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羲王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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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風羲和一回去就去了相府,想要告訴鳳長安,不用再擔心陳弦的刺殺了,結果他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她回來,反而聽說她在這邊飲酒作樂,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直接找了過來。
他一過來就看見清風坐在船外彈琴,高山流水的琴音,如同瀲灩波光、山澗泉水的叮咚,透過船艙裏微微熏起的柔光,和船內悠閑喝酒的鳳長安相得益彰,琴曲之美和景色之美在這個時候融為了一體。
隨之而來的風清和,一見鳳長安便知風羲和為何會對她如此心。乍一看,她絕對不是傾國傾城、驚豔四座的姑娘,卻十分耐看,且越看越有味道,一雙纖塵不染的眼睛格外有靈氣。那眼中,約莫有一個“真”在裏麵,你看她不做作,不阿諛,不諂媚,普通女子,在風羲和麵前多少有點裝,故作優雅的,故作矜持的,故作柔弱,可她,掩下的隻是心事,並不掩個性,就那樣漫不經心的坐著。
你再看她三分靜,三分懶,三分邪鬧笑中輕,看似的慵懶、隨意,卻透著骨子裏的高傲,整個人精致的像件玉雕,讓人看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看碎了。她看向風羲和的目光裏,不知為何卻有種一絲淡淡的哀傷,可轉瞬即逝。但僅僅那一眼,他就見到了小女兒家的柔,澀,媚,哀,那是一片的真情,風羲和豈敢辜負?
“妞,來給爺笑一個!”,風羲和剛走過去,鳳長安伸出芊芊細指抬起風羲和的,邪魅的說。微醺的指尖自他的臉頰一路撫下,眼看就要落在他的唇,曖昧得幾近旖旎,似是一瓣桃花突地落在風羲和的唇。
“……”,風清和看著眼前的一幕,錯愕的都忘記了呼吸。
風羲和看著邪魅的糯米圓子,都忘了自己正在生氣,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不管怎樣都是他錯,她錯了,還是他的錯,他無錯也是有錯。
“風羲和?生日,桃花源……”,鳳長安突然站起來,光著玉足在地板搖搖晃晃著往外走,說是晃悠,是真的晃悠,因為,就一兩尺,她就要撞風清和了。
風羲和見此,一個健步去,拉開她起身抱起鳳長安,飛身就離去,留下驚愕的風清和。
“我要拿你怎麽辦呢?”,風羲和看著懷裏亂動的鳳長安低聲說。
“為何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救的不是我?”,鳳長安糯糯的聲音傳如他的耳朵裏。
風羲和身軀一陣,原來她這些天是因為這個才不和他講一句話?一個人生一個多月的悶氣就是為了這個?
“傻圓子,我當時不救你,是因為看到清風趕來救你,隻是沒想到你竟然傻站著不動,當時我差點沒被你嚇死。”,風羲和低聲道。
“桃花源!”,鳳長安迷迷糊糊的說。
“什麽桃花源?”,風羲和問。
“桃花源!”。
“……”。
“桃花源!”,鳳長安翻來覆去隻有這一句。
風羲和隻好帶她去桃花源,待到桃花源時,見裏麵已經裝飾的煥然一新,陶如墨引著風羲和了五樓,隨即退了下去。
風羲和抱著鳳長安進了房間,整個五樓隻有一個房間,右手靠門的一麵牆的琉璃魚缸,裏麵都是色彩斑斕的魚,左手邊一麵牆掛了一張地圖,下麵是一個底矮的書架,除了一個書桌,一個搖椅外別無他物,書桌一個青玉棋盤,麵是好的墨玉和羊脂玉棋子。
風羲和細看那地圖,一看之下,他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氣,滄海的全景地圖!繪這樣製一張地圖,絕不是容易的事情,這糯米園子到底是要幹嘛?他看不清,卻也不能問,問了她也不會說,派出去查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查到,除了她遊獵各地外信息外,一點都查不到。
“你來啦?”,風羲和推開窗戶,望著眼前如水的夜色,鳳長安被風一吹,酒醒了一半,見闖前站著風羲和便問。
風羲和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眸子,才覺得這時的她才真正像個孩子,平時的她,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眼裏沒有太多的情緒,讓他總覺得不真實,也看不懂她。
“你快來。”,鳳長安又像是想起什麽,拉著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像是平時瘋瘋癲癲的小糯米圓子。
風羲和隻好隨她拉著,跟著她,不知道她要帶他去做什麽?
當風羲和看到眼前高大的駿馬時,整個人怔住了,眼睛裏閃著炙熱的光,連呼吸都略顯急促起來,身體裏血液都沸騰了。
“喜歡嗎?”,鳳長安看風羲和站著一動不動小心翼翼的問。
這是?她給他準備的生辰禮物?
