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七噸各種鋼材，四千八百米的各種線纜，兩千盞各種瓦數的照明燈，一百五十噸煤炭，八百噸水泥。”當天夜裏，張子顥帶著手下就回到了調查組在廈門國安局的辦公室，連夜起草了一份報告，並在淩晨兩點發起了晉級會議，希望對今天的偵查行動進行了簡單的匯報。

    由於張子顥聲稱自己發現了重大線索，各部門在調查組的代表都興衝衝地從被窩中爬了出來，專心地聽著他的報告。

    “在工商部門的支持與協助下，我們統計出了天路公司的倉庫在過去的大半個月中，總共購買了以上這些大宗貨物。第一頁的數據是由唐小輝自己去購買的，第二頁的物資數據是由蕭雨欣的寄售行出門購買的，第三頁的數據是由銀龍公司按照協議提供的。”張子顥一邊說，一邊把統計數據翻到了下一頁。

    張子顥說完，看大家沒什麽反應，於是他接著說道：“根據我今天的調查，倉庫周圍的工人群眾反映，從這間倉庫被唐小輝租用的那一天開始算起，就陸陸續續有很多車輛將大批原材料送進了倉庫。但奇怪的是，從來沒人見過這間倉庫出過貨。”

    “有證據證明他們沒有出貨麽？”一名當地公安的代表發現張子顥所謂的“重大線索”隻是一大堆幹巴巴的數字，頓時就不開心了。他語氣不善地問到：“這種事怎麽能靠周圍工人的消息？”

    “有的，就在第六頁。”張子顥不慌不忙地說到：“工業園實行封閉式管理，所有進出車輛都要進行登記。登記表上很清楚地記載了每一輛出入貨車的目的地與所搭載的貨物。我們離開之前對工業園區表明了身份，並拿到了相關記錄。記錄顯示，從唐小輝的倉庫中駛出的貨車，全是空車。”

    “那這有什麽問題？”另一名代表說到：“除了證明他倉庫中有很多存貨之外，我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倉庫倉庫，不就是存東西的地方才叫倉庫的麽？”

    “問題在於。”張子顥雙手放在桌上，然後對提問的人說到：“今天晚上6點28分，我看見唐小輝打開了倉庫大門。而倉庫中是空的。”

    “那東西呢？”一陣沉默之後，公安代表頓時來了精神，他就像嗅到狐狸味道的獵犬般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難道是走私？”

    “我希望能夠得到地方公安的支持。”張子顥衝那名公安代表點點頭，然後對會議主持人說到：“我們在無人機上找到的材料，與唐小輝所購買材料的規格、標號一致。如果他說不出自己購買的材料到哪裏去了，我相信咱們就基本能確定他與無人機的關係了。”

    “組長，我們公安係統願意配合國安同誌的工作。”公安代表也對主持人表了個態。

    主持會議的人輕輕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問道：“以什麽名義去查呢？”

    “就說他大量財產來源不明。”另一名參與會議的人說到：“我覺得咱們可以以這個理由請公安的同誌頒發搜查證，在確定那些材料不在倉庫之後，就可以執行對唐小輝的拘留。”

    “證據呢？”支持人問道：“沒有證據，可不能胡編亂造，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如果沒有證據證明唐小輝確實是有違法犯罪的行為，那咱們就不能把他當做犯罪份子來看待。“疑罪從無”這是政策。”

    “我們今天通過銀行部門了解到，唐小輝這個人在上個月月末的時候，存款突然從4800元人民幣，暴漲到130萬元。並且在這個月的月初，又增加了兩百萬，達到了330萬元。”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張子顥不慌不忙地解釋到：“雖然他現在隻剩下了大約30萬元的存款，但公安部門邀請一名群眾協助調查，這在法律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主持人想了一下，其他與會人員也沒有發聲，因為他們能看到會議主持人的為難。

    上級對“無人機擅闖領空”事件極為重視。在確定了無人機時從廈門附近起飛之後，整個廈門市無論公安、邊防、武警、國安、還是軍隊，都進入了外鬆內緊的調查狀態。首先，這是一起跨洲際的領空入侵事件；其次，無人機的加工精度高到了讓軍工係統不能理解的水平；最後，廈門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在美國人宣布“無人機是中國的最新裝備”後，一海之隔的大擔島上，台灣地區的軍隊也成天叫嚷著“這是阿共仔的陰謀”。

    所以在國家利益與公民權益的問題上，會議的主持人遲遲下定不了決心——如果發現唐小輝確實與無人機有瓜葛，那麽一切都好說；但萬一最後發現這是一場誤會，那麽下了這個決心的會議主持人，明顯是要背責任的。

    沉默的會議室，各個部門的代表都悶頭抽起了煙。就在張子顥猶豫著要不要也來上一支時，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敲開了。

    緊接著，一名工作人員到主持人身邊，從懷裏的藍色硬殼文件夾中抽出了一張紙遞給了主持人，旋即返身離開了會議室。

    “技術部門有消息了。”主持人低頭看了一眼文件——文件上的內容很短——然後抬起頭說到：“小張，辛苦你，來給大家念一下吧。”

    張子顥從主持人手上接過文件，發現那是技術部門的評估報告。大意是通過那段網上傳播的疑似無人機的飛行畫麵，國安和部隊的技術部門一致認為，畫麵上的無人機的飛行速度，不超過230公裏/小時。

    “依照當時的廈門溫度、修正海平麵氣壓來看，畫麵中的無人機飛行速度約為330公裏/小時，也就是約91米/秒經判斷在廈門xxx與xxx一帶”

    “那裏我知道啊！”張子顥剛一念完，那名公安代表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說到：“就在工業園邊上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