤戒取出幾盞蓮花河燈,點燃了麵的燭火,俯身把它放入了淮水之。
三百年了,每年元子夜,你都會來這裏放河燈。白夜也拿起一盞河燈,放入江。本來漆黑一片的河麵突然多出幾點飄動的燈火,那幾處燈火在河隨著流水移動,層次錯落,讓人覺得很是美麗。
我本是一個早在三百年前應該死去的人,讓我堅持活到現在的原因,是因為她還沒有回來。尹憩看著蓮燈搖曳著的燭火,說道。
元子夜,燃蓮燈於水以燭幽冥。既然你認定她沒有死,為何要放遊這祭奠的河燈。白夜輕聲問道。
在我記事起,父親便是一位守陵人,我對他為數不多的記憶,是小時候他帶我和姐姐在元子夜放河燈。後來,變成了我和姐姐放燈,他坐在陵前遠遠看著。尹憩把手伸入江水,冰涼冰涼的。那天,她對我說,她會回來找我的。那她一定會回來,我將這座陵墓,甚至連燒毀的房子都保留下來,是她回來能找到這個地方。這些放流的蓮燈,會隨著這一江淮水,漂到五湖四海,或許有一天,她會看到這些河燈,知道我在這裏等她。
是嗎白夜看著這順著江水而下的河燈,眼神閃爍不定。
人活太久了,總會去回憶過去。尹憩坐在江邊,眼睛望著遠方。有些事情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但這麽多年過去,我也不清楚自己還記得多少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找到她,但又總想著要做些什麽。宗主於我有恩,我必須留在他身邊報恩。而且,宗主也說過,烈山宗現在是一把保護傘,能夠保證我的仇家不會找我,我不能離開。但每年元子夜,我都來這裏放幾盞河燈,總希望這些河燈能漂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讓身在六界某一處的她可以看見。
我,還在這裏等她
白夜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頭輕輕地倚在了他的肩。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需要開口,隻需要認真的聆聽好
三百年來,少時的記憶卻已經越來越模糊了,而我卻總是會不停地想記起曾經的人和事,在漆黑的夜裏不停地去想三百年前的那個元之夜,風雨大作,她最後留給我的那個背影我想不要忘記,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活了幾百年
冷月纖纖,江水愈發淒寒,幾點零星的燈火隨流而去,越漂越遠。
尹憩坐在岸邊,眼神閃爍望向遠方。
三百年來,他有想過,那個人,可能永遠也回不來
可他還是會等,等待那個可能再也回不來的人。
靠在自己肩的白夜呼吸已經變得綿長,他輕笑著搖了搖頭,右手搭住了她的香肩,將她輕輕摟入懷。
這麽多年,若非有她相伴左右,自己獨自一人,還不知能不能堅持下來
夜色漸漸褪去,天際出現了一抹初日的紅光,映在江水之,水光凜凜泛著霞光的波紋,很是美麗
尹憩仰首,眼閃爍著紅藍兩色的光芒。
一水秦淮,與君相憩。
尹淮,你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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