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暴雨,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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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玉環的滔天恨意對聞如玉來說沒有絲毫影響,她隻是在第二天聽人說羅玉環破罐子破摔,狀若癲狂的將那假李宴東給告了。

    一時之間,上桃村憑著羅玉環,裏正之女白日宣淫,不守女德,光天化日有傷風化,與人夜半私會的故事猶如長了翅膀的鳥兒呼呼刮遍了整個桃源鎮。

    使得天橋底下說書人,茶館清閑讀書人,農間田野老農人,又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漢陵皇朝,女幹汙女子乃重刑,若是罪名落實,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結果好的發配充軍,結果壞的處以三級宮刑,然後再發配充軍。

    可能有人要問什麽叫三級宮刑,很顯然,三極宮刑就是把男人那玩意給割了,不過割的過程有點特別而已。

    這過程嘛分三次,由外而內一層一層往裏剝,剝一層休養七日,七日後再剝第二層,再過七日,第三層,這樣層層剝下,那些抵擋不住心理恐懼的往往在剝第一層後就選擇自盡了。

    這件事,唯一讓聞如玉內疚的就是,那假貨居然在刑堂上將真的李宴東給咬了出來。

    她好像有兩個多月沒見過李宴東了,這家夥自從中了秀才就再沒露麵,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麽鬼,假貨的事會是他做的嗎?

    正想著,就聽見旁邊兩個大嬸閑下來,正在跟範氏聊天。

    “如玉他娘啊,明個就是六月初六了,聽說法華寺那從不出山的高僧要到桃源法壇開壇講法呢。”

    聽到法華寺,聞如玉的耳朵不由自主的就豎了起來,清亮的眸子下意識看了看腕間的佛珠,那小和尚要開壇講法嗎,嗬嗬,正好,她也去聽聽,看看被妓子調戲的‘高僧’都講些什麽。

    正想著就聽見範氏哎喲一聲喊了起來,“哎喲,變天了,要下雨了,大家快到棚子裏歇歇!”

    聞如玉抬頭看天,果然,天邊烏雲滾滾而來,像是被風卷起的灰色波浪,一層層將天空卷了個遍。

    “還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啊!”聞如玉歎息一聲,忙跟著範氏和幾個大嬸一起招呼大家到棚子裏躲雨。

    意料之中的雨,不到盞茶功夫,傾盆而下,整個天空驟然間就陰沉起來,嘩啦啦的暴雨與天際連成一片,灰朦朦的阻擋了人們的視線。

    上桃村的村子口,一把黑色油紙傘緩緩撐在一道修長玄金身影之上,“主子,下雨了,走吧!”

    楊易微微抿著唇,漆黑的眸子沉沉凝視一處,晦暗不明的光浮在眼底,複雜莫名。

    隱隱的,他聽到了那丫頭熟悉的聲音,“大家先歇歇,喝杯茶去去濕氣,這是陣雨,頂多就下半個時辰,咱們喝杯茶再接再勵!”

    暴雨之中,雨幕之下,楊易失笑,“這丫頭,好本事!”他看中的女人果然不凡。

    聞如玉還不知道雨幕之外,有人隔雨相望,一把黑油紙傘,仿佛暗夜裏的幽魂,輕輕的來,無聲的去。

    正在棚子裏歇息的一眾人等原本以為聞如玉說笑來著,卻沒想,果真不到半個時辰那暴雨就漸漸小了下來,這下眾人驚了,均是一臉驚異的看著她心中直歎,聞家有女,聞家何求啊!

    雨一停,眾人的胃裏喝得暖暖的,頓時又有了幹勁。

    “走,幹活,咱們可不能白拿人家的錢,快,趕在天黑之前把地基挖出來。”

    一人呼,數十人應,有人帶頭,活就幹得很快,果然趕在天黑之前就挖出一塊方圓五麵多平米縱橫交錯的地基來。

    範氏帶著幾個大嬸張羅飯菜,裏裏外外忙得不可開交,外麵支起的大口鐵鍋很快就溢出了濃濃的肉香味兒。

    為了方便,聞如玉提議做了一鍋豬肉燉白菜,外加白麵大餅子,整整兩個大豬後腿,一大捆白嫩嫩的大白菜燉在一起,菜的香氣與肉香合在一起熬出濃濃的白色湯汁,看得眾人直流口水。

    很快,眾人就你一碗我一碗的捧了大白麵餅子,稀裏呼嚕的吃了起來,湯裏放了敲碎的豬大骨頭,濃濃的湯汁裏帶著一股清逸的骨髓香,吃得眾人差點沒把舌頭吞下去。

    石頭最是誇張,光碗口那麽大的白麵大餅就吃了七個,外加八碗豬肉燉白菜,吃完還直喊沒吃飽,氣得真是沒吃飽的兩個小家夥一陣跳腳。

    吃完飯,說好明日上工的時辰,大家心滿意足的散了,各自回家。

    院子裏聞謙和聞浩嬉鬧著,天陰沉得可怕,聞如玉仰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鮮豔的紅唇裏緩緩吐出一句話,“以為是雨,原來是災!”

    清亮的眸子閃了閃,她咬咬牙拿了雨具跟範氏打了聲招呼急急忙忙的就出了門,身後跟著不放心的大石頭。

    跟在聞如玉後麵,石頭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妹子,這天都黑了,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做啥?”小山般的身影就在聞如玉後麵,踩著滑溜溜的泥濘地麵,穩穩的將她護在身前。

    “去找楊易,他是官,能管這事!”她這話聽得石頭一頭霧水,甕聲甕氣的又問,“啥事啊,妹子,明天去找也不行嗎?”說著,石頭撓了撓頭,“對了,楊易是誰,妹子,你啥時候認識的,我咋不知道!”

    聽著石頭沒完沒了的問題,聞如玉直接甩給他一句,“說了你也不懂,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人命關天,快點!”

    古代沒有氣象局,聞如玉觀天象原本也就是為了自己出門圖個方便,所以沒有細看,這不看不知道,猛的一推算頓時就嚇了一跳。

    暴雨,前所未有的暴雨,八日後,一連七天的大暴雨,天災,絕對是天災,若是不及時開勾引渠,不知道要淹掉多少人家,要死多少人。

    他此時能想起來的,自己又認識的人就隻有楊易了,他是太子,各方官員無所不從,隻要抓緊時間,調動兩岸督府所有兵力,發動百姓挖溝引渠,將暴雨洪水引進運河,或許能夠減少損失。

    顧不得那麽多了,人命關天,更何況是成千上萬的人命,將她與楊易的所有私人恩怨都拋到了腦後,奔往鎮南十裏外的那處莊子。

    接近一個時辰的奔走,石頭倒沒什麽,聞如玉就累得夠嗆了,她喘著粗氣敲響了那道沉重的朱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