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輝站在隊列中一動不動，眼睛無神地看著地上哀嚎不已的戰俘，對艾克中尉“都給我把槍舉起來”的命令仿若未覺。

    因為他的腦海中浮現了這樣一段話：

    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唐小輝對天發誓，他從未在哪本無限流中見過這樣的橋段。你說你堂堂一個主神空間，都把自己弄到戰場上了，結果發布的第一條消息既不是新人福利，也不是特別囑托，更不是任務要求，而是明確的表示：你應該知道的東西，我就不告訴你。

    這是要我上天還是怎麽滴？就在唐小輝準備大叫一聲“主神空間，你是傻了還是怎麽了”的時候，他就感覺有水滴濺到自己的臉上。

    “你是傻了還是怎麽了！”艾克中尉幾乎是臉貼著臉的衝著唐小輝大聲喊道：“我說，舉起你的槍，新兵！”

    “啊？我。。。”還在想腦海中未知的信息到底是什麽的唐小輝，被艾克中尉吼的措手不及。

    但很快，他就把自己的槍舉了起來，因為周圍的人看樣子都很反感這個逃兵。

    這逃兵這麽能拉仇恨？唐小輝聽見艾克中尉下令瞄準。

    不對，有問題！唐小輝感覺自己想到了一個關鍵性問題：腦海中發布的未知消息，其內容不會是讓我救下這個逃兵吧？那我如果開槍了，豈不是自絕於任務麽？

    “等等，中尉！”唐小輝略一思索就喊到“我有個問題！也許他離開陣地是有原因的？”

    唐小輝的這一聲喊打斷了艾克中尉的命令，艾克中尉卻隻是淡淡的掃視了一下其他人：“你們誰還有疑問？”

    沒有人回答艾克中尉的問題，其他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唐小輝。這讓唐小輝感覺很不自在。尤其是那個憲兵的眼睛，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唐小輝。

    “既然你們都沒有要問的了，那我現在就教你們這幫新兵兩件事。”艾克中尉沒有理會唐小輝的疑問，而是走到第一個新兵的旁邊，說：“開槍。”

    啪！一朵血花綻放在逃兵的右腿上。

    “不錯，放下槍”艾克中尉拍了拍第一個新兵的肩膀，說到“會開槍，也見過血，你已經是一個老兵了——這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一件事兒。”

    艾克中尉又走到第二個新兵旁邊命令他開槍。槍聲響起，又一朵血花綻放在逃兵的身上。艾克中尉拍了拍第二個新兵的肩膀，說到“會開槍，也見過血，你已經是一個老兵了——這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一件事兒。”

    艾克中尉就像無情的死神，操縱著一個又一個新兵對逃兵行刑。但是他繞過了唐小輝，直到除了唐小輝之外的九個新兵全部完成了射擊，才走到唐小輝的背後站著。

    唐小輝自始至終都沒再說一個字，也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因為他看到憲兵的手移到了腰間的手槍握柄上。

    “這個逃兵叫希倫科，今年剛從軍官學校畢業。如果沒有戰爭，他會花六年的時間從少尉升到上尉。再之後，他就會轉到團部做個參謀”艾克中尉用平淡的措辭，說著一些聽起來很輕鬆的話。這些話和唐小輝麵前奄奄一息的逃兵一起，形成了聲音與圖像的巨大反差。

    “然後如果運氣好，他能在35歲之前進入高級軍官學校，培訓後，45歲就能成為少校，最後以上校軍銜退休。至於當將軍就不可能了，他在首都沒人。”直到艾克中尉說到這裏，唐小輝就猜到艾克中尉接下來大概要講些什麽了。

    “但是戰爭爆發了，這改寫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這個可恥的逃兵，之前擔任e連的二排長。他的排在戰鬥中駐守一段200米寬的陣地，那是首都郊區的一座工廠的廠房。結果敵人一個衝鋒，他就被嚇破了膽，扔下了武器，拋棄了戰友，獨自逃命。這使得整個排瞬間喪失了組織，三分鍾就被打垮了。”艾克中尉講到這裏，唐小輝感覺周圍的氣氛變得特變凝重，倒在血泊中的逃兵也沒力氣哀嚎了。

    隻是憲兵依舊盯著唐小輝，折讓他感覺極不自在。

    “接著，二排陣地兩邊的一排和三排還沒搞清楚狀況，就發現大量的敵人從二排的陣地上發動了進攻。再之後，整條戰線就好像一塊鋼板被從中心撕開，敵人的部隊不斷地向兩邊席卷。潰退是從二排開始，然後e連的陣地崩潰了，接著是全營的陣地失守，最終的後果就是。。。。。。”