“喜歡!”,風羲和將長安抱起來,看著她的眼睛說。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啦!”,鳳長安莞爾一笑說,“追風和踏雪是一對,樂樂的絕影是他們的孩子。”
風羲和看到她的笑容,聽著她糯糯的聲音,突然覺得,自從長安開始和他講話的後,整個人都變輕鬆了,連天空都變得月明星稀,繁星點點。
隨即,風羲和抱著鳳長安,翻身了追風的背,馳騁而去,他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楚文玉坐在屋頂,看追風飛馳而來,呼吸一窒,但當他清那馬背的二人時,心也在那一瞬間冷了下來,“原來,那是她要送給他的!”,楚文玉歎息道。
風羲和騎著追風,一路馳騁到梅山腳下,正要下馬,低頭看去,卻見鳳長安又睡著了,他本來想將梅山的令牌交於她的,可如今,罷了,明日再說吧。
隨即,風羲和將她抱下來,帶到山腰的木屋裏,小心翼翼的放好,脫了鞋襪再蓋好被子,隨即關門出去。
這一夜,風羲和在院子裏枯坐一夜,想起長安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想起她微笑的樣子,心裏也跟著暖了起來。他孤寂了這麽多年,隻有她,讓他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裏,體會到一絲溫暖。
同樣,楚文玉獨自一人在屋頂坐了一宿,似是在沉思,孤單的背影在浩瀚的黑空下透出了一抹蒼涼感,星辰暗淡,月落日出,明明就一宿,卻好似鬥轉星移,一夜孤獨了多年。
第二日,鳳長安睡醒,看到自己身處陌生的木屋內,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裏?昨夜又發生了什麽?隻記得她去追殺陳弦,剛回來後本就有點低燒,卻又被柳吟風他們拖去毓流河喝酒,才喝了幾杯就醉了,之後的事情,她就想不起來了。
小時候,師父就告訴她,她不能沾染殺戮和血腥,她一沾染血腥,就會高燒或者低燒不退的毛病讓她很苦惱,有時甚至會有燒一天一夜,所以她一直都是吃素。
師父曾說:“長安,你就當自己是那蓮池裏的荷花,嗜血的東西必定活不長。這世,任何生物都有殺戮的資格,唯獨你沒有。”。
可是,這個世界,想要她死的人比想要她活的人多太多,她又何嚐有選擇?這一世,他是青龍國的羲王,有那麽多人想要他的命,她若不夠強,怎能護他安好?怎能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鳳長安出了屋子,沒走幾步,抬頭望去,正巧看到風羲和從山走來,橙色的天際是他身後的背景,襯得他整個人高大英俊,像是踏著雲彩而來的神祗,莫名的讓人心神一震。
鳳長安動作一頓,看著緩步走進的人,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玉的臉龐,銳利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微白的嘴唇,他穿著一身白色短打,背後背著個背簍,背簍裏放著幾束未開的梅支,手裏捧著幾支白中帶粉的“飛鳥美人”菊和黃色的“禮花”菊,和那身白衣很是相稱,又似是和山中的景色韻味融為一體。
風羲和看去,見長安又是傻傻的看著自己,突然覺得還是喝醉的她比較可愛,這但此事呆呆傻傻的她,倒也比平日裏可愛。
“長安,你醒啦?”,風羲和放下背簍問。
“這個季節山盛開的隻有菊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風羲和見鳳長安回神後又恢複了之前冰冰冷冷的樣子,也是很無奈,回屋邊將花插進花瓶裏邊說,“等我去打水給你洗漱。”見她還是沒反應,隨即去給她打水洗臉。
“……”。
風羲和一早的好心情,瞬間就被長安的冷淡給澆滅了,他一度以為昨夜給他過生辰的長安是幻覺,可是,眼前吃草的追風證明昨晚的那是真的。看來,他真得和長安好好解釋下,怕是她一直對次的事耿耿於懷。
“長安,次我不救你是因為看到清風來救你,躲得過那一箭,隻是我沒想到當時你會站著不動!”,風羲和給她到了熱水,遞了麵巾過去說。
“楚靜文和楚文靜和我一樣師承萬劍宗,是我師叔的徒弟,他們山時,我已經離開萬劍宗了,和他們並不熟悉,隻是見過兩麵而已。”,風羲和見鳳長安還是一言不發,再次補充道。
“哦!”,鳳長安聽此,邊擦臉邊回了一句。
“……”,風羲和一聽徹底無奈了,他解釋了半天,她竟然就隻回了一個字。
鳳長安聽到他的解釋,心裏的陰霾也一掃而光,雖然她之前就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是,她等了這麽久,他才來解釋,她早就沒了雀躍的心情。何況,她和他一個多月沒講話,她都忘了該用什麽語氣和他說話了。
“我熬了粥,你等下我去盛出來。”。
“呃?”,鳳長安聽了這話,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熬的粥?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離去,又看著他來來回回端了粥和幾碟子小菜,擺在桌,然後盛了一碗粥遞給自己。
她雖然前世就看慣了,這個矜貴的男人總是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做菜洗碗,但這一世他是個王爺,何況是青龍國高高在的羲王,他竟然能放下身段為她做菜熬粥?
鳳長安說不感動是假的,畢竟他已不再是前世的他。他本就天生尊貴,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即使是在做端菜盛粥,這種最平凡的事情,看著依舊美的驚人。
“有沒有人說你做菜的樣子很好看?”,鳳長安突然說。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響起,風羲和剛剛喝了一口粥,聽到鳳長安的話,就被粥嗆得猛咳。
“……”,風羲和喝了好幾口茶水,才覺得好了些,這糯米圓子真讓人……,不講話的時候讓他無措,講話的時候讓他無奈。
“呃?”,鳳長安一臉無措的看著風羲和。
慕影趕來梅山之後,見王爺又是熬粥做菜,又是給小王妃打水洗臉,被驚出一身冷汗,一直沒敢露麵,怕被自家王爺滅了口。這要是被下麵的人看到了,估計會三天不敢睡覺的,這天下誰能讓羲王殿下屈尊伺候?
可是,他卻真的看到了,這兩主子難不成越吵越親了?吵成了今天這樣子?一個冷著臉看著,一個打水伺候洗臉和用膳,而伺候的那人卻是羲王爺?
二人沉默著用過早膳,風羲和送了鳳長安回府,繼續去查天機閣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