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雪最近很累，從裏到外的疲憊，都說身外之物去了人會覺得輕鬆，可現在曉雪一無所有，卻感到生活立刻如同一堵牆向自己壓了過來。 vw

    李曉雪很感激陳道明能夠把自己的欠款還清，當然她也清楚這是劉亦東在背後的協助，一貧如洗更慘的是欠了一屁股債，李曉雪脫離了最悲慘的財務狀況，可是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陳道明給了李曉雪公司的股份，但是被李曉雪拒絕了，她不能要，如果要了有點得寸進尺了，李曉雪開始給陳道明的公司幫忙，或者說是打工，雖然待遇不錯，但從無到有也是需要有一個積累的過程的。更何況，陳道明還清了絕大部分的債，其實李曉雪手裏麵還有一點私人借款，這跟公司運營產生的民間借貸並不一樣，所以李曉雪不好意思開口讓陳道明還。

    是這些數目不大的私人借款，已經在每個月都消耗了李曉雪工資的一半，剩下的工資勉強能夠維持娘倆的生活，但生活質量跟以前依然沒有了可性。

    李曉雪自己剛強了這麽多年，財務狀況再差，她都能忍受，可是看著小飛心疼。這個孩子現在也是突然懂事兒了，很體貼自己，現在每天自己坐公交車下班，因為李曉雪的車子前幾天已經還債給了別人，她每天奔波在公司與工地之間，能夠按時回來的日子並不多。

    自己的苦，自己知道。

    李曉雪從來不會把自己的苦水說給任何人聽，包括最親近的孫菲菲，菲菲是女人心細，偶爾想要接濟娘倆一下但怕傷了曉雪的自尊，最後隻好在過節的時候猛給小飛塞錢。但劉亦東跟陳道明是兩個男人，他們完全不知道了，隻想著幫李曉雪還了欠款這樣宏大的計劃，卻沒有想到生活其實是很瑣碎的。

    李曉雪深夜之哭泣了無數次，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小飛。

    李曉雪輝煌過，她並不懷念那種日子，對她來說，那些日子她並不快樂，可現在的她也不快樂，李曉雪幾乎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快樂的時候是什麽時候了，她恍惚間記得自己坐在劉亦東的身旁，故意把少女最稚嫩的胸口從脖領處露出來，然後在劉亦東的身旁輕輕地哈氣，再然後看劉亦東麵紅耳赤的模樣。

    那時候的李曉雪單純而快樂，現在，她隻有小飛這個生命的慰藉。

    李曉雪想到小飛，心頭一暖，她已然走到了自己家的門前，她拿鑰匙打開了門，可是門居然沒有反鎖。李曉雪一愣，這個時間小飛並不應該在家，她今天特意早點回來，是為了休息休息然後去學校接小飛的，而這個門她很確定無疑地反鎖了。

    李曉雪有些狐疑，她以為小飛身體不舒服先回來了，站在門口喊了一句，小飛，媽媽回來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他說，你回來了啊。

    李曉雪身體一顫，她感到自己一陣眩暈，猛然之間扶住了門框，看到那個如同野狗一樣的男人在屋裏慢慢地走了出來，臉還帶著詭異的笑。

    李曉雪顫聲說，你怎麽敢回來。

    男人哈哈一笑，然後說，這是我的家，你是我老婆，我為什麽不能回來

    這個聲音尖銳而且帶著怪的轉折，好像是鐵釘劃過玻璃再落在黑板。

    李曉雪說，你怎麽進來的。

    男人說，當然是我的寶貝兒子給我的鑰匙啊，他看到我很高興，高聲的喊爸爸，爸爸。你看，這是我的家不是，我兒子多麽的想我。你想我了麽

    李曉雪猛然喊道，我想你死。

    然後衝了進去，推開了男人的身體，高呼道，小飛，小飛。

    小飛沒有回聲，李曉雪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轉過頭看到男人得意的笑容，李曉雪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說，你把小飛怎麽了