    突然，艾克中尉用力從後麵把唐小輝推出隊列。猝不及防的唐小輝險些失去平衡，隻見艾克中尉用手指著地上氣若遊絲的逃兵說到：“最後的後果就是，我們因為這個懦夫，失去了整個工廠區，也失去了奪回首都的最後一塊出發陣地！”

    艾克中尉瞪著通紅的眼睛，對唐小輝喊道：“就因為他，我們在首都都已經沒人了！”

    “舉起你的步槍，新兵！”艾克中尉盯著唐小輝。

    唐小輝看了看旁邊好像要吃人的憲兵，沒有猶豫，舉起了步槍。

    “瞄準！”

    唐小輝參加過軍訓，也打過槍，起碼知道什麽是“三點一線”。於是他把槍托死死按在肩窩裏，偏著頭，瞄準了目標，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因為距離這麽近，他能看的很清楚，那個逃兵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腹部沒有起伏，身邊黑紅的血水染淌了一地。身中十槍，又過了好幾分鍾，自己補不補這一槍已經不重要了——這情況神仙也救不了，何況自己也已經不想救這種豬隊友了。

    “射擊！”

    啪。

    一聲清脆的槍響。

    逃兵的屍體沒有任何反應。

    豬隊友在哪裏都該死，唐小輝這一槍開的沒有任何負擔。他以前從沒想過自己能如此坦然地向一個人射擊，哪怕目標已經死了。

    或者說，唐小輝在開槍後，腦海中也不是完全沒有負擔。因為直到他的餘光看到憲兵把手從腰間的手槍握把上挪開，唐小輝才意識到自己完成了“對一個人射擊”的事。

    “很好，那麽你們都已經是老兵了。”艾克中尉讓唐小輝放下槍，回到隊列中，繼續說道：“逃兵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接下來我要教你們第二件事就是，聽我的命令。”

    “當我命令你們臥倒時，你們不要傻乎乎地問我為什麽；當我命令你們閉嘴時，你們不要傻乎乎的問我為什麽；當我命令你們攻擊時，你們也不要傻乎乎地問我為什麽。你們對我的命令隻要記住一點就行了：執行我的命令，才更有可能活下去。”

    一邊說著，艾克中尉一邊掃視著眾人。

    “因為你們沒上過前線，但是我已經打了半年的仗了。所以我知道敵人的火力有多猛，我知道敵人的耳朵有多靈，我知道什麽時候開槍能給他們造成最大混亂，而我們的損失最小。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執行我的命令，別問為什麽！”

    “是，我們記住了！”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這其中也包涵唐小輝。雖然他外表上看起來很正常，但此時內心卻有些忐忑不安，因為他的腦海中又浮現了一段信息：

    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你的權限不足：你的權限不足。

    唐小輝一邊跟大家一起，給逃兵的屍體挖坑掩埋，一邊分析這這段信息背後的意義。

    這段信息第一次出現，是在艾克中尉下令槍決逃兵的時候。

    首先，如果是這個時間點完全是巧合，與槍決逃兵沒有關聯的話，那麽它就沒有理由在槍決逃兵事件剛結束時，又顯示一遍。所以，這段信息一定與槍決逃兵事件有關聯。

    其次，在已知這段信息與槍決逃兵事件有關聯的前提下，那麽如果這段信息極有可能是發布一個選擇性任務：拯救/槍決這個逃兵。

    拯救？太難了。先不談那個一直關注自己的憲兵，也不提近在咫尺，戰鬥經驗豐富的中尉的反應，光是自己身邊其他九個那看逃兵一臉憤慨表情的人就知道，想完成這個任務的話，自己必須要做好1對11的準備。

    這對於萌新來說太難了吧。暫時擱置這個可能。

    那麽任務的內容就是執行命令？這有可能，不過也太簡單了。隻是參考之前那奇葩的試卷考題，再聯想到主神空間一副“我就不告訴你”的尿性，唐小輝絞盡了腦汁得出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時空戰場”對新人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考驗新手的執行力，順便讓新人了解一下戰爭的殘酷性與命令的不可抗拒性。

    至於為什麽腦海中浮現的信息全部都是“你的權限不足”？唐小輝是這麽理解的：不是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嗎“越先進的東西越精密，越精密的東西越容易出錯”。

    恩，應該就是這麽一個情況吧？一定就是這麽一個情況吧！

    然而半小時後，當唐小輝和剛晉級“老兵”隊伍的其他九個人一起，跟著艾克中尉去熟悉d連的其他戰友時，主神又給他發布了一條消息。而這條消息，他基本看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