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田中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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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月餘。一日黃昏,斜風細雨,田中鶴鬥笠蓑衣,坐在湖邊的木樁上垂釣。承俊隱在湖邊的樹林中,遠遠觀察,確認周圍並無他人,便裝束黑衣,黑巾裹頭蒙麵,自林中輕步奔向田中鶴,持劍刺向其後背。劍鋒尚離田中鶴五米開外,田中鶴發覺立即揮蘆葦魚竿從右肩上向後甩去,正好將魚線魚鉤甩向承俊眉眼。承俊見狀即躍起騰空,翻身至田中鶴頭頂,以劍刺之。田中鶴雙腿一蹬,仰身向後彈去,看見黑衣人,心中一驚,刺殺老六者就是此人,武功絕不在我之下,今日就是死戰,一定要殺了他,還要揭穿他的身份。

    田中鶴站定後平息氣息,看見承俊站在田中鶴剛才坐的木樁上,右手持劍,劍鋒朝右下方。田中鶴並不急於進攻,而是仔細觀察黑衣人,隻見黑衣人眉毛及眼眶已用黑炭描過,心想黑衣人很有有意偽裝,當下說道:“你是伏虎堂的人。”意圖誘使承俊發聲,而承俊一旦發聲便會被認出。承俊當然知道他的用意,並不做聲,執劍便刺將過來。田中鶴伸手抬魚竿便去擋劍,這魚竿八尺長,拇指粗,雖是蘆葦所製,卻非同尋常,所用蘆葦特別堅硬,經蓖麻油浸泡,輕如鴻毛,硬同鑄鐵,揮打挑刺運用十分靈活。

    田中鶴魚竿使得十分詭異,是在飛鶴劍基礎上加以變化,糅合魚線魚鉤飛舞纏繞的特性,獨創的一門技法。魚線是麻線用蓖麻油浸泡,然後用蜂蠟打磨製成,非常堅韌,利器也無法切斷。魚鉤則是精鐵多次煆燒淬火打製,堅硬鋒利,鉤鋒所過,一點即透。

    承俊小心地躲避飛舞的魚線魚鉤,黑衣多處被魚鉤劃破,露出底衣,若是不小心被鉤住手腳臉龐,則會十分麻煩。攝於魚鉤魚線的威力,承俊多次以劍身擊擋鐵製的魚鉤,並試圖用劍鋒切斷魚線,但魚線相當堅韌,試了多次仍然切不斷,若是不切斷魚線,則很難貼近田中鶴。

    酣戰中,田中鶴使魚線纏住承俊持劍的右手手腕,魚鉤則鉤在右臂小臂處,承俊心知不妙,便右手用劍去割魚線,同時用力往後扯魚線。田中鶴也奮力用魚竿挑著魚線往右後方拽,意圖將承俊拉倒在地,並使他丟掉寶劍。對峙中,承俊快速的思考著破解之法。突然,承俊猛地鬆力,田中鶴不防向後打個趔趄,幾乎摔倒,承俊乘機將寶劍換到左手,右手扯著魚線躍至田中鶴身後,趁田中鶴立身未穩,將魚線纏繞住田中鶴脖頸,用力將一頭纏在手腕處的魚線往後勒,魚線立即陷入皮膚,勒出血跡,田中鶴眼中當即露出極度的痛苦和恐懼,他知道這魚線能夠勒斷自己的脖子,他立刻拿魚竿從上方向後敲打,承俊左手持劍擋住魚竿,他又抽出魚竿從右下方向後捅,又被承俊持劍擋開。同時承俊緊緊勒住田中鶴的脖子,並不斷加大力氣,隻見幾個回合下來,田中鶴已然氣息不調,發出沉悶的“啊啊”叫聲。

    承俊見狀猛地加力,試圖將其窒息而死,卻沒想到最後一道魚線承力後“嘶”的一聲割開了田中鶴的喉管,鮮血如霧狀噴出,田中鶴喉嚨中發出“吼嘍”的聲響,手中的魚竿也不再揮舞,承俊用盡力氣繼續勒緊魚線,血霧越噴越急,田中鶴慢慢向後癱倒在地而死。承俊解開手腕處纏繞的魚鉤魚線,看了一眼田中鶴,隻見老七仰麵躺在草地上,右手還持著魚竿,一段魚線已經深深陷入喉嚨處不斷冒出的血液中,兩眼圓睜,瞳孔放大,眼神中滿是痛苦和恐懼。承俊看到他如此慘死,心頭一震,不忍再看,迅速隱入林中逃去。

    田中鶴死後,一如湖中鶴死時光景,陳屍大院,舉幫戴孝。

    “我誓為老六、老七報此深仇!”排雲鶴兩眼噙淚,兩拳緊握,悲憤交加,發狠厲聲道。眾徒聞言哭聲一片,紛紛叫嚷要為老六、老七報仇,要將仇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承俊再次看田中鶴,兩眼圓睜,麵部鐵青,脖頸皮開肉綻,死狀甚慘。心中既驚又愧,不免戚戚然,垂淚涕泣,想及平日老七待自己不薄,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愧疚之情,他雖按罪當死,卻不曾殺害人命,多次救濟貧弱,也是一條英雄好漢,若能為朝廷所用,對抗北宋,豈不更好?念及此,不免捶胸長歎,悲從中來。再想,難道這幾位師兄都得這樣被殺死?幾位大哥的武功高不可測,我又真的能有把握將他們全部殺掉?眼下他們防備心會越來越強,恐怕要抱團防範,以一對多,自己絕無勝算,說不定他們也會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下一步不僅恐怕難有機會,而且自己的處境已經變得越來越危險。想及此處,不禁愁上心頭,鎖上眉頭,兩眼凝視長空,不知下一步如何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