    男人眼神一冷，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他說，那個雜種，我弄死了。

    李曉雪被扇得一愣，然後站起來，如同瘋子一樣說，我跟你拚了。

    男人去抓住了李曉雪的胳膊，狠狠地抓住，然後突然伸出舌頭在李曉雪的脖子一舔，好像是一條狗一樣，他眯著眼，對李曉雪說，要是還想見小飛，乖乖跟我走。

    李曉雪說，小飛呢，小飛呢

    男人說，乖乖地跟我走，老老實實別耍花招，我帶著你去見小飛。你要是敢耍花招，那沒關係，你讓警察來抓我。但是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會告訴你們小飛在哪裏，幾天之後，你兒子餓死了。你最好想清楚了。

    李曉雪站起來說，好，我跟你走。

    男人用手拍了拍李曉雪的胳膊說，這才乖。

    李曉雪厭惡地往後退了一步，男人似乎被激怒了，他去又把手抬了起來，似乎還想閃李曉雪的耳光，李曉雪身體一挺，然後說，來啊，別光摸手，有能耐這個身體都是你的。你行麽閹狗。

    這一句閹狗戳到了男人的痛楚，他的胳膊一輪，李曉雪直挺挺地受了這一耳光，她的頭一側，然後站了起來，對男人說，程健仁，你這麽點能耐麽光用手麽男人有的東西，你有麽

    程健仁咬著牙，突然笑了，他伸出手在李曉雪的臉摸了一把，然後說，寶貝，疼了麽這麽多年都沒舍得打你，手機給我，然後我們走吧，我們見兒子去。

    李曉雪沒有選擇，剛在包裏麵想要把手機翻出來，結果包一把讓程健仁搶了過去。程健仁伸出了胳膊，形成了一個半圓，似乎是愛人邀請另外一個人進入自己的臂彎一般。李曉雪太了解程健仁了，他這樣的人什麽都幹得出來，而且夠狠，如果小飛讓他綁在那裏，自己讓人抓起來程健仁，真的可能會把小飛餓死。

    沒有選擇，李曉雪隻能把胳膊放在程健仁的臂彎裏，跟著他默默地走了出去。

    李曉雪一直都在猶豫，她到底應不應該求救，她心裏盤算著，程健仁到底能不能扛得住審訊，不過考慮再三，她還是覺得放棄，程健仁的狗命一不值，小飛的命可是千金不換，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對賭的可能。

    李曉雪了解程健仁，她知道程健仁這個人卑鄙，但膽子其實不大，未必有敢殺人的勇氣，這些年由於那話兒早沒有了，看起來也是弱不禁風的，一條腿還是瘸的。

    李曉雪當然是女人打不過男人，算對方是一個太監也未必打得過，不過她覺得自己或許有辦法可以逃脫，至少也可以讓小飛逃出去。

    程健仁到了小區內，居然拿出了一把車鑰匙，按了一下，然後對李曉雪說，車吧。

    李曉雪看是一輛很破的車，髒兮兮的，她坐了去，程健仁嘿嘿一陣笑，跟著了車，二話不說往外麵走。

    李曉雪一直看著窗外，這一條路她都熟悉，車並沒有離開山南市，路很順，開了二十多分鍾，七拐八拐進入了一片破舊的小區裏，程健仁把車停好，對李曉雪說，別看了，離你家不近，當然也不遠。哦，是咱家。

    程健仁洋洋得意地了樓，李曉雪跟在他的身後，心理一直都在盤算著自己這個時候如果把程健仁扯下去，他到底會不會摔死。

    李曉雪估計了一下，自己未必有這麽大的力氣，最後咬著牙跟程健仁了四樓，程健仁打開了門，喊了一聲，寶貝兒子，你看看誰來了。

    李曉雪一個箭步衝了進去，看到小飛被用繩子捆著雙手，拴在沙發，嘴裏也有一塊破布堵著。

    李曉雪急忙跑過去，拿開了小飛口的破布，然後手忙腳亂地解小飛身的繩子。

    小飛哇一聲哭了出來，他說，媽媽，媽媽，爸爸瘋了，爸爸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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