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樓下空空蕩蕩的街道，仿佛紫萱的母親依舊站在那裏，趙凱隻覺得頭皮陣陣發抖，扶著窗邊的手都跟著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從沒想過，有人可以將頭扭轉到背後來微笑，那根本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動作。

    難道邪靈……真的存在？

    想到邪靈，趙凱立刻想起了站在客廳中的王修，劉俊哲對他說過的話也隨之浮現在腦海，他忽然發現這個世界是如此陌生。

    這個曾經被他嘲笑的轉學生，難道真的有著他所不知道的神秘背景？

    還有那些讓他覺得中二的話，難道都是真的？

    在臥室之中，隱隱傳來紫萱抽泣的聲音，讓這個夜晚變得越加沉重，趙凱顫抖著從窗邊退開，轉身回到一片狼藉的客廳，看向那個讓他不知是否該相信的轉學生。

    讓趙凱想不通的是，在發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情之後，王修為何還能一臉無所事事的四處參觀？逃走的那個怪物，放任不管真的沒問題嗎？還有紫萱明明受到了如此大的打擊，王修為何還能無動於衷的留在客廳……

    明明是班級緋聞的男主角，卻如此冷漠的不去安慰女主角，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看著正在翻看裝飾品的王修，趙凱忍住心中的怒火，沉聲道：“她從四樓跳下去了，你難道不去追嗎？”

    王修放下手中的物品，轉而拿起了旁邊的相冊，一邊翻看一邊說道：“怎麽追？你想讓我也跳下去？”

    王修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說得趙凱不知道如何反駁，誰都知道，正常人不可能從這種高度跳下去，但這明顯不是跳不跳樓的問題吧？

    紫萱明明已經受到了如此傷害，為什麽還可以這麽輕描淡寫？

    “既然你知道的這麽多，總要做些什麽吧！”王修冷漠的態度，讓趙凱變得越來越煩躁。

    “我需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指揮。”王修停下手上的動作，麵露嘲諷地說道，“倒是你，明知道那已經不是人類，卻還要逞強去堵門，如果她真的打算從門離開，你覺得你能攔下她嗎？”

    趙凱倔強地說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人類都這麽愚蠢嗎？”王修從相冊中抽出一張照片，然後看向依舊躺在門外的劉俊哲，冷笑道，“如果不想死的太快，最好跟劉俊哲學學，雖然他確實有些廢物，但至少知道怎麽才能保住自己的命，而不是像你們這樣。”

    似乎覺得還不夠，王修轉身看向一臉憤怒的趙凱，道：“一個隻會哭哭啼啼，一個隻會大喊大叫，這樣的你們有什麽資格活下去？”

    王修說的話，就如他的神情一樣冷漠。

    “你在說什麽！”

    趙凱憤怒地抓住王修的衣領，低吼道：“紫萱還在哭啊，你難道是冷血的嗎！”

    王修的冷漠，讓趙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如此冷血，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這種話？

    難道他感受不到腳下粘稠的血跡嗎？難道他沒看到紫萱父親的屍體嗎？

    難道他聽不到紫萱的哭聲嗎！

    趙凱無法接受王修此刻的態度，雖然是王修在邪靈的手中救下了紫萱，雖然王修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為什麽要用如此無情的語氣說出來？

    失去至親的痛苦，難道他無法理解嗎？

    “你想死嗎。”

    王修低下頭，看向攥著自己衣領的手，聲音變得冰冷無比，對於這種幼稚的對話，他似乎已經失去了興趣，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都隨之降低了幾分。

    趙凱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王修說出的話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對於殺人這種事，王修從來都不會覺得抵觸。

    不過，趙凱想不到，不代表別人也想不到。

    隻見在趙凱身後，原本閉著眼睛裝死的劉俊哲，忽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尷尬地打起了圓場：“趙凱，雖然這麽說很無情，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王修說的話並沒有錯，如果三天之後真的會迎來人類的末日，那麽像我們這種婦人之仁的人，確實沒有資格活下去……”

    劉俊哲推了推眼鏡，無奈地歎道：“繼續糾結於個人的情感得失，隻會成為別人活下去的墊腳石啊。”

    好吧，在裝死後還能一本正經的分析，這也算是劉俊哲的特有屬性了。

    趙凱沒想到劉俊哲是在裝暈，此刻回想起王修剛才說過的話，他才忽然明白過來，原來王修早就知道劉俊哲是裝的，隻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與劉俊哲的小聰明比起來，他確實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啊……

    趙凱鬆開王修的衣領，神情黯然地靠著牆邊坐了下去，從紫萱的母親殺人開始，再到隨手就將他整個人甩飛，他早就應該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他能對抗的存在。

    而能夠與邪靈對戰的王修，也不是他能打敗的存在吧？

    王修不再理會安靜下來的趙凱，轉而看向手中的照片，這是他在相冊中找到的，從照片那有些發黃的質地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張經過了歲月洗禮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跟紫萱很像，有著相同的可愛笑容。

    隻是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這並不是紫萱，而是紫萱的母親。

    為了確認某些事情，王修拿著照片轉身朝臥室走去，不過在他即將走進臥室的時候，原本神情黯然的趙凱忽然抬起了頭，似乎終於堅定了心中的某些東西，目光再次變得凶狠起來！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我不會後悔我的選擇，無論重來多少次都一樣……”趙凱看向王修的背影，沉聲道，“如果下次再讓我遇到她，我一定會打給你看！”

    你能做到的事情，我趙凱也一定能做到！

    趙凱的話，讓王修停下了腳步，他想起了曾經在王者之地的一幕幕，那是他與諸神的戰場，而他手下那名最強的魔將，也曾如此執著啊。

    在沉默片刻後，王修頭也不回地說道：“希望你能記住你的選擇。”

    人類，似乎也不錯啊……

    來到臥室，紫萱的哭聲已經小了許多，不過從她那微微抽搐的肩膀可以看得出來，她依舊沒有從失去至親的悲痛中走出來。

    一夜之間，最親的兩個人都永遠離開了她，對於一個不韻世事的小女孩來說，她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王修在紫萱的身前蹲下去，想要將手中的照片遞給紫萱，詢問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可是手隻伸了一半，最後又無奈地收了回來，紫萱悲傷的哭聲，讓他失去了繼續詢問照片的心思。

    不管他表現得多冷漠，終究抹不去他已經成為人類的事實。

    王修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起身準備離開，但是在他轉過身體的那一刻，一隻纖細的手卻忽然抬了起來，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王修可以感覺得到，那隻手還在微微顫抖。

    王修歎息著停下腳步，難得地流露出了溫柔的一麵，他沒有掙脫紫萱的手，也沒有像之前麵對趙凱時說出那些無情的話。

    他選擇了站在原地，安靜地等待著紫萱從悲痛中走出來。

    在他的心裏，對於人類的評價再次變了回去。

    算了，還是覺得人類很麻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