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唐小輝納悶了，海因裏希中將到底想說什麽？唐小輝毫不保留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測：“是複國者聯盟的名單嗎？你們是不是早就掌握了他們的情況？”

    “不時的。是戰爭孤兒的名單。任何一個雙親之中有一個是為國捐軀的孤兒，都在這個名單上。我的領導給我這封信的用意，是讓我領養一個，這是秘密警察的規矩。”海因裏希中將緩緩地說到：

    “少校級別，要領養一個。中校兩個，上校三個，少將五個。”海因裏希中將眼神中似乎泛起了一陣炙熱的火焰：“當時我平生第一次生出了這樣的感覺：秘密警察不是一個冷冰冰的暴力機器，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為了大多數人的幸福甘願做髒活兒的人。”

    “即便您領養了他們，比如阿方索和伊娃。”唐小輝依舊沒有改變看法，再有人情味兒，也改變不了秘密警察拿民眾的生命做政治博弈的冷酷舉措，他沒有被海因裏希中將的溫情說動，因為唐小輝的祖國不是千年帝國。

    唐小輝不鹹不淡的說到：“即便您再領養五十個孤兒，也改變不了慘死於爆炸的四十多名民眾的事實。就拿這件事兒來說，放任複國者聯盟的活動，到頭來還是增加了孤兒的數量。這是事實，中將閣下，您能否認嗎？”

    此時，唐小輝通過被動技能明顯感覺到阿方索的身子抖了一下。此外，整個場麵顯得極為尷尬——因為海因裏希中將沒有想到唐小輝會這樣直指主題地說出自己邏輯上的不通之處。

    海因裏希中將知道，自己的這一套說辭是無往不利的。其實信封是有的，領養孤兒也是有的——就連隆美爾少校也領養了一個。但是信封上還有一部分內容被海因裏希中將隱瞞了下來。就在信封的末尾是這樣寫的：

    。。。。

    。。。。

    你要照顧好他們，他們的忠誠可以從小培養。

    ——布爾格-繆勒（注1）

    注1：布爾格-繆勒，時任全國秘密警察領袖，是海因裏希-繆勒的父親。

    可以說，用九個真相烘托一個謊言，是說謊的最高境界。尤其是當這個謊言再包裹一層人性的光輝後，就更容易令人相信。海因裏希-繆勒無疑深的此事精髓。

    隻是沒想到，唐小輝居然沒有被他說動。

    海因裏希-繆勒能做到中將的位置，掌管一個省的秘密警察工作，可以說是有真憑實料，並不僅僅托庇於他父親的光輝。他敏銳地發現了唐小輝對審訊工作的專業性，這從唐小輝輕易就從阿爾伯特口中挖掘出了阿方索的秘密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當然了，如果海因裏希中將認真詢問過那兩個從頭到尾看到唐小輝“審訊”經過的警衛的話，就會發現不對的地方：唐小輝是從哪裏搞來阿爾伯特的真實情況的？就連“阿爾伯特”這個真實姓名，秘密警察也一無所知。

    由於複國者聯盟內部的特殊紀律，各成員隻見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唐小輝所謂的“複國者聯盟高層中出了叛徒”、“複國者聯盟違規刺探內部成員的真是身份”這種事情，完全是唐小輝出於誤導阿爾伯特的目的，故意說出的假消息。目的是為了讓唐小輝通過探查器獲得的資料，有一個可信的來源——探查器是不會出錯的。

    但很可惜，海因裏希作為一名中將，他已經習慣了看簡報。當他通過隆美爾少校得知阿方索失去聯係後，隻是通過隆美爾少校的書麵報告了解了情況，並下達了立即對已掌握行蹤的複國者聯盟成員進行抓捕。

    況且他也沒有時間去找警衛了解情況——他是中將，不是中尉，沒那麽多時間。

    “海因裏希中將，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唐小輝打破了沉默，他說到：“通過您的說法，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一個人，隻要為了自己的祖國好，哪怕要他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人慘死，他也應該接受上級的命令，睜大眼睛坐看慘劇的發生？”

    “帝國走到今天，我作為中將，相信可以回答你的這個問題。”海因裏希思考了一下唐小輝刁鑽的提問。這個問題他必須麵對，不然無法把唐小輝收到自己的麾下工作——他很需要唐小輝審問犯人的能力。

    海因裏希中將並沒有確認，也沒有否認。他是這樣回答的：“下級服從上級，士兵聽從長官，這是帝國能從一個勝利邁向另一個勝利的前提。如果連士兵都開始懷疑長官的命令，下級對上級的命令開始有了所謂的獨立思考能力，那我們休想贏的任何一個勝利。而帝國，也不會有這麽大的版圖。”

    這就是打著“為了祖國”的幌子，為秘密警察犧牲民眾的生命來爭取政治權利洗地了。唐小輝心裏明白的很。按照海因裏希中將的邏輯推演下去的話，在千年帝國消滅了瓦倫共和國，進而統一了全球之後，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該搞內鬥，玩兒政變，組織一個軍事警察國家了？

    一個放任複國者聯盟實施恐怖襲擊的警察部門，根本就是不稱職的。

    但唐小輝並沒有這麽說。既然已經看清了秘密警察跟複國者聯盟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而不惜犧牲無辜者的生命，那就怪不得唐小輝要搞一個大新聞了。

    “這。。。”唐小輝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裝作被海因裏希中將的邏輯駁倒的樣子，皺著眉頭思索著。

    “當然了，這次確實做得不夠好，我們沒有控製住損失。”海因裏希中將見自己終於占據了上風，於是趁熱打鐵說到：“唐小輝中尉，我十分看好你在審訊方麵的能力。你看，雖然你破壞了我們的整體計劃，但這一切不是不能補救的。”

    “那些被抓捕的複國者餘孽，正在被送到這裏來，我希望你能盡快找到他們的真實身份。這樣一來，我們麵對的輿論壓力就會小很多了。”海因裏希中將站起身，對唐小輝說到：“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四十多人的傷亡，我們一定會盡量控製民眾的損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