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斜穀死戰 子午慘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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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玩隻聽得喊聲,陡然間感到從後撲來的一陣微風,急回頭看時,一柄大刀破空砍來,直奔梁興。梁興大吃一驚,措手不及,眼看就要死於刀下。馬玩奮起一槍,擋住呼廚泉一刀,雙手被震的發麻。

    梁興得馬玩一助,反應過來,急舞刀迎戰。但畢竟單手中箭,動彈不得;單臂少力,舞起來也比平時笨拙不少。

    戰場之上,勇者為勝!這是恒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可惡!擋我者死!”呼廚泉武力,先前馬玩也曾見識過;深知自己就算和正常的梁興聯手,也未必可勝;但此時生死關頭,若是示弱,立時就會死在對手刀下;被呼廚泉一刀蕩的手臂酸麻的馬玩,也不顧這許多,為今之計,隻有殺退呼廚泉才有生路。當下舞動長槍,沒頭沒腦的朝呼廚泉刺去,完全是死戰的樣子。

    呼廚泉見馬玩死戰,心中雖然一驚,但呼廚泉乃是匈奴人,匈奴人最服勇士,此時反而對馬玩有了一種敬佩之心;但手上卻絲毫不敢放鬆。

    “馬玩兄弟莫急!某家梁興來也!看刀!”見馬玩與敵將戰做一團,鬥得激烈。梁興雖然負傷在身,但方才馬玩連救他兩次,梁興此時對馬玩已經視如兄弟,不管結果如何,都當與馬玩聯手死戰。何況想要逃出生天,除了和馬玩聯手將眼前的呼廚泉戰退,也別無辦法!這樣就算戰死沙場,但報了馬玩救命之恩,也不枉男兒一場了。當下梁興大喝一聲,單手輪刀迎了上來。

    “梁興兄弟快走!你我不是他對手,敵將有我自當之,你快走!領兵回去向主公報信,讓主公為我和死去的弟兄報仇!”見梁興負傷還要上來,馬玩不由大急,梁興武藝與自己相若,何況此時單手無力,上來也是送死!如此下去,可能得全軍覆沒!“還不速走,若我馬玩戰死,還請兄弟看在同事一主的情分上,好生照顧馬玩的妻兒!”

    梁興被馬玩一喝,先是一愣,隨後熱淚盈眶,笑道:“哈哈!馬玩兄弟,多謝你這般信任我,隻是你兩次救我性命,古人雲:士為知己者死!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當我梁興是小人耶?今天我們同生共死,黃泉路上,也有個做伴的!”

    “你……”馬玩聽言,聲淚俱下,感動的不知所措。但這麽一時,馬玩破綻百出,被呼廚泉一刀砍中,險些摔下馬。

    “哈哈,想不到,你們二人如此義氣!俺也佩服!你二人若是願投降?呼廚泉定在趙栩將軍和皇叔麵前為你們美言!”見到馬玩和梁興忠肝義膽,呼廚泉反而下不去手了,忠義勇猛之人,人人欽佩,匈奴人更甚。故此剛才並沒有下殺手,隻用刀背打了馬玩一下。

    “哼,別做夢了!呼廚泉,韓遂主公手下隻有斷頭將軍,沒有屈膝的將軍,我們豈能降你這一匈奴蠻夷!”梁興根本不管呼廚泉武力如何,隻輪刀亂砍,狠命的砍向呼廚泉。

    “哈哈!說得對!讓你們這些蠻夷見識見識西涼勇士的厲害!死又何懼,咱哥倆今日共赴黃泉!”馬玩聽言,也哈哈大笑,死戰呼廚泉。

    但呼廚泉並沒有發怒,呼廚泉平生最敬忠肝義膽之勇士,先前也是這般被趙栩折服。此時看著亡命的馬玩和梁興,呼廚泉不住皺了皺眉頭,但臨陣放敵,在他們匈奴人眼中,卻是對對手的一種侮辱。無奈下,呼廚泉輪開大刀,蕩開二人刺來的刀槍,說道:“也罷!也罷!看你二人如此義氣,俺定厚葬於你!你們還有什麽遺言,可與我說!”

    “哈哈,多謝了!死在你這樣一個對手刀下,也不丟人!馬玩兄弟是關中人,我是西涼人,隻希望你們能善待當地百姓,那便夠了!”梁興瘋狂大笑著,單手輪著大刀朝呼廚泉亂砍。馬玩此時也被激起了內心深處的血性,也是挺槍朝著呼廚泉狠狠地刺去。

    戰場之上,最怕敵人死戰,特別是視死如歸的人,最難對付!呼廚泉武藝雖高出馬玩幾分,梁興單手無力,已經構不成傷害,但一時之間,呼廚泉卻也拿二人不下。

    冷兵器的戰場,拚就是士氣和男兒的血性。馬玩二人死戰呼廚泉三十回合,呼廚泉雖然敬佩二人,感覺到二人身上傳來的死誌,也激起了呼廚泉心中的殺性,呼廚泉立時做了決斷,竟然也是全力以赴!那鮮血直流的草原刀猶如草原狼撲殺獵物一般,帶著一股可怕的氣勢朝著幾乎力盡的梁興頭顱砍去!梁興即便是平時,也不是呼廚泉對手,何況此時精疲力竭,全憑著一股血氣迎戰。但在絕對實力麵前,單憑這一股血氣如何能抵擋,雖已經舉刀招架,但已經沒了力氣,大刀也被呼廚泉帶去。

    刀光閃過,鮮血四濺!隻見一顆鬥大的頭顱睜著不甘的雙眼飛在半空之上,連帶著一臂膀和一杆刀。就在此時,天空突降大雨,也不知是天公見此情此景,感動了,故下雨來襯托。馬玩見了,大叫著道:“梁興兄弟!可惡!呼廚泉……”

    剛才馬玩這麽一喝,為梁興而分神,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死期,猛見呼廚泉翻身一刀直往自己砍來,馬玩措手不及,隻感覺咽喉上一涼,再看時,自己已然無力,看著眼前的呼廚泉,緩緩倒下。

    馬玩倒下的同時,一道聲音響起:“馬玩,梁興,我呼廚泉記住你們了!”

    兩軍在斜穀,從黑夜,直殺到破曉。在鮮血的刺激之下,將男兒心中的血性爆了出來。此時兩軍將士,眼中不是嗜血的光芒,就是被別人斬殺的不甘。

    數量相同的情況下,正麵對敵,西涼鐵騎雖然不弱於匈奴騎兵,但先前被連環馬陣一衝,西涼鐵騎就已經折損了數千。現在,隻剩不到兩千騎兵,其餘的俱是步兵。麵對著數倍於自己的騎兵和冀州士兵,西涼軍完全是死路一條。後路已被匈奴的連環馬攔下,除了死戰別無他法。在外界因素的刺激之下,西涼士兵們爆發了,開始瘋狂的嚎叫起來,完全是不要命的樣子,隻顧埋頭衝殺,隻顧砍殺眼前人,完全不管是敵是友。

    隨著呼廚泉一聲令下,連環馬陣再次衝入敵陣,各路騎兵也奔襲切開西涼部隊之間的聯係,兩側包抄。匈奴騎兵行動之時,手中弓箭也不閑著,一支又一支奪命的弓箭破弦而出,緊隨著是一道道淒慘的叫聲,震懾人心!在戰爭年代,生命,顯得是那樣的無力和脆弱!

    亂世之中,一部分的人命,隻不過是換來另一部分人的成功和子孫後代的太平!

    隨著時間的推移,西涼軍漸漸稀疏,麵對著強悍的敵人,西涼軍已然精疲力盡,支撐著戰鬥的血性也終究耗完了,精神、身體,不光西涼軍,所有人都已經達到極限。剩下的,隻是已經勝利在望和渴望求生的人。似乎,隻是自己喊一聲“投降”,就能從鬼門關走回來,隻要一聲喊,就迎來一片生機勃勃的天地!

    “我——,投降!”

    ……

    在斜穀激戰就要結束的同時,子午穀這邊也臨近尾聲。

    子午穀這邊已經大變樣,大雨已經停下,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棧道之下的峭壁上還掛在幾具屍體,棧道上鮮血不斷流向穀底,棧道上屍體也幾乎鋪成了路,好像搖搖欲墜一般。但相比之下,穀底山澗中更為慘烈,陳到此時已經渾身是血,除了韓遂和程銀幾人之外,其餘將領,盡死於陳到槍下。在下麵不過幾仗寬的山澗裏,到處都是屍體和刀槍劍戟,裏麵也再無一絲幹淨的水,放眼看去,盡是鮮血。

    於禁在棧道上,也不輕鬆,棧道狹窄,不利於大軍展開,連於禁都有數次差點滑落棧道。經過一夜激戰,於禁好不容易斬殺了張橫,一腳將李堪踹下棧道,殺了兩員指揮的將領,自己也已精疲力竭;棧道上敵軍一退,即便就坐倒在棧道上,將槍放到一邊,大喘著粗氣。

    韓遂已經率領四萬多殘兵退去,而陳到這邊也不容樂觀,鎮守子午穀的一萬精兵,已經折損七千餘,陳到的白耳兵也折去七八百,寨中隻剩不到三千人,而且其中半數帶傷。

    “該死,幸好韓遂那廝不知道我們兵力不多了,要不然,恐怕今天性命難保,文則兄弟,你說是不是?”陳到坐在屍體上,握著長槍,喘著粗去,朝著上麵叫道。

    於禁體力和武藝不如陳到,一時間難以恢複,少時,才緩緩答道:“叔至兄,我看未必,韓遂一夜攻子午穀不下,已然驚動了長安,其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即便將我們都殺光,也要折損不少,還不如保存實力。”

    陳到聽了沉吟一時,躺下笑道:“伯雄經常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說的也對,不過我們取得如此戰果,也不算敗了,許是天意如此吧!”

    於禁也哈哈一笑,點了點頭,喊道:“對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看來老天爺也助主公啊!哈哈!”

    此時除了於禁和陳到,其他將士也已精疲力盡,或坐或躺,一時間沒人說話,子午穀又恢複了正常的祥和,似乎未曾發生過戰爭一般。

    “報!陳將軍,於將軍,潼關黃老將軍和賈軍師有書信來,還有八千兵馬,請將軍進關收理。”這時,關內突然傳來一聲報道,打破了眾人安靜祥和。

    於禁聽了大喜,掙紮著起來,對著下麵喊道:“叔至兄,我們且先會關內休整,待會再來打掃戰場,如何?”

    “知道了!”陳到懶散的應了一聲,嘟囔道:“賈文和啊!賈文和!你早不派人來,晚不派人來,偏偏某最需要休息的時候來,故意的吧!唉!要是伯雄就